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的凉风总是那样瑟人心脾,即便穿着厚厚的衣物,裹紧毯子猫在结实小木屋的火炉旁边,刚走完一大段山路莲儿公主和芭芭拉也仍旧忍不住瑟瑟发抖。
再看那疯疯癫癫的老白头儿倒是悠闲的很,氤氤小火慢炖着袖珍铁锅里面他刚在山上打到的野兔以及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蘑菇。
守在树墩案板之前的老白头儿推着菜刀,将一些芭芭拉从没见过的奇怪野菜“咚咚锵锵”剁成碎丁沫,混着一小勺洁白如雪的细盐一起混入铁锅。
“李莲儿,你都好久好久没来师傅这里上课了,跟你一起来的这个金毛狮子……也是要学习剑术的吗?”
老白头儿说,借切菜之余用眼睛余光看了看围坐在炙烫火炉旁边的莲儿公主和芭芭拉,莲儿公主一头乌黑亮丽的黑色秀发和芭芭拉那一头蓬软松糯的金色卷发形成的鲜明对比搞得老白头儿有些眼花。
“什么金毛狮子,I am a human呀~”
芭芭拉说,摊开双手朝老白头儿耸了耸肩。
“白师傅,我是城西射箭馆馆长,百步穿·李奶奶的徒弟。”
“嗷,你原本是学射箭的啊?觉得射箭不好学就来跟着俺这个老棒子学剑术啦?哈哈哈,好啊好啊,只要有天赋,手脚肯下功夫儿,学剑可比学箭简单多了。”
从窗台拿过抹布,老白头儿笑着说。
不知是真的老年痴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芭芭拉三句话两句都在说箭道馆的事情,老白头儿却故意把话题岔开。
最后还是莲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猛地跺了下脚,提醒他师傅不要故意避重就轻。
毕竟从小和老白头儿一起长大,甭管自己师傅是真犯糊涂还是装糊涂,莲儿公主对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谓是手拿把掐。
“啊呀,知道了知道了,射箭馆的李小姐,当年皇上钦点的武状元,朝廷武官儿里的‘绿叶之中一点红’说的不就是她吗?我认得她,我太认得她了,她可真漂亮,兵部第一大美人儿。”
老白头儿说,虽然口气之中透露着些许不耐烦,说的却也都是夸赞李奶奶的好话。
且听着炖煮野兔蔬菜菌汤的汤汁“咕嘟”作响,闻着菜肉香味在莲儿公主和芭芭拉对面坐下的老白头儿也捋着胡子将话题继续深入。
“诶……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至于搬进这深山老林,一住就是十年,那射箭的李欣茹是老头儿我的爱人,现在不知还是不是,起码十年前是。”
坐稳下来的老白头儿语重心长地说,插手进去兜里做出个摸烟草卷的动作,随即用氤氤燃着的炉火火星点燃。
然而老白头儿的手里却根本没有烟卷,吸烟吐烟的动作也完全是装模作样。
“您果然是,白师傅吗?”
芭芭拉说,没费什么力气就帮自己师傅找到失踪已久的爱人的喜悦让她嘴角上扬,但白师傅此时此刻这个英雄迟暮的状态又让她感到惋惜。
白师傅他……确实是糊涂了,明明没有烟卷还假装做着吸烟的动作,痴呆傻的样子真惹人怜悯。
他这个样子就算被Me take back to奶奶身边,奶奶还会像之前与他做夫妻时候那样幸福快乐吗?
芭芭拉心里这样想着,捏起袖口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珠。
“师傅,你有病吧!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抽过一次烟,你跟芭芭拉面前装什么憨儿!”
“哈?!”
芭芭拉这边还没从自我感动的悲伤氛围之中缓解过来,莲儿公主的一句厉声厉语仿佛往正在泡温泉浴的芭芭拉头顶浇上一头凉水似的,将芭芭拉强行拉回现实。
“诶呀,莲儿你干嘛揭穿为师啊,为师这抽烟不也是外出旅行时候跟那些达官贵人学的嘛~”
老白头儿说,唯唯诺诺的样子像个挨家长批评了的小孩儿一般,搞得芭芭拉一时间差点儿没辨别出他俩谁是师傅谁是徒弟。
“出去旅行一趟没学好的,净和那些乌合之众学坏毛病,抽烟行啊,你烟呢?”
“没有烟。”
“没烟师傅你在那假装抽什么?”
“吸烟有害健康,但是老头儿我又想吸,所以就总是这样借着炉火的烟熏假装吸烟卷,这样既能过瘾,又能省钱,还能保持健康。”
老白头儿说,虽是彻彻底底的疯言疯语,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直接给华夏语言还没有学的特别深刻的芭芭拉整不会了,经常吃老白头儿这套的莲儿公主反而没感觉有多稀奇。
“呦呦呦,本宫的白师傅都学会强词夺理了呀,依本宫看,师傅你的老年痴呆根本都好透了吧!”
莲儿公主说,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嗖!”地一声拔剑出鞘,柴火堆上跳动的火焰立即在莲儿公主晶莹珍钻的细剑剑刃反照杀光。
说时迟那时快,剑术本领同样高超的老白头儿脚尖猛地一蹬!自柴火堆里踢起一根半截燃火的木棍猛地握在手中,以与莲儿公主不相上下的速度猛然挥出。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难以置信的奇迹在某西域少女浅蓝颜色的瞳孔深处粉末上演。
莲儿公主细剑的锋利程度,芭芭拉她在旅友茶楼里见识过。
那细剑是纵览天下都难以得到的绝世好剑,比削铁如泥还要削铁如泥,当时若不是莲儿公主有所保留,茶楼里面那些劣等材质的桌椅板凳绝对要给莲儿公主切成木片。
而刚刚劈向白师傅的那一剑,莲儿公主绝对有使出全力,听着细剑摩擦温热空气的“飒飒!”锐响就能得知。
然而就是如此锋利的剑刃和如此绝世的出剑速度,却被白师傅用一根随脚蹬起的烧火棍子轻松接住,甚至于莲儿公主的剑刃都只切进烧火棍三分之一不到的深度就再也切不下去。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之中,华夏剑术的终极技能,无剑之剑,以虚克实!
“别来无恙啊,莲儿。”
“您的技术也丝毫没有减退嘛,本宫最最敬重的……剑术师傅,白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