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还给岁月的故事(9)

作者:非话 更新时间:2023/12/7 11:45:01 字数:2000

[爸妈,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来一个地方。]

我和他们这样说道,然后领着他们走到路边。

父母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但还是和我走了,那栋楼离这里很远,所以我们选择坐出租车。

网上叫的车很快就到了,当我们坐进去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哦,这位小兄弟……好眼熟啊……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那个……]

[啊啊啊司机大叔好啊,是我是我,那啥咱们走吧。]

眼看司机要说出不对劲的话,我连忙打断。而一边的父母觉得有些奇怪,母亲率先开口。

[嗯?儿子,你们居然认识吗。]

[啊哈哈,之前好几次都坐了同一辆车,然后差不多也算认识了吧。]

我笑着打圆场,而司机叔叔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再提之前的事情。

[是啊是啊,你们家儿子老是坐我车,我记得有一次还给了不少小费呢哈哈哈。]

父亲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儿子你这样也只会让人家为难啊,咱们这里哪有给小费的习惯。]

[咱们家这小子,仗着自己能赚钱,可大手大脚着呢,你是没回过家,咱们走后他可在家里面买了好多东西,他们两的生活可滋润了……]

一路上我们畅聊着,从后视镜中我看见了司机脸上的表情,他也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回以一个笑容,然后继续和父母聊天去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在我们三人下车后,司机还热心地摇下车窗打招呼。

[小兄弟,保重啊,会见!]

司机的热情让父母还挺好奇,问我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但我无法明说,只能随便带过。

[话说儿子,咱们来这楼上干嘛啊?]

[嗯……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们坐电梯上去,走过转角,爬上最后几级楼梯,推开那扇门,那熟悉的景色又出现在我面前,炽热的黄昏,绯红的天幕,燃烧的云彩,和苍穹中倒立而下的城市。那天,我就是在这样的景色之中,和妹妹再次相遇。

我抬头向上看去,妹妹果然还在这里,这家伙,这几天应该都没有离开过吧。妹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书,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而且好像还没有发现我们。

[爸妈,我想带你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率先走到了天台的中间,略微抬起头,举起了双手。

[怎么样,这里的景色是不是特别好。]

我的动作终于被妹妹注意到,眼睛的余光看到妹妹对着我轻轻笑了一下,口中似乎说了什么,而当她注意到阴影中的人时,手中的书便落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呆滞,紧接着她缓慢向父母的方向伸出了手。

[嗯,儿子,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呢,得亏你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不过……你带我们来这,就是看看这风景吗?]

母亲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站着,父亲则是默默站在我们后面。

[嗯……这也是一个理由,但……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说完,我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功能。

[我想……和你们再拍一张全家福。]

话语刚落,父母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母亲有些犹豫地开口。

[儿子……全家福……唉……可惜妹妹不在了……]

悲伤不自觉地爬上他们的脸庞,但我依旧以笑容对着他们。

[不……我相信,妹妹就在这天空之中……好了好了,话不多说,咱们快拍吧。]

我让父母面朝着进门的方向站在我身边,在他们调整位置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天上的妹妹,她已经泪流满面了,但还是努力地对我笑,在交织的悲喜背后,一定是幸福吧。

妹妹,我是不是一个可以让你感到幸福的哥哥呢?

不知不觉,我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察觉到这一点的我赶紧抹了抹眼睛,然后拿起手机对着角度。

为了拍到天空,我把手机放低了一些,父亲对于我的这个做法感到疑惑,但我也没有解释,在调整的差不多后,我偷偷回头向天上望去,妹妹静静地站在那里,比了一个剪刀手。

我对着她点了点头,她也这样回应我,然后我开始倒数。同时另一只手放在背后给妹妹示意。

[好了,我要开始拍了,三,二,一,茄子!]

我按下了快门,照片便出现在相册中。

在照片中只有我与父母三人高兴地笑着,上方存在大量的意义不明的留白。从正常的角度来说,这张照片拍的并不好,但……我明白,这就是妹妹想要的,最好的照片。

我没有再回头看妹妹,我相信她一定会满意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虽然很不情愿,但也要带父母回去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剧烈的疼痛突然在心脏处出现,又是……那种揪心的感觉……

我瞬间跪倒在地,艰难地从口袋里面翻出药。

一旁的母亲最先注意到我的情况,大呼一声我的名字,快步走来。

[儿子!怎么……是不是病又犯了?来来来快吃药,我来帮你拿……]

[这……这是怎么回事?咱儿子什么时候有这病了?]

[唉呀车祸留下的,他没和你讲那肯定是怕你担心,没事……药在身上就好……]

在母亲的帮助下我很快就服下了药丸,但心脏的疼痛并没有缓解,甚至越来越严重了。

[怎么……没有效果……仔啊……你不要吓妈……快……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母亲已经要哭出来了,父亲此时也掏出手机拨打着电话,但……我想起了之前医生和我说过时日不多的话,看来……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回……

我勉强翻过身来,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妹妹,她的嘴巴大声地呼喊着什么,在原地高高伸出手蹦跳着,似乎想够到我,但……这是不可能的。可在一瞬间,我似乎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于是我也想对着妹妹伸出了手,但……却没有抬起来的力气。

抱歉呢妹妹,我好像……真的撑不下去了……说不定……可以在那边的城市与你相会呢……

[哥哥——!]

一片混沌中,我好像听到了妹妹的声音,但在下一瞬,我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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