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办法吧,毕竟姐姐真的是一个天才,不仅仅是因为魔法少女的缘故,她还非常有艺术方面的才能,相比较之下,我的存在倒是显得那么的,可有可无。”
由于舞的母亲,用餐的注意力时刻都在舞的身上,因此洒落了不少,于是舞接过饭盒,喂了起来。
“父亲,母亲,是比较势力的人,他们俩常常拿我们姐弟做对比,并且对我说一些难听的话,不过,每次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后,姐姐总会抱住我安慰我。”
“也有一段时间我特别讨厌姐姐呢,不过事已至此,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姐姐和父亲都死于伯乐之手,从那时起,母亲就疯了,无论我怎么和她搭话,她都不理睬我,就连庆隆那边也是。但是,雪枝,你看。”
舞站了起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只要换上了姐姐的衣服,母亲就会变得有所反应。”
“所以这就是舞女装的理由……”
雪枝默默地想着。
这个时候,舞起身,将饭盒收好,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而舞的母亲,真的就从头到尾看都不看站在旁边的雪枝。
见到舞准备要离开,女人的情绪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恰好胖护士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她连忙呼喊了几名护工。
舞挥了挥手,示意护工们后退。
“可是,您这样会有危险!”
无视了胖护士的警告,舞将自己的脸趴在女人的膝盖上,而女人也不可思议地冷静了下来。
“妈妈,如果不乖乖的话,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哦。”
离开精神病院,雪枝看向舞,他的脸上依旧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利落的马尾随风而动。
如果伯乐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有更多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雪枝想到了前几日,宪司先生说的话。
伯乐已经被重创,现在就是消灭她的最好机会。
决不能放任她离开白鹤市。
“舞想复仇么?”
雪枝如无其事地说了一句。
复仇?向谁复仇,只能是伯乐。
舞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认真地看着雪枝眼睛。
金色地眸子里富含着一丝湿意,再加上她的眼睫毛很长,就像是小扇子一样,显得是如此地摄人心魄。
“想,但是我更不希望看到无谓的牺牲,雪枝,你打不过伯乐,如果有关于伯乐的新消息的话,上报就好。”
雪枝有些不自然地摸着脑袋,笑着说,“哎呀,舞把我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个人可是非常惜命地来着。我可舍不得女儿一个人早早去死。”
——
宪司先生终于还是发来了消息。
他告诉雪枝,他已经提前得知了尾见的行程安排,他将会在傍晚回到位于市中心区域的家中。
宪司先生认为,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明白了,一切都听从宪司先生的安排。”
——
对于许多人来说,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呢,一座不大不小的住宅?或者是恋人,亲人所在的那个地方?再或者说,是一座避风的港湾,一个可以逃避现实的隐居地?
对于尾见来说,家这个概念嘛,有妻子的地方就是家,自从妻子死了以后,他就不知道家是什么了,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只是一个空落落的房子。
好在后来,尾见又一次明白了,家的意义。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能回家的次数很少,大部分时候不是忙于出差,就是住在工作的地方。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孙子在的地方就是家,如果不是因为每周想要见一见可爱的孙子,他是不会来到这里的——一座庄园。
虽然庄园名义上属于他的财产,但是实际上,这里是他儿子的家。
儿子,儿媳妇,还有仆人们,脸上都带着或是畏惧,或是恭敬的神色,而尾见也耷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老脸,维持着作为家主的尊严。
这个时候,只有年幼的孙子,会亲切地喊着他爷爷,打破沉闷的气氛。
只有和孙子在一起的时候,尾见可以卸下所有防备,不需要再刻意伪装或者是隐瞒什么。
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了,到时候,我也能和一般的老人一样,没事去公园溜达溜达,或者是带着孙子去游乐园……在此之前,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不知不觉,尾见的脸上露出笑容,很快,看到工作文档山的,一个熟悉的名字,尾见的笑容又收敛了起来。
到底还是年轻人,根本不明白稳健的做法才是上面人所需要的。
他又想到了,在指挥中心被那个人羞辱的仇恨,真是把自己这张老脸都给丢尽了。
其实宪司的罪名没那么大,最多是革职处理,只是因为他添油加醋一般说了很多可有可无的罪名。
想到这里,尾见的眼中露出一丝快意。
咣一声,窗户发出剧烈地震颤声,外面的风似乎变得很大,透过窗户,能看到随风摇曳地树木,和滴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地雨水。
此时尾见正坐在一张厚重的红木桌前,敲打着电脑,整个房间里,只开着桌上的台灯,显得房间异常昏暗。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老爷,该用晚餐了。”有些紧张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我不是说了吗?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刻薄的声音从门内回应,门外的女声又回应了一声道歉,伴随着的,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尾见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针对于宪司的离开,要交接的工作有很多地方,必须得提早进行布置。
不得不说,宪司那家伙还是挺能干的,就是两个人的主张上有所冲突。
一个又一个项目或者是行动代号,他居然完全不知道,明天必须得问个清楚才行。
就比如这个时间最近的D862项目,三升诚,该计划居然是完成状态,但是计划内容一片空白。
可恶...我是白鹤地最高负责人,把我当成什么了?
