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呃,已经中午了吗?唉,其实悠霞她们不在多少还是有些寂寞的,关爱空巢老狼啊。
但现在毕竟不能突然把她们搞回来,只能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不过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冒险家协会接委托的。然而正当我考虑要做什么的时候,一把金闪闪的剑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这不是老礼吗?身为骑士的他怎么会在这个偏远小镇的冒险家协会啊?不过他拉我去做杂七杂八的事情的几率比其他人都要低得多,所以我选择上去搭话了。
“唉,真是抢不过这群专业冒险家啊……”
“老礼?你怎么来这里了?”
“嗯?是艾希小姐啊。我都忘了这里是你住的地方了。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比较偏远,所以这里的冒险家协会对于身份审查也就没有那么严格,接一些像是清理魔物或者运送货物的简单委托还是比较轻松的。”
确实如此,因为冒险家协会为了安全着想是有着严格的审查制度的,等级或者经验不足的冒险家是不允许接受难度高的任务的,而老礼虽然是皇家四骑士人,实力毋庸置疑,但他毕竟没有冒险家协会的证明,所以在王城的冒险家协会哪怕工作人员知道他是谁,他也接不到任务。但同时我想到一个问题:
“老礼,你明明被称为‘金刃骑士’为什么总是缺钱呢?”
“冰狼的身上有冰吗?”
“呃,一般是掌握冰魔法的掌控。”
“这不就对了嘛,我当年在骑士团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还被称为‘黄金骑士’呢,本意是黄金般的坚韧和潜力,但是传着传着,就把意思变成‘身披金甲的骑士’了。”
“但是你的剑不确实是黄金的吗?还是说真的是刷漆的?”
“当然不是,这把剑虽然不济七魂器,但也是一把神兵利器,要知道骑士团每个时代都会有一些珍贵的藏品,都是由先人留下的盔甲或者兵刃,为了不让它们空有其表,骑士团长会将其分发给一些有潜力的新人,让它们继续发光发热,而这把剑的每一代使用者拥有着强大的土魔法,在战斗中搭配着剑术附加使用,久而久之,土魔法将这把剑淬炼成了金黄色。”
“魔力直接改变了武器的颜色?这得使用多长时间啊!”
“最少也得几十年吧。不说这个了,那里人好像少了不少,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委托了。”
几秒钟后,老礼带回了两张委托单,一个是帮忙找猫,一个是帮忙护送货物。
好经典的两个菜鸟任务,照常理来说,老礼应该比99%的冒险家都要强吧?这两个任务应该是几分钟就能完成的吧?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找猫确实很快——那只橘黄色的毛团正蹲在屋顶上,尾巴悠闲地甩来甩去,金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仿佛在说:"凡人,就这?"哦不对,在我开启万物交流后我才知道这只猫确实是这么说的。
然后,抓捕行动开始了。
三分钟后,老礼的披风缠在了路灯上。
五分钟后,他的肩甲缝里卡着一根鱼干。
十分钟后,这条街的晾衣绳全部阵亡,而那只猫依旧优雅地蹲在原来的位置,甚至打了个哈欠。
"这猫……"老礼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不简单啊!"
单纯是你笨的吧!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下一秒,老礼直接从地面升起了一个土柱将自己送到了房顶上,这一幕给猫都看傻了,老老实实的被老礼抱下去了。当然,这根土柱也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当上电梯。
“搞不懂人类,为什么抓我还要这么大费周章?”这是猫被送回去之后的内心。
接下来就是护送货物了,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路?是被拉上了吗?不,单纯是我闲得无聊,所以就跟着一块了。
“大叔,您这送的是什么货啊?”在车上老礼和人家聊天。车夫一遍抽着烟一边笑道:"麦酒镇一家面包店订的面粉,之前那里不是因为一些问题水被污染了酿不出好酒没人去了吗?前段时间几个青年把这事解决了,所以那里又人满为患了,这不就是面包店都快供不上货了,所以订了这么多。"这个大爷殊不知,解决了那件事情的人就在自己身后。
而我坐在马车后面那个斗的边缘,看着这堆成山的面粉不自觉的问道:
“这么多面粉,得不少钱吧?”
“那可不,这么多面粉都得好几千金币了,要不然就几袋面粉贼也点击不上啊,我也就不请保镖啊。”
“但是谁家好人封路拦车的就为了抢面粉啊。”老礼笑着调侃道,但是下一刻车子突然停下了,前路被人用路障堵住了,随后,路旁的草丛里窜出了几个拿到的人,等会,这三个人不是当时我刚出森林的时候遇到的三个强盗吗?竟然这么久了还在拦路抢劫吗?
"打劫!把值钱的......"为首的强盗突然卡壳,他此时的视线很明显的停留在了我身上,坏了……
"那娘们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强盗头子眯起独眼,突然瞳孔地震,"等等,这不是当时那个裸——"
一坨冰碴子精准糊在他嘴上,冻得结结实实。我保持着施法手势,身上都有些炸毛了,这要是让他说完后半句,我怕是得连夜搬离这个位面。
老礼的剑刚拔到一半,僵在原地:"......艾希小姐?"铠甲缝隙里透出困惑的视线,"明明我才是保镖......"
