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 六月二十一日 PM22:00 林忆谦——
什么东西在眼前飞舞着。
它振动着的双翼反射着周遭的光线,而交集错杂的后者则是在视野之类构成了无数交离的射线。
就像是在夜空之中时而闪烁时而隐匿的繁星般暧昧不清的光线,让人忍不住想要触及。
“……诶?”
不过伸出手后,后悔二字旋即在脑中油然而生。
那个,不是光线的交点……吧?
至少由手所感觉到的,是触及实物的感觉,而且还是那种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得仿佛要融化掉的触感。
“啊……”
就连耳朵中所听见的,也是令人销魂的…只有青春期少女才有的柔和颤音?
呐,这是梦吧。
一定是属于像我们这种年龄的男生时常会梦见的,总是充盈着这样那样的糟糕情节的梦境,错不了的。
“不,不要这样……”
咦?娇羞系的少女?记得在我平时的喜好里可从来不存在这种类型的选项才是啊?
“总,总之请住手!”
于是乎,在我还在苦苦思索着答案的同时,一股力道猛地把我的手从温暖的棉花糖里拔了出来,硬是按在了桌子上。
“呜!”
疼疼疼疼……
虽说是很疼不错,但片刻之后我又不禁对这瞬间的疼痛心生一股感激了——多亏了它,我才从梦境里惊醒了?不对,好像是回归现实了!
之所以会这么想,原因大概是在迷离的视野之内渐渐变得清晰明朗的身影吧?
“……啊……对不起!不小心就用力了!”
大概是看到了我疼痛得有些略微扭曲的脸吧?眼前的少女正在慌慌张张地道着歉。
“不,没事的……不过小缘你……”
有些难以置信吧?
脸上还沾染着一些红晕的美丽少女,是最不可能出现在现在的班长夜神缘。
“咦?”
说到这里,倒突然出现了一个疑点。
如果把小缘为什么脸红的原因,与刚才摸到的棉花糖结合的话,那么答案是……?
我一边看着小缘发育优良的胸部,一边舒展收拢着手掌打着比量。
“怎么了吗?”
小缘歪着脑袋,看着我的手发出不解的疑问。
“这时候是不是要说……对不起呢?”
“诶?小谦为什么要道歉啊?”
“这个……胸,胸部……”
“胸部……?啊!”
这种过分的天然呆直到小缘垂着头望向挺立于她胸前的两团神圣的物体时才消散而去。不过片刻之后,小缘由以慌张抱住胸部的动作将其取而代之。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至少这是实话吧?我可以对天发誓的!
“不……没关系的……”
搂着胸部,畏缩一团的小缘发出了绝对低于二十分贝、类似于自言自语嘀咕般的声音。
但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我仍然有些适应不能。
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结结巴巴了半天,那些未说出的话语最终夭折在了嗓子眼里。
“对了…小谦?”
“嗯?”
反倒是小缘突然间打破了沉默。
“胸部……刚才揉起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噗——!”
这是谁的恶作剧吗?小缘怎么可能会问出这种问题啊!
在小缘说错话和脚本秀逗之间,我更相信于后者吧。
“不…不是啦!只是琴上同学说男生很喜欢摸女孩子大大的胸部,所以……不,不过那个……!”
急急忙忙的辩解声,却渐渐减小到了难以听清的嘀咕声。
“很热……”
“诶?”
“被琴上摸的时候,总是感觉痒痒的……但小谦碰的时候,很热…而且……”
S,STOP!
这是开玩笑吗?这是开玩笑吧!为什么我有种剧情正往奇怪方向发展的预感?
“就……就这样所以……”
小缘支支吾吾地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朝着我的方向瞄了一眼,但发现我也正注视着她时——
“啊!对不起!对不起!”
又急急忙忙地转过头去了。
这还真是糟糕啊。
每当我们的视线相交在一起时,便会慌忙地红着脸别过脸去,但同时,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又想要偷偷望上对方一眼……
但结果只能是使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不清而已。
“对了,小缘。”
“啊,嗯,什,什么事!”
本来只是想要打散这样的氛围才问她一句的,结果,她反倒紧张得活像初次约会的恋人一样。
大概是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容易让人的情绪变得更加细腻吧。
“这里是医院吧。”
“嗯!”
小缘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其实就算她没有回应我也会知道这点。
环视四周,这个以白色为主调,而且散发着药液的阴湿气息的房间,明显是医院的病房错不了了。
这么说来……我之前是在?
(小皙呢?)