房门被轻轻旋开。
尾见没有抬头,只是压低了嗓音,又说了一句,“我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吗!”
窗外的雨风声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这个时候,尾见才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家里的仆人,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敢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打开房门,而自己的孙子,绝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安静,而是早就扑了过来。
他抬起花白的脑袋,看着眼前的来人。
眼前的少女,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头银白色的发丝,透明的雨衣下,是边角沾染水痕的制服。
尾见作为白鹤市的特殊部门高级长官,自然是知道眼前人身份的。
驻守白鹤市的魔法少女——折内雪枝。
他不觉得雪枝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里是想和他谈谈。
尾见也没有大呼小叫,因为他明白那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尾见的脸色一变。
“我的家人?”
雪枝摇头,外面的雨似乎真的很大,能看到额头上,因为雨水的缘故而沾染的发丝。
“我是偷偷溜进来的,放心吧,大家都没事的。”
少女的语气很温和,明明是来杀人的,却一副安慰别人的样子。
尾见又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雪枝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左口袋里掏出了手枪,又在右口袋中摸出了消音器,当着他的面轻轻旋扭起来。
看得出来,雪枝有些笨拙,像是第一次用这种东西,明明步骤非常简单。
房间里只剩下了金属摩擦的声音。
这一幕对于尾见来说无疑让他感到极其恐惧,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肉猪,而屠夫就在他的眼前磨刀。
尾见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是宪司那家伙的命令?我早就听说他和你的关系非同一般,没想到他能直接差使你帮他做事。”
雪枝没有回答,尾见只当她是默认。
他开始从各个方面给雪枝讲述起来,宪司是一个多么冲动的人,他还太年轻,做事不计后果,以及关于围杀魔女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放过她又有哪些好处。
“不去追究伯乐,至少三个月!三个月她不会再有所动作!而且三个月以后,她肯定就不会再继续出现在白鹤市,你也不想和那家伙打对吧!如果宪司继续负责白鹤的话,他一定会继续找伯乐的麻烦!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你就没想过么?那个魔女一定会狗急跳墙!”
“您说地都对,尾见先生。”
雪枝用手帕包裹起手枪,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尾见。
实际上,她说的话已经有点多了,宪司先生给她的命令就是八个字。
“无需多言,擒住便杀。”
就在这个时候,门又被敲响了,一个年幼孩童的声音。
“爷爷,快开门,晚饭要凉了呀,爷爷。”
是一个年幼孩童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只知道大概是五六岁的年纪。
尾见将视线从黑洞洞的枪口上挪开,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用哄孩子地语气说道,“是裕之啊,爷爷正在工作,在等一会儿,你先吃吧。”
“唉?”门外传来有些不满的声音,随即尝试性地旋转门把手。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门后雪枝用皮鞋抵住了门。
尝试了一会儿无果后。
“那我等爷爷和我一起吃。”
尾见半天的废话没有让雪枝的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但是刚刚的这一幕却让她的心中有些动摇起来。
对于第一次动手杀人的人来说,心中总是有颇多的顾虑。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第一次,主动地或者是被动的。
被动的第一次通常都是一声嘤咛,或者是一声痛呼。事后也可以说,根本不是我想这样的。而主动的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必须要想好,未来会不会后悔,有没有承担起相应责任的勇气,或者说,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件事都已经和你无法脱离干系。
窗外,一阵强闪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雪枝和尾见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意识到,最后的时刻,来了。
轰隆!
“今夜的雨真的很大啊。”女仆一眼就注意到,三楼走廊尽头的窗户又被狂风给吹开,正在随着风噼啪作响,与之一起的,还有不断翻滚的厚重窗帘。
女仆疑惑地想,自己之前明明把窗户给关起来了来着,难不成是自己真的没关好?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得赶快把窗户关上,再处理一下雨水,要不然老爷又会变得非常生气。
路过老爷的房间,女仆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敲了敲门,“老爷,外面的雨水很大,请注意一下窗户关没关好。”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下,尾见右手持枪,呆坐在椅子上,脑袋歪向一旁。
另一边,雪枝走在街道上,因为天气地缘故,此时街上没什么人,有的只是匆匆路过的车辆,和溅起的水花。雨水顺着衣领让身体里面钻,划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原来是兜帽忘记戴了...后知后觉地雪枝将兜帽重新挂上,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应该给宪司先生回复一声。
她掏出满是水迹地终端,拨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