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轻咳一声,优雅地甩了甩袖子,同时暗暗又给强盗头子嘴上的冰层加厚了三公分。
老礼立刻会意,翻身跃下马车。黄金佩剑"铮"地插入地面,震起一圈尘土:"你们难道不知道,在交通要道拦路抢劫是要……"
话音未落,强盗们已经手脚并用开始拆路障,速度快出残影。独眼龙边跑边用刀柄砸自己嘴上的冰坨子,含糊不清地嚎叫:"我们现在就去自首!立刻!马上!"
烟尘散去后,原地只剩几个歪歪扭扭的脚印。老礼的剑还插在地上,他本人就那么愣在了原地,因为强盗整出的大动静而被吓飞的乌鸦从我们的头顶飞过,配合乌鸦的叫声和老礼僵在原地的模样,空气一度陷入了尴尬……
"......"
"......"
“艾希小姐。”
“怎么了?”
"那个强盗说的'裸'......"
“我们赶紧去麦酒镇吧!”
而这一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礼的威慑性,或者是刚才那几个人沿路传开了,总之就是后半程的路途平静得令人发指。连只拦路的野兔都没见着,我们就这样顺顺当当地到了麦酒镇。
交货过程更是简单得过分。面包店老板数都没数就签了单,临走时还塞给我们两条刚出炉的蜂蜜面包。老礼的酬金袋在腰间叮当作响,衬得他那身金甲更晃眼了。
所以老礼和我决定露宿。晚饭随便抓一点动物烤着吃就行。于是我俩就一人树上一人树下聊天了:
“所以说是骑士团的待遇不好吗?你这么缺钱。”
“当然不是,骑士团的待遇还是很好的”老礼一边烤一只野兔一边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跑出来做各种委托,而且你出来做委托,骑士团允许吗?”
老礼不慌不忙的往野兔上面撒盐,一边说道:
“我现在已经算是骑士团的幕后人员了,虽然该上战场还是上战场,但我平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带新人或者帮助大家训练之类的。大多数时间我是可以闲出来的。”
“所以你是为了多赚点外快?”
“算是吧,因为骑士团给的酬劳都让我寄回老家了。”
寄回老家?难不成他是有什么重病在床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吗?
老礼突然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可没有什么重病在床的亲人。"
说罢他取下烤兔,撕下一条腿递给我,"我们骑士团有个不成文的传统,每位正式骑士都要资助家乡的孤儿院。"
月光穿过树叶,在他肩甲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小时候就是被上代骑士资助的。当时的那位修女是个很好的人,她教我们识字、还叫我们如何照料植物,甚至还教过我们在野外遇到魔物怎么保护自己,但是对于我们当时那些小孩来说没什么用。不过,前几年修女也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继续帮助孩子们了。如果你想问我是怎么成为孤儿的,那我会告诉你,不是因为养育不起,也不是因为意外,是我父母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
“对啊,30几年前,我小的时候,至少在我家乡,天生就可以掌控两种属性的魔法是不祥之兆。所以我的父母就在我3岁的时候把我遗弃在了森林里。然后我就被采蘑菇的修女找到了。命运这东西,有时候比最蹩脚的吟游诗人编的故事还搞笑。”
然后老礼就沉默了,而我也没继续往下说,默默地咬了一口他给的的兔子腿,咬下去的瞬间,先是牙齿突破脆壳时"咔嚓"的愉悦声响,接着是滚烫的肉汁在口腔里迸发——带着山涧野薄荷的清香,又隐约有橡果的甘甜。肉质纤维分明却毫不干柴,反而像是最上等的丝绸被折叠成百层,每一层间都饱含着混合了香料与脂肪的鲜美汁液。
最妙的是贴近骨头的那层胶质,半透明的琥珀色,用舌尖轻轻一抵就化作浓郁的鲜味,黏稠得能让舌头打结。当最后一丝肉从骨头上啃下来时,指腹已经沾满了金黄色的油脂,在火光下闪闪发亮,连指纹都成了美味的纹路。
而且老礼用的这个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盐,之前悠霞和我说过,他们在哥布林部落获得了一些叫做“香盐”的东西,我早就听说这种盐的神奇之处,但是因为价格太贵我一直没舍得买,但是今天实际尝到之后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词去形容它。
“当然,正所谓命运命运,命是其一,运就是其二,我在孤儿院待得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大约3年之后,我就被骑士团看中并带到了王城。之后骑士团的故事说了你应该也没兴趣。”
“那这,和你天天往那里寄钱又有多大联系呢?”
老礼用树枝拨弄着篝火说道:
"说来讽刺,那个把我当灾星抛弃的穷乡僻壤。现在倒成了王城香料商人的进货地。"知道他们最赚钱的货物是什么吗?就是当年修女教我们种的止血草。那些商人用三筐土豆就能换走一车。"
我注意到他说"我们"时,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刻的歪歪扭扭的小花估计是小时候用什么东西刻的。此时他面前的篝火突然猛烈的燃烧起来,照亮了他忽然锐利的眼神:
"现在每寄回去一枚金币,就会多一个孩子不用靠挖止血草过活。让他们读书,学剑术,或者成为比我更出色的骑士。"
后来我捡到了从他盔甲暗格里掉出来的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孩童笔迹写着"修女说救过我们的人都要记住。"下面密密麻麻记着骑士团每年寄回的金额——最早的那笔,刚好是三十年前某个见习骑士的全部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