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人骨模型被组装好了。
克洛莉丝期待地看着这具以诡异的方式站直的骷髅。
非启动状态完美屏蔽魔力检测，启动后的主要动力由大气中游离魔力的支持。
少女也终于看清了头骨的内部。
其中铭刻的法阵精简到连不懂的人都能欣赏出美感来。
无愧是亡灵系大法师留给小辈的玩物。
塞拉纤细苍白的食指一瞬绷直，魔法的光粒旋即涌出。
她的眼罩紫光大盛，蛛网般的纹路竟透着丝诡异的妖艳。
不可视的链接建立。
于此同时，幽绿色的火焰自骷髅眼眶的内部涌动，法阵转化而来的负能量立即充盈，开始接管身体的各个部分。
这具骨头颤巍巍地转身，燃烧的绿色火焰像是在注视着面前的克洛莉丝。
塞拉不可置信地同步转身，惊讶道：“牧师小姐你……好小只。”
克洛莉丝翻了个白眼。
“不应该啊，我是不是调错了。”
塞拉双手还做了做虚抓的动作。
“别重启了，你PP值，我是说法术位快浪费完了。”
克洛莉丝下意识遮住胸口。
服了。
“好，那我调整调整角度。”
骨头咔咔作响，走到了凳子一边。
塞拉在“看”着克洛莉丝。
其实在开启模型的刹那，方圆三十米所有体积符合条件的物体的轮廓都被它纤毫毕现地描绘。
并非是直观的视觉，而是先借助魔力与负能量扫描，再由抽象的数学表示出来。
或许类似用大脑直接分析3D建模。
塞拉居然有种揉眼睛的冲动。
魔力的世界中，克洛莉丝宛如漆黑之中的渺小星火，仅仅是普通的显眼。
而在负能量的世界中，她是……泯灭一切阴暗的太阳，以至于接近她，模拟亡灵的控制权便削减了几分。
即使这具赝品已经**了绝大部分功能，但其作为亡灵大师的作品，也不应该沦为这种封装不严、靠近就被严重影响的地步。
这便代表，克洛莉丝的圣光质量已经接近高阶圣光职业者了吧。
可她本人就连基本的侦测邪恶都不会，反而像是初学者？
真是……充满谜团的实验品。
塞拉准确无误地从一个包里拿出炭笔。
她开始在本子上写思维导图了。
女法师的字体娟秀清晰，宛如艺术。
克洛莉丝有点头大。
她还没学就有压力了。
她只是刚入社会的应届生啊，数学水平已经退化到初中了。
塞拉不管克洛莉丝的感受。
“使用侦测魔法，通常来说，侦测的手段是魔力。
“魔力与魔网同在。
“我们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思路，通过检测魔网的‘振动’，就能抓取到一块指定空间内的一切活动。
“但听起来有很大的缺点，毕竟，伴随‘一切’这个伪命题一词而来的信息是海量的。
“那么，筛选掉不符合条件的信息尤为重要。
“此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纯粹物理的运动对于魔网的反馈微乎其微。
“用魔力标记空间内所有符合条件的物体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克洛莉丝大约听明白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观测魔力流？”
“谁能啊？那是之后的进阶法术。想要直接观测魔力流，就得学真知之眼，想要学真知之眼，就得搞明白入门侦测魔法。”
“我能啊。”
“啊？”塞拉怀疑听错了：“你可以？！”
“是吧。”
“……你是什么位阶？”
“不道，刚熟练没多久。”
入阶、初阶、中阶、高阶，或者黑铁、青铜、白银、黄金阶是一套最粗略的评级。
“这是什么？”
塞拉举起手虚画。
“额，‘都是假的’？你怎么用魔力写出的字。”
“真的可以。”
塞拉突然委屈起来。
她费了如此多的努力才用傀儡观测到的魔力世界。
克洛莉丝随随便便就可以。
她停下笔，深吸一口气。
冷静。
自己的天赋已经很高了，不需要羡慕别人。
更何况，顶多稍微费些力气罢了，别人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了，反而自己比起只凭借本能的别人更能了解其中的根源。
自己必然走得更远。
“那跳过绪论吧。”塞拉重新拿起笔：“反正我暂时↑不懂圣光，我就捡一些重要的思路跟你讲吧。”
克洛莉丝紧张起来，她感觉塞拉忽然从一瞬的消沉中迸发出某种不服输的干劲。
学霸好可怕……
“我刚刚说的初阶侦测，其方法是线性穷举，是极其浪费且低效的，必须改进。
“它还存在致命的缺点，无法隐蔽的使用。
“要想搜索快，必须懂筛选。
“克洛莉丝，我问你，请认真回答，你觉得你幸运吗？”
克洛莉丝没有因为塞拉的话锋一转就不知所措，她仔细想了想：“是的，我很幸运。”
“这样啊，改进的话，我推荐你先用一种非常非常简单的思路，名叫石巨人/幸运算法。
“它的名字出自这么一种说法：众所周知，石巨人由于远古的诅咒没有脑子，但是他们可以发出各种音节。
“假设让一个石巨人不断发出各种音节，那么有没有可能，他可以恰巧说出一段完整的、且有意义的话。”
“以此类推，给他足够长的时间，他可以恰好说出一部吟游诗人口中的恢宏史诗。
“当一件事有可能发生，那么以僵化的思维去想，那这件事是不是一定会发生？”
