冒牌牧师否定着天上神国的美好。
这只是表象。
她内心深处所相信的，乃是人世中的“我”，是主体的能动。
故而，从克洛莉丝荒诞的话语中，妮娜听到的，竟然是对自己的殷切期望。
我看好你，还有你们。
克洛莉丝的眼睛仿佛在对视的刹那间诉说。
太奇怪了。
这份不知缘由的信任与期许让妮娜的心沉甸甸的。
“我记下了。”姜黄色短发的高挑女孩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但克洛莉丝你也不要随便这么说，死神会不高兴的。”
“啊这？”
银发少女像几天前一样惊恐地瞪大眼睛，她不知道该看天上还是该看地下：“终末之主这也能听见？”
妮娜忍着笑意看向一旁：“怎么会，神明们很忙的，几十年都不会出现一起神迹。”
克洛莉丝被这一出搞得有点心不在焉：“天国和冥河又看不见摸不着，我批评它们，肯定是由于看似和它们矛盾的现实并不能让人称心如意呗。”
憧憬死后才能了解的美好天国，不恰恰是因为苦难的现实吗？
赞美它，即是人间痛苦的表现，也是隐含的抗议。
它是人们的压片，却也是被压迫生灵无声的叹息与朴素的祈愿。
若要抛却这种憧憬的话，就一定要要求现实的幸福。
而幸福是靠自己斗争来的。
克洛莉丝双手环胸。
哎呀，好好的气氛就这么没有了。
都没心思指点江山了。
“我看有人送来了史莱姆，我明天下厨看看能把史莱姆做成啥样？”
“史莱姆不好吃。”
“我试试。”
克洛莉丝抬头望天：“有点冷，等会就回去吧，你们好像也没有饭后散步的习惯。”
她哈出一口白气，意图透过氤氲观察着异界的星空。
然而，白雾呼出就消散了，美好的滤镜消失后自然呈现出真实。
夜空很黑，其间的星星很亮。
双月闪耀，群星明灭，蓝白紫交织于夜的幕布，无时无刻不提醒少女离乡的事实。
“这儿的星星真好看，我在城里从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
妮娜跟着克洛莉丝仰望。
她从未关注过星空。
尽管是稀松平常的景色。
“你好不好奇哇。”克洛莉丝仰着头，声音有点滑稽：“上面到底有什么？”
“没有过……”
“我就很好奇。”银发少女的金瞳闪烁：“也许那些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说不定某个的智慧生物都是坨黄褐色的史莱姆，它们的首领叫做子小氵查……
“好吧，我不讲那么恶心，万一某个地方全是银发红瞳白丝双马尾的萝莉外星人呢，她们骨子里流淌着侵略的欲望，会残忍地奴役其他世界的生物们，让那些生物一星期上四天班，每天工作六小时，而且居然要干三年才能买一套小院子！
“她们如果来了，那也是极好的。”
妮娜无语。
她委实跟不上克洛莉丝的节奏，刚刚不是有在好好地鼓励他人吗？
克洛莉丝突然泄了气。
“我以前挺想去看看上面的，星辰大海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直到后来我有了手机……
“而且人们都忙着‘内斗’，恐怕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到那里去吧。”
妮娜打岔：“我记得好像吟游诗人讲过……魔法师们早就去过星界了呀。”
“……真的？那我以后一定要找个厉害的法师带带我。”
穿越者眉开眼笑：“不过我的梦想和以前有偏差，现在我想……从上面看看这个世界。”
非星球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形状呢？
从太空望过去，有多壮观？
夜晚望去会看到地面上的灯火吗？
“艾伊很大吧，很大就会有很多人。妮娜你还有冇有想过？莱恩村尚且如此，其他人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妮娜选择以己度人：“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吧。”
“我也觉得是，大多数应该是差不多，当然也肯定有些不一样的。”
克洛莉丝望着双月：“我想起来我家乡的一个人，他第一次看见世界地图，联想到村里人的生活，他就怀疑过，为什么人间的我们注定要过这种生活呢？
“他说他要推翻吃人的制度，教一切痛苦的人变成快活的人。
“他失败了。
“真遗憾。
“但他没完全失败。
“至少有人会在痛苦时怀念他，还有他的思想。
“他不是什么永远正确的神话，可我确信，他至始至终都在我们这一方。
“所以他相信，我就相信。”
克洛莉丝低下头，背对着妮娜，揉了揉脸颊。
“唉，我有时候看到月亮就想到以前的事情和家里人，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月亮有两个吧。”
圣光照耀下的纤细背影突然变得格外落寞，分明刺痛了高挑女孩的眼睛。
毫无迟疑。妮娜坚定地走上前，她拍了拍克洛莉丝的肩膀。
“克洛莉丝，我们回去吧。”
“嗯。”
克洛莉丝任由妮娜拉着自己的手向大门走去。
感谢圣光，双方的手都很温暖。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圣光光球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它才像反应过来似的，飞快地跟上了克洛莉丝的脚步。
走进院内，不知是谁给克洛莉丝和妮娜留了一盏油灯。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克洛莉丝的新衣服。
黑衣黑裤，是束袖束腿的方便运动的样式，还有一件厚实的黑色风衣和腰带。
“不亏是我设计的衣服，虽然只有黑色染料。”
克洛莉丝把大衣拿起：“会不会显得我腿很短，所以我尽量让它瘦一些，额，实际情况怎么像是个桶子。”
妮娜微笑。
克洛莉丝是与稚气外表所相反的，内心相当坚强的孩子。
她不需要过多的关怀，只消让她歇息一会，她就会开导自己，重整旗鼓。
貌似是因为她有目标？
毕竟，她有太多感兴趣的东西，太多想要体会的事情。
克洛莉丝感受的世界是如此的缤纷繁杂，她能注意到脚下踩着的土地、身边劳苦的人们、高天之上的星空。
在她眼中，万事万物似乎都有着隐约的联系。
无法理解。
妮娜对于思考不了的东西总是放弃继续思考。
她不再观察迫不及待试衣服的克洛莉丝。
索性抬起头，睁大双眼。
星空，确实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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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get不到夜谈吸引人的点。
写得时候心里毫无波动，认真程度其实是不如我前几章写学习怎么阴人的。
会不会是因为我很少看轻小说的事，我这几年经常看大站的历史文和奇幻文。
算了，能用来水文就行。
本章随缘修订。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