这个疑问顿时从心而生。
意识的纽带在六道挥刀而下之处被断然撕裂,毫无线索与讯息的此刻,根本无法联想到她的景况。
“小缘,小皙她们现在在哪里?!”
“喔……她们,应该还在警视厅吧。”
“警视厅……为什么?”
“据说是聚众斗殴吧,虽然犯罪情节不是很严重,但也是严重扰民了哟。”
“那么——”
“不过,小谦可以放心啦。”
“诶?”
“小奈他已经亲自去保释了,相信应该可以很顺利地结束吧。”
“说的也是。”
既然有夜神家的势力为后盾的话,一切就不用那么在意了吧。
想到这里,心绪变得渐渐安然时——
“对了小谦。”
小缘冷不防地叫了我的名字。
“什么事?”
“你的右眼,感觉怎么样了?”
“右……眼?”
在她的提醒下我才发现,自己的右眼前方一直被厚重的布料与药膏包扎着,无法将其睁开。
“这是……”
大概是由于之前一直在意小皙的事情吧,居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点也没有发现眼部的异常。
我将右手屈肘,手掌伸向了右眼。
“等等,小谦!”
但小缘却及时叫住了我。
“怎么了?”
“最好不要碰,不然的话……”
“诶?”
说话间,小缘侧过脸颊,因忧愁而紧蹙的双眉、踌躇着抵在唇上的右手,似乎正将不可告知的秘密紧紧藏匿其中。
“对不起,但送小谦到医院来的时候……那只眼睛,很可怕……我不想再看见小谦那时候痛苦挣扎的样子……”
“这样吗。”
看着小缘忧伤的样子,一向不听劝解的手掌,这次却温顺地放了下来。
(每次都想要保护她们,结果,每次都是让大家担心了吗……)
在苦恼与自责的思绪之下,心态也变得更加消极。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二零一一年 六月二十一日 PM21:40 江户川恭平————
恶性斗殴事件。
真是刺眼啊,由那位少年所交付给我的,文件书上的这行文字。
周围的公共财物遭到大规模的破坏,而且,大面积的扰民已经惊动了附近的有关部门了。
当然,平息民愤这点,是属于那些“公务员”们的责任吧,我们这些警视所要做的只是——
——“签字,发表文件而已。”
讽刺啊。
身为一名警官的我,居然要沦落到被那位少年指指点点的地步。
尽管他是所谓ZERO特种机关部的代理裁行者,但对于他们在法律上熟视无睹的表现,我实在难以苟同。
我们为什么要遵从他们?因为上级的命令。
上级所下达的命令是什么,遵从ZERO机关的一切指派。
原因为何?不知道。
简单的连锁,却指向了无法完结的末端。
渐渐违背了警视的原则,渐渐被忽视了的警视的原则,作为警视的我们,无法遵从自己原则的我们,只能背负这样的罪责吗?
不过,我不会那样做的吧。
没错,是的,我的手中存在着线索。
近日的斗殴事件,不久前在银座的失踪事件,以及,一个月前在会展中心的暴乱事件。
对了,还有九个月前所发生的,银座码头的恶势力纠纷事件。
这一切,全都指向了同一个少年。
名为林忆谦的中国少年。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ZERO机关的行动准则,也一定是围绕着那个少年展开的吧?
既然如此的话——
“爸爸?”
“诶?”
突然间,女儿带着顽皮的微笑突入视野。
“小绫濑,不要打扰爸爸工作哦。”
紧随其后地到来的妻子,十分温柔的抚弄着小绫濑的脑袋,并对我露出微笑。
“辛苦了,雾绘。”
“不,打扰你的工作才是不好吧。”
总是有着一副‘母亲大人’样子的雾绘,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相对于我这个总是踩在不及格边缘的父亲而言,小绫濑也似乎更加贴近于她。
“喏,记住了吗?”
“啊……对不起!不过看见爸爸总是那样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忍不住……”
“下次,不可以哟。”
“嗯,嗯!”
雾绘点了点小绫濑的鼻尖,会意地笑了笑。
“那,我们先走了哦。”
“爸爸也要早点回来哟!”
“嗯,会的。”
招了招手之后,妻子再次向着我致以微笑,随后消失在了门的另一端。
‘吱’的合门声中,依稀还能听见女儿欢快的说话声。
“嗯,看来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良好的心情是最佳的调和剂——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在家人的拜访之后,心情也不再是那么烦闷,自然的,心中的封锁也就迎刃而解了。
将文件夹签署上了东京都警视厅警视——江户川恭平的名讳之后,果断的合上。
而心里所想的事情也是,果断的决定了。
先从那个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名为林忆谦的少年入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