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奶奶说教了的父亲无言的坐在凳子上，一副颓然的样子。但……他刚刚说的话确实在理，是因为我的原因，我没有照顾好妹妹，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唉……事到如今……妈也原谅你了……今天我孙子既然来找你了，说明真的是有事情想去知道，就满足他吧，你女儿已经死了，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了，还不珍惜吗？]
奶奶的语气稍微软下来了一点，也是坐到了父亲身边，招呼着我过来。
[好孩子……让奶奶好好看看你……这不是挺俊小伙子吗……怎么没见你爸夸过你呢……]
老人的话语絮絮叨叨的，但我能感受出来，她是真的爱着我的，虽然我们从未见面，但……这可能就是血亲吧。
[奶奶，我这次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向爸爸了解。爸……妹妹的事情……确实怪我，我这次过来……也有想要弥补过错的，妹妹在生前就一直深深的爱着我们一家，在你们离婚后这点也没有改变，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这个家可以好好的维持下去，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母亲也有了新的生活……但我依旧希望你们可以见一面，把当年的问题好好说明白，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你们不得不分开呢？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克服的呢？]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因为我害怕自己要是停下来了就没有勇气再说出来了。
而父亲听完我的话，抬起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好像是死去的大海，永远停顿在最忧郁的那一刻。
[……儿子……对不起……这点，我实在没法告诉你……而且知道了也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父亲的语气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这种态度和母亲一样。难道……真的不行了吗？
[够了！你到底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连我都原谅你了，难道你还担心你的儿子会记恨你吗？]
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是奶奶发话了，感觉今天的对话完全在靠奶奶推进啊……
[……唉……]
父亲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怀中的口袋里面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妈……您总是这样，冲动，现在他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点燃的香烟散发出的气味有种廉价的感觉，而父亲看向我的眼神，在飘渺中也难以琢磨。
[我的儿子……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那是一个……追逐禁忌之爱的，少男少女的故事。]
在几十年以前，也是这座城市里，也在这个破烂的风景路，生活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男孩和女孩从小就在一起玩，他们的关系非常好，虽然他们的家庭都很贫困，生活也比较艰难，但这并不影响这些平凡的日子在他们的记忆之海中闪闪发光。
那时的他们是多么快乐，随着年龄长大了一点，开始懂了更多的事情，男生也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对着女孩说。
[我以后要和你结婚，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男孩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而女孩也甜甜的回应他。
[好啊，哥，你以后一定要娶我哦。]
多么美好而纯洁的话语，而这对于男孩来说，是可以炫耀的事情吧。所以他跑到自己的父母面前，高兴的说道。
[我已经找到以后的老婆了喔！]
男孩的父母先是略微一愣，然后露出了明悟的表情。
[好好好，以后让小妹给你当老婆，快来吃饭吧，别玩了。]
男孩的母亲温柔地说着。而得到父母认可的男孩也显得很兴奋，他觉得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高高兴兴吃饭去了。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男孩和女孩也渐渐长大了，那一年，男孩十四岁，女孩十二岁。
那一年，先是女孩的母亲找到了男孩的母亲。女孩的母亲表示，虽然两个孩子是表兄妹，但每天手牵手上学下学实在有些不太好，老是被人说闲话呢。
[那个大姐……我还听你们家小子之前说过，要娶我们家姑娘当媳妇呢……虽然我知道肯定是孩子们不懂事的说笑，但……还是要管管比较好吧？不然以后要是传出去也难听……]
女孩的家长说的很委婉，但男孩母亲听得出来对方对于这件事已经很不满了。于是男孩母亲当即表示等男孩回来一定好和他讲讲。
于是，当男孩放学依旧牵着女孩的手回到这个老旧的屋子时，被他的母亲叫到了卧室。
[娃啊……你年纪也不小了，都是上中学的人了，怎么还天天牵着人家小妹上学放学呢？]
男孩听到这话觉得很莫名其妙。
[怎么了？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明白保持距离，男女有别，这句话你不是不明白。]
[这我当然知道了，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男孩露出了笑容，这让母亲稍微安心了一些，自己家的娃还是懂事的。可下一瞬，男孩说的话却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只对小妹这样啊，毕竟她是我以后的老婆嘛。]
男孩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难为情，但脸上的笑容却是藏不住的幸福。
但是，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男孩顿时觉得自己的一边脸火辣辣的疼，这时他才看到，母亲悬在空中的手。
[……妈……您这是干什么？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男孩的瞳孔中满是惶恐和疑惑。
[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和小妹结婚，她是你表妹！你们怎么能够结婚？]
[可……可当年……明明说好了的……以后您也同意让小妹和我结婚的……]
男孩捂着脸，眼神中满是委屈。
[当年……当年是多久以前了？我一直以为那是你们小孩子的戏言，难道到现在，都这么大了，你们还不明白吗？还把小时候的约定当真吗？你觉得可以人家小妹说不定不答应呢！]
在男孩的记忆中，虽然他们家并不富裕，但母亲一直很温柔，没有对他这样讲过话，但这次……
男孩有些迷茫，他清楚自己对小妹的感情是真实的，这点从很小的时候就可以确定了，但……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