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了,花洗尘。”
林依依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耳边,花洗尘再抬起头时,才发现宾客散去,仙门又恢复往日平静,飞鸟闲停屋檐,山前春色正茂。
那个女孩还是那个女孩,却仿佛又什么是花洗尘看不见东西,像一根锁链一样将他和那个女孩牢牢锁住。
这仅仅是一句话的力量,看似简单轻巧随意,却也被天地认可。
“所以你要盯着我到什么时候呢?”
林依依走过来,拈着兰花指轻轻弹在花洗尘的额头上。
“你怎么又走神了?我看你呆呆傻傻的,不像他们说天资聪慧的样子啊?”
花洗尘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又一次走神了,赶忙躬身弯腰。
“徒儿拜见师父。”
“好了,别拜了,弯腰也挺累的。”林依依轻轻抬手扫除一阵清风,将花洗尘托起,也吹得额前刘海微微摇晃。
“坐吧,我……咳咳,为师没有那么多奇怪的规矩,你也不需过于拘谨,总之随意就好。”
林依依是第一次收徒弟,此刻她努力做出一副当师父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那么女孩的模样在花洗尘眼里是别样的有趣、很是乖巧。
花洗尘觉得用乖巧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师父总感觉不对,但也想不出别的词语来。
此时此刻,红尘逍遥的道场大殿内,似乎只剩下这一对师徒。
林依依望着规规矩矩坐下一旁的花洗尘,不由得皱了皱眉。
“想来小十七是为了如何教徒弟犯愁了吧?”
“没想到当初那个任何事情都难不住的,总能想到鬼点子的小丫头也会露出这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正当林依依苦思冥想之际,门外有二人走进来,正是大师兄和二师姐。
林依依赶忙起身迎接,花洗尘看见也立即跟着拜见。
“大师兄、二师姐,你们没走?”
“拜见两位师叔。”
“我们这不是放不下你这丫头吗?所以多呆了一会。”
大师兄摆手让这一对师徒重新坐下,解释说刚刚有些事情去了附近的山头,此刻才返回。
“实不相瞒,我确实不知道如何教导徒弟,请大师兄和二师姐指点。”
林依依很少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此刻也让两位回头的人看着觉得惊讶。
随即大师兄说道。
“既然是教育,那就该因材施教,当初我们一共十七个师兄弟初入仙途之时,师父与师娘不也是先带着我们体悟自然,各自找寻道基的吗?”
“依依师妹不如就学着当初那般,将这小师侄先带出去昆仑仙境之中四处游走,说不定会有进展?”
林依依点了点头,想来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师兄与师姐有所不知。我青河镇林家那档子事还没完。”
正当林依依准备与师兄师姐细说一下青河镇林家的事情时,从头顶房梁上又传来了花灯的声音。
“不就是一条水蛇嘛?还有一个黄鼠狼精是不是?”
林依依抬起头,只见花灯以猫的形态趴在房梁上伸了个懒腰,一边舔着爪子说道。“我帮你走一趟不就好了?”
“原来你一直在?”林依依觉得有些惊讶,她竟然没发现花灯一直就在头顶。
花灯歪了下脑袋,尾巴也垂落下来拍着木梁。
“是啊,我一直趴在房梁上睡觉,你们把我给吵醒了。”
仿佛就连她的声音里也都带了些起床气,引得师兄和师姐发笑。
“你这猫儿也还是这般慵懒,如今林依依都早早修炼到了空冥境界,你却还停留在元婴,整日摸鱼。”
“我一只猫摸鱼不对吗?”花灯从房梁上跳下来变作人形,从袖子里取出半截没了脑袋的鲜鱼,当着众人的面就大口啃下去。
“猫吃鱼有什么不对吗?大师兄。”
“自无不可。”大师兄回答,“不过你这猫儿会有那么好心?我可记得你与依依平日里没少相互埋坑。”
“就是就是,你这花灯怎么突然要帮我去林家解决问题了?”林依依这时也被大师兄的话语提醒,眼神一凝。
林依依和花灯是昆仑仙境的绝代双骄不假,可是两人之间也相互坑过彼此不少次数,其中是林依依坑了这只猫的次数更多。
“林依依,你就是这么想人家的吗?”花灯做出一个很幽怨的表情,把手里的半截鱼又收回袖子里,说话带上哭腔。
“原来你把人家想的那么坏?人家只是一只小猫咪,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林依依仍有警觉:“可是我总觉得你要去青河镇没那么单纯,你不会跑去给我惹麻烦吧?”
“不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吧,区区一条墨水黑蛇,还能翻江倒海不成?”
林依依细细想了一下,反正不过是一来一回的事情,要解决黑蛇不过弹指一挥。
可是花灯突然拦在林依依面前,十分紧张。
“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
“林依依,你不能去。”
“为什么呀?”林依依问。
“这里面是有因果的。”花灯解释。
“因果?什么因果?”
“你不知道那条水蛇是怎么来的吧?”
“难道不是偷了我家祖坟的香火来的吗?”
“没有那么简单。”花灯摆出食指摇晃,脸上一副你不懂的样子。“那条水蛇其实是因你而起的,你对于那条水蛇来说如同生母一般,因此你不能自己出手,这也是为什么你本来没有出手的原因,冥冥之中天意不让你出手,你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还有这种事情?”林依依眼眉一紧,眼神突然认真。她是感觉在青河镇的时候自己的确是玩闹心更大了些,所以才没想过自己动手。
但没想到竟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是那条蛇我从未见过,为什么说和我有因果呢?”林依依很是不解。
花灯连忙解释。
“林依依,其实那条蛇是当年从你风筝上滴落的一滴墨水得了机缘,所以他缘起自你,这些都是菩提祖师告诉我的,他老人家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像是怕林依依还不相信自己的话,花灯又看着大师兄和花洗尘,继续说道。
“那块墨还是你从大师兄与二师姐的婚礼上顺走的呢,而且你要是不信的话,也可以问你的小徒弟,他看见了。”
“花洗尘看见了?他怎么看见的?那不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吗?”
林依依这下子更迷糊了,她记得当年确实有那么一档子放风筝的事情,可是花洗尘如今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师父,我的确是看见了。”此时花洗尘站起来,认真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看见了?怎么看见的?”林依依还是不解。
“师父,您当时往我眼里洒了一滴水还记得吗?”
“嗯,这个我记得,当时玩闹兴起。”
“我就是那时看见的。”花洗尘道。
“可是这是怎么看见的?是什么原理呢?”林依依问,她转头看向花灯,觉得只有花灯才有答案。
只见花灯点点头,在林依依面前来回踱步。
“林依依,这就要说道另一个话题了,你这小徒弟的眼睛,是这世上唯一能勘破涤尘净水的眼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