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调律者’居然死了?!而且死得毫无反抗之力?!”
罗尼艾拉,人类联合帝国首都。
塞洛尔·奎因瘫坐在皇座上,面沉似水。本来皇室七供奉中的风暴公主叛逃就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了,再加上调律者的死去,局势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地步。那位极为难缠的血族古帝势必会借此对人类世施以重压…
他知道他们曾经对风暴公主犯下的罪孽,但神奇的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工具不应该有自己的意志…但是他们在风暴公主心中埋下的仇恨,不会因为物质上的给予而消弭。
他们也没有给过风暴公主多少东西。甚至连她的远征,也克扣了应该分配给她的随从和盘缠。在风暴公主身上的诅咒消失之后,他甚至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应该怎样去挽回,而是派出数位皇室供奉,强行击杀风暴公主。那位文明级的英雄拥有着搬山运海的力量,如果没有认真对应,派出去的人会死的很难看。
调律者是第一个被派出去的,她的目的是交涉,尝试把风暴公主拉回这边来。
但是她没想到风暴公主的态度坚决到可怕,然后把她挫骨扬灰,连暴虐之碑都落到了风暴公主的手里。而且,根据她最后用意识回传送回来的信息来看,风暴公主恐怕获得了一件威能极为强大,而且是帝国最不希望她获得的神之键。
“文明的存续吗……风暴公主,真是一件…不称职的武器啊。”
塞洛尔右手扶额:
“让‘使徒’和‘傀儡师’和‘生骸之王’来见我,我要他们去做一些事。”
侍从消失在了黑暗里,罗尼艾拉…依然一片寂静。
“嗯……”白星懒洋洋地趴在奥兰多的身上,他们刚刚洗了个鸳鸯浴,然后就准备睡觉了。文明的存续被收起来了,暴虐之碑则被白星整成了一根筷子拿来绾头发。她蹭着奥兰多的胸口:
“又有人管我叫武器…算了,来送人头的我为什么不收呢?”
“有客人要来吗?”奥兰多抚摸着白星,身上的女孩像猫一样舒服的哼哼着:“安啦,他们只是不死心而已。真是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真是看得起我啊,三位传奇级…‘使徒’赛兰缪斯,‘傀儡师’兰卡斯特和‘生骸之王’布鲁塞斯。都是些不可救药的东西…我可不喜欢他们。统统杀掉吧…能给帝国减轻不少压力。”
“水平如何?”奥兰多问道。
“也就那样。使徒和傀儡师是传奇中阶,布鲁塞斯是传奇高阶。布鲁塞斯我对他还有些好印象,但是赛兰缪斯和兰卡斯特…算了吧,累了,毁灭吧,赶紧的。”白星的声音已经变得慵懒而细弱,奥兰多侧过身子,将白星放在床上厚实的皮草中,拉过毛毯将她盖好。白星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后蜷进了他的怀抱。像是伤痕累累的航船回归了久别的港湾。
早餐,白星剥着鸡蛋,奥兰多搅拌着白米稀粥:“神州的早餐已经成了至少是我个人的习惯了,你喜欢吗?”“我很喜欢哦,油炸花生啊,酸黄瓜啊腌渍卷心菜啊,还有馒头。我喜欢蒸出来的东西,还有包子和蒸饺,再倒上一点醋…米粥我也喜欢。只是要好几天才能按照顺序吃到…”“那我吩咐…”奥兰多刚刚开口白星便立刻出言打断:
“不了,等待…本身也是一件很有魅力的事情。每日的清晨来上一份小小的惊喜…我曾经无比向往。既然得到了…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它们夺走。”
“他们来了?”
