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乾吉支部长，他该不会真的相信定点采集的那些监控数据吧？”弗利姆走在离开此地的传送带上，他点了支烟，立马招致了伴奏一般的警报声。
“去特么的…这可是…唔…”马上被肺里传来的感觉给陶醉了，但他脸上的暴躁马上被排解下去，只是十分锐利地把着扶手，看着外面的景色。
“唔…不过这里还真是令人惊异的光景，没想到只隔了百年历史，CD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当然，是各种意义上的，看着传送带对面走过的两人，弗利姆打量着他们，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商品一样，咬着烟屁股的排牙间，挤出了一条滑腻腻的舌头，抵在下唇上，滚着烟蒂熟练地卷了一圈。
“弗利姆先生，加密信息，需要现在接听么？”
商人神气的表情停滞下来，转而寻求着这声音的来源。
“在这里，弗利姆先生。”
商人显示出不可思议的惊诧表情，即便其中包裹着恐惧。
“唔…端脑协议该更换了么…还是说，后勤整备的家伙们该尝尝裁员饭了…”
“弗利姆先生，不要让科技限制了您的想象力。”那个声音，在他脑中不急不缓地陪他聊着，就像是真的来传达些什么秘密信息一般。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末日黑客先生，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卵城设施的监控设施可不乐意他们这么一个人自来卿卿我我，所以在下了自动扶梯后，马上朝着离这儿不远的驻华使馆走去。
雪白的大门打开了，与这周围的暗色地下格调格格不入，仿佛平常洋馆结构的洁白建筑，像极了天使背后展开的洁白双翼。
空无一人的洋馆，悄悄地打开了门后，弗利姆从容不迫地走进来，然后立刻脱下了衣裳，任由它们掉落在地上。
“emp清洗程序，三级输出功率。”这个级别的功放，足以让他脑子里的芯片给他开个瓢了，但自他的话音落下后，程序毫不犹豫地执行了这一决定，并进行了语音播报。
然后是好几声闷响，看来被开瓢的地方，似乎不止一个，然后一扇门的另一侧，传来了开门的旋拧声。
另一个弗利姆走了出来，把衣物捡起来抖落了几下，但显然不可能全抖干净，穿着夹生的衣物，整了整带血的领带，他即将前往下一个地方。
“先生，您大可不必如此。”同样的声音，再次在同一个地方响起，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然后加速，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好吧，真有你的，黑客先生，我不在你的名字前面加‘末日’了，因为那是对这个世界上被选拔出来的精英分子的侮辱。”
“……”脑子中的声音沉默了下去，一度让他以为是幻听了，但随即在刚才语音播报的地方重复了起来。
“先生，您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Fuuuuck！”另一个弗利姆从柱子旁边的门里走出来，拔掉他穿上的鞋子，然后狠狠地向墙壁上方发出声音的方向扔去。
“……”
又隔了一会儿，喘息声弱下去，他一丝不挂地沿着长廊走着，一边发出了如常的回应：
“来谈谈筹码把，先生，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能做到这点。”
“能让我知道您的名字么？哪怕是假名也好……您知道的……先生，这会方便我们之间的沟通……”
“埃尔泰斯，先生，或者您可以叫我泰斯。”
门被打开了，为了应景，而做成了大红的形制，房间里的内设十分陈旧而近于古典，似乎是为了迎合使用者的私人爱好而专门被建造成这样。
“埃尔泰斯……又是个让人惊诧的名字……”一边嘀咕着，裸体的男子在房间里搜寻着能够泡上一杯咖啡的器具与材料，在他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往往能使他冷静下来，现在就像是一个细细的牵线鱼钩一样，连接着如丝的甬道，直达过去的水面上。
“先生，我能理解你的这句话，诚然不欺骗您，我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哦嚯嚯，那可不仅仅是一段时间，而是好长一大段。”中间不断地加入过去常用的辞藻，弗利曼现在尤其觉得自己是由“过去”所组成的，而这种情况往往让他觉察到自己一无是处的脆弱。
咖啡泡好了，窗外的冷光，照在他洁白的屁股上，小心翼翼地调好浮沫，再细心地从倒映下的影子边沿的小盒中取出一些糖块，大概有那么两三块的样子，一切做得一丝不苟，在这天使的羽翼丰满的怀抱中，没有什么比赤身纯洁地来上一杯咖啡更令人尽兴的活动了，即便咖啡就是普通的咖啡，白糖也是普通的白糖，二者都是经过原料分解与再合成的存在，就像这个品着咖啡的裸男一般。
“……我很抱歉，先生，让您受到了这样的惊吓。”似乎是有什么不方便见面的理由那样，而非虚情假意地嘲讽，房间内的音箱设备里放出了带着其原本设定的音乐所夹杂着的话语，这无疑增加了一种浓浓的道歉谢罪的氛围。
“但我相信，如果亲自见面的话，您的反应将不止于此。”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受惊者的感受，进而进一步地解释道，但一切都归于徒然，这种美好而纯真的伪善，让商人再一次感受到了羽翼落禁般的另一种招致反逆与灭亡的纯洁。
“……”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相信，即便他什么也不说，这个声音也将会把要传达的事继续毫无遮拦地说下去，他有两点值得庆幸的事，当然，是在喝完了咖啡后才籍由咖啡因产生的乐观幻想：
其一，这样的存在，以及这样的显现方式，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或者说，为他一人所享受。
其二，保持沉默，往往是度过艰难困苦的最快方式，即便不是最好，甚至最后往往招致毫无遮拦的后果。
但他乐于承受后果——各种各样的后果——就像乐于接受各种交易一般，至于能否承受，则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好了，先生，机密信息已经传输到‘自在人马’号上了，您感兴趣的话，可以抽空看看。”
黑色的咖啡滚烫着，混合着砂糖的香味，他仅仅是小啜了几口后，便将剩下的部分，尽数倒在了两股之间的生殖器上，再从沙发上浸润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