克洛莉丝有点蒙圈：“额，假设来说是的，但这和侦测魔法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我们是要筛选符合条件的变量啊。”
“……嗷。”
“你足够幸运，就可以用这个思路，把所有得到的结果打乱，然后检查结果的顺序是否正确。”
“？？？”
什么神棍，随缘搜索是吧，亏我还夸你学霸。
“幸运值是可以量化的，强运的人用这个是最省时间的。
“你不满意？奇怪了，牧师们给自己套个幸运很容……很难吗？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归并吧，说白了就是简单的分而治之，不断地把结果分为两份，直到分无可分，在倒回来合并……”
克洛莉丝晕了。
她两眼发直，越听越想神游天际。
她感觉塞拉说的好像都不太难，可是和侦测到底有啥关系啊？
要不从入门继续讲吧。
……
……
“我累了。”
塞拉直截了当地对克洛莉丝说。
克洛莉丝明明像是个有一定基础的，为啥就是不开窍呢？
塞拉郁闷了起来，这次的郁闷是因为她居然教不会克洛莉丝。
牧师小姐能直接观测到魔力流，差不多是人类中万中无一的天赋。
如果她真是人类的话。
有这种天赋，却用不好。
不如给我。
塞拉一边用笔画着圈，一边咬牙切齿。
她得换个方法，这种方法不适合牧师小姐。
“你先休息吧。”克洛莉丝站了起来：“谢了，塞拉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银发少女的眼眸泛起金色：“哦对，麻烦关掉你的造物，毕竟我接下来要尝试圣光了。”
其实塞拉所讲的很多东西，自己的感知就能感觉到。
但她提供的思路实在是宝贵的知识。
克洛莉丝走到了远离那些骨头的地方。
她放开感知，感受这片区域中密密麻麻的‘振动’。
好吵。
先筛选。
清净些了。
这是在主观上削弱感知。
但这是必要的。
然后搜索。
圣光翻腾，金色的光晕在土地上萌发。
搜索完成。
最后，再选一遍符合条件的结果，将其标记。
找完了。
银发少女露出痛苦的神色，姣好的脸蛋扭曲起来，竟然冒出细细的冷汗。
Tmd。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虫子和老鼠啊？
这种温度你们不该老老实实冬眠或者挂掉吗？
克洛莉丝猛地退出状态。
璀璨的金瞳闪耀着，严肃地观察着周边。
周围的地面之下似乎泛起金光。
那是圣光标记的小动物……
在动……
克洛莉丝飞快地跑回树下。
“如何？”
塞拉喝着水问。
“我还是喜欢暴力穷举……”克洛莉丝如实回答：“但初步的标记活物已经成功了。”
“我感觉也没啥好教的了，我是法师不是牧师，侦测邪恶是你们牧师的招牌拉仇恨神术吧，你完全可以自己钻研了，实在是不行了再来找我。”
塞拉摘掉了眼罩，无神的眼睛望着记忆中的天空。
她想多看会光芒。
这位女施法者的身体是不太累的，她已经习惯于一边分心去控制亡灵，一边做别的事情了。
她主要是有点心累。
既然克洛莉丝自己试成了，说不定是实践型选手呢。
让克洛莉丝试。
“好吧。”银发少女点点头。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克洛莉丝沉思。
思想、精神是不可见的，自己做不到读心。
可判断邪恶必须要判断受术者的思想。
那么便不需要搞明白原理，这部分由圣光解决。
什么是邪恶？
克洛莉丝当然有自己的一套判别方法。
如此便尝试一下吧。
少女手掌缓缓张开，圣光流转。
“圣光，我想使用名为‘侦测邪恶’的法术。”
不讲道理的请求。
圣光变得深邃非常，亮度骤然提高。
不讲道理的回应。
“哎呀……”克洛莉丝抿着嘴盯着眨眼间改变的圣光。
还是那句吐槽，怪不得法师看不起术士和牧师。
银发少女甩手，将手中的圣光挥洒开来。
依旧是刚刚的侦测术式。
这次的筛选对象是……人型轮廓的生物。
浓郁的圣光经由挥洒扩散，淡淡的光膜扫过树下的区域。
克洛莉丝看着散发着红光的塞拉：“成功了。”
“不错不错。”
塞拉随口鼓励克洛莉丝。
“你们在搞什么！”
隔壁锻练的女矮人维拉蒂卡操着雄浑的嗓音大叫。
她突然之间跳了过来，沉重的落地溅起一阵尘土：“我怎么可能是邪恶！我若是邪恶，群山的主人会降下天罚的！……啊？！”
“啥？”
克洛莉丝一脸懵逼。
“哈？维拉你红了？”塞拉反应过来了。
此时，女矮人散发着红光，震惊地看着法师和牧师。
“红光是邪恶吗？”
克洛莉丝茫然地低头。
她也是红光满身。
可她感觉成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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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写的时候还挺有意思。
我想我们读的时候肯定没大意思。
唉，我以后会注意的，这种少写。
大家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