“被我拦下来了,他们可打不穿我的护盾。”白星一口鸡蛋一口稀粥:“哇…人间享受。要是每一个人清晨都能有这样的一份惊喜…我绝不会让这座要塞被攻破。”她抬起一只手,食指按压在粉色的嘴唇上:“外面的只是拂过千山的微风而已,不足为惧。告诉孩子们,让他们安心用餐,这座要塞不会陷落,自始至终,祂永有,且不绝。”
推开门的要塞战士僵住了,随后脸上的慌乱慢慢收敛。他向白星深鞠一躬:
“我明白了,夫人。”
密密麻麻的不死者和傀儡像是脏污的泥浆一般覆盖了霜林要塞前方的土地,半空中飘浮着三道身影,他们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左边的一位是一具巨大的骸骨,身披法袍,手中握着巨大的金杖,头顶上带着荆棘皇冠;中间的一位男子骨瘦如柴,整个人掩藏在过大的黑袍中,无数血红色的细线从他的身后蔓延出去,像是结网的蜘蛛。
右边的,是一位女子,身穿纯白圣职袍,面容姣好,整个人笼罩在一团柔和明亮的圣光当中。他们三人并肩而立,凝视着下方的要塞。
“我其实…不愿意和风暴公主交手。”布鲁塞斯开合了一下上下颌骨,嘶哑阴沉的声音从他的胸腔内传出:“那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她背叛了帝国,她就该死。不管她是男人,女人或是孩子。”傀儡师神情阴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清除乱臣贼子。”“我不想和你们交流了,这一路上你一直在说什么乱臣贼子,但是我看到的只有一个被你们折磨了一生的可怜孩子…”布鲁塞斯从长袍中取出一块巧克力,这是一件有些年头的礼物…
地牢。
布鲁塞斯悄悄打开了一块墙砖,墙后是白星的小房间。
“孩子,你在吗?”
“我在,爷爷。”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墙上的小口当中传来。“饿了吗?我给你带了点糖。”
布鲁塞斯从墙洞里塞进去了一块巧克力,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一只白皙但满是老茧和伤痕的小手,递出了半块巧克力:“爷爷你也吃。”
布鲁塞斯愣了一下,虽然已经无法再做出表情,但是在这一刻,他依然感到自己心里暖洋洋的。
他接过了巧克力。
“那你就别插手,忠心不定的废物。”傀儡师冷冷的呵斥道,布鲁塞斯长叹一声,空间通道开启,他返回了自己的冥界空间。同时,战场上的不死族全部化为流光消失不见。
使徒一直没有说话过。
霜林要塞的大门打开了,白星和奥兰多肩并肩走了出来。巨人揉了揉少女的头:
“这次让我来吧。”
“我会好好看着,老公加油咯。”白星微笑着接管了霜林要塞的大护盾,奥兰多腾空而起,凌空负手而立:“赛兰缪斯,兰卡斯特。来此有何贵干。”
“交出风暴公主,我们立刻退兵。”赛兰缪斯神情冰冷:“不要不识好歹,龙王。”
“如果我不交呢。”奥兰多伸出一只手,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比了个中指:“你们才是不知好歹,你们是如何对待她的自己清楚,她的叛逃早已板上钉钉,你们无力阻止,更没有资格阻止!闲话少说,开打吧。”
“开场就是黑暗天幕吗…”白星嗑着瓜子:“藏不住就别藏了,老爷子。你的气息遮蔽瞒不过我。”
布鲁塞斯出现在白星身后的城墙上:“丫头…”
“您知道我不会回去,劝是没有用的。您走吧…趁我还对你抱有最后一丝期待。”白星没有回头,布鲁塞斯长叹一声:“帝国有大恩于我…虽然已经了无牵挂,但是职责不可废。哪怕朝代变迁,哪怕人间流转,我也只能护这一方天地。”
“孩子,原谅我。”
深邃的黑暗里亮起一团盛烈的白光,那光神圣纯洁,却又充满了侵略性。兰卡斯特的六条手臂已经缺了一条,赛兰缪斯则是胸口凹陷,口角不断有血块溢出。“你们忘了,我是一个铁匠,一个战士。我虽然研究魔法,但我并不是一个法师。”奥兰多左手一柄巨剑右手一柄战锤踩踏虚空而出:“派两个传奇中阶就想撂倒我,你们是否过于看不起我了?哦…白星那边已经完事了。”
“霜林要塞指挥官,南境镇守大公,龙族族长,安托伊苏尔最为壮毅的战争化身圣苏尼尔·奥兰多,传奇巅峰。怎么会被你们这些阿猫阿狗撂倒。看来那个狗皇帝的脑子里不仅仅只是一团浆糊,更是一团混着烂肉和魔药的污泥了啊。”黑暗天幕裂开一角,身着白裙的少女从裂缝中走出。她的手中拿着一支长长的权杖——黑铁一般的杖身上生长着蔓延的枝条,那墨绿色的枝条一半繁茂一半枯萎,整枝权杖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第七神之键,生存之键,繁茂圣权…”
赛兰缪斯双眼微眯:“她居然夺下了那位的繁茂圣权,真是个怪物…”
下一秒,风暴公主便抓住了她的头:“对…你们没能拽紧我的缰绳,这怪物…要把自己在你们手里所受的折磨…全部讨回来了。”
圣光在恐惧中溃散,使徒在恐惧中迎来了她的终末。
白星拍了拍手,将肉末和血拍掉:“该你了。你是他们当中最不识好歹的,我最憎恨的就是你…那些目的已经是折磨的训练条目就是你提出来的。我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不让你吃点苦,怎么能激发你的潜能。”此话一出,奥兰多便将白星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苦难…没有任何意义。它只会摧残人的肉体和精神。自讨苦吃是脑子出了毛病…或者像你这样,以欺辱他人为乐的东西。你们甚至连如何拴住一个人都不懂,如果换上一头野兽来当你们的国王它也会将这个国家治理的和你们差不多…因为你们眼中的统治就是奴役和压榨。”
“随你怎么说,我对帝国的忠诚不可动摇。”兰卡斯特擦了擦嘴角的血,周围的空气再次开始波动了起来:黑曜石质地的傀儡从虚空中走出,燃烧的血目闪耀着疯狂的光。白星笑了起来:“啊…这粗劣的造物…无机质而又冰冷,真是……可怜啊。”“随你怎么说吧,叛徒。”
兰卡斯特甩手掷出几枚黑曜石,白星站在原地,脸上仍然是怜悯而又嘲讽的微笑。
“小东西,你怕是没有资格碰公主殿下一根毫毛。”
一根花纹庞杂的长棍几次挥舞间档开了那几颗黑曜石,剧烈的爆炸落在了黑暗天幕之上,竟然将那强大无比的障壁荡开了一角。一尊巨大的魔神骑士挡在了白星身前:“不过…久别了啊,血肉铸成的身体。”白星哈哈一笑:“愿您满意。”
“爷爷。”
魔神骑士狂笑着敲碎了扑过来的几个黑曜石傀儡:“真是让我没想到啊…你的权能居然是‘世界’。真是荒唐到可怕,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权能居然会被你轻易驾驭。你摘下了我的锁链…那我…就是你的魔神骑士!呼唤我三千年前的讳名,阿卡德拉·埃文·卡德迦!”布鲁塞斯看着兰卡斯特…
现在,该称他为阿卡德拉了。
第三位传奇巅峰…兰卡斯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你…”
“可想而知那个皇帝有多废物。”阿卡德拉顿了顿手中的长棍:“我想跑很久了,只是一直被最初的指令困在你们的泥潭里。你们的国家已经是第二王朝,我仁至义尽了。”白星说:“你自由了,也不用一直守着我,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我能处理…我待会给你准备一些盘缠,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发了。”
“我先把这个人敲死吧。”阿卡德拉不置可否,一个闪身到了兰卡斯特面前,不等他辩解便是一棍子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