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长的好看也挺麻烦的

作者:逐渐褪色的记忆 更新时间:2023/5/12 17:51:06 字数:3688

夜深了,由于小屋的几间空房间没来得及收拾,最后默尔蒂丝和奶奶睡在同一间屋。

或许是因为兰叙春奶奶是自己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她还对自己那么好,默尔蒂丝也愿意陪她多说说话。

一老一小两人并排躺在小床上聊了很久,奶奶对自己年轻时的事情说的不多,但很喜欢聊孩子们的事情,而默尔蒂丝虽然并没有什么可以诉说的过去,不过她是一个非常好的聆听者,失去了过去的她对于他人的故事都有着强烈的兴趣,无论什么新奇的事物都能填补她空空荡荡的记忆。

夜已深,繁星点点的夜空中泛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猩红,或许是一片飘过的云朵恰好挡住了这里的星星吧,很快,天空就彻底黯淡。

裕夏和念秋的父亲,也是奶奶的儿子,他是煌帝国参沽城的一名守军——虽然参沽城是煌帝国紧挨着陵帝国的城市,但也并非全城都带着边境的肃杀之气。就像是奶奶他们居住的这个小山村,这里的人们生活节奏便和寻常的农家并无差别。

照例的农耕生活之余,也对每家每户有着征收粮食或是服兵役的要求,而奶奶家每年的粮食收成并不宽裕,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奶奶的儿子兰冬得知服兵役可以免除家里粮食的征收,并且还有军晌后,便是自告奋勇地当了民兵,怎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由城里的修士们自发组织的一次剿匪行动中,匪徒首领竟是一位无师自通的修士,虽然仍旧把他们的据点捣毁了,但是却牺牲了不少的守军,其中也正包括兰冬。

而裕夏和念秋的母亲也是当初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和兰冬说的上是青梅竹马,一直以来两家关系都很不错,二人成年后便顺理成章地由两边家长做媒走到了一起,只是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早在念秋出生时就因难产而死,或许是因为她的死刺激了兰冬,奶奶其实一直都在想,一向机灵的兰冬怎么会在这种人数差距悬殊的剿匪行动中意外死亡,说不定就是他承受不了生活给他的压力,主动死在匪徒手中以换得城里下发的高额抚恤金,这对于家人而言无疑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斯人已逝,无论如何,总有人需要承担起这个家庭,于是本应颐养天年的奶奶重新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一说起这个话题,兰叙春奶奶的话匣子似乎就关不上了,直到默尔蒂丝不知何时合上了双眸,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奶奶才静静地看着她沉沉睡去的模样,慈祥地笑了,为熟睡的女孩拉了拉被子。

夜很漫长,但也不过一梦,奶奶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似乎还在回想自己的过去,而随着困意袭来,她也缓缓合上了双眸。

默尔蒂丝住进兰家这件事情,家里没有任何人准备隐瞒,也没有任何人进行什么掩饰,于是顺理成章的,全村人都知道了兰家收养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见过默尔蒂丝,只是村里的八卦传开后,是越转述越离谱,最后说的天花乱坠,好似默尔蒂丝是九天仙女落凡尘一般,使得村民们都挺好奇这位新来村子里的女孩。

“毕竟是兰家嘛,出美人胚子的,你看看裕夏那丫头出落的多水灵了,我听说她都和隔壁村村长儿子订婚了,兰奶奶一生行善积德,老天有眼,还是好人有好报的。”“虽然话是这么说,可那女孩也太美了吧,真的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掉下来了一样,欸,我想起来了,跟你说,以前我进城的时候见到过城主家的小姐,都没兰家这姑娘好看。”“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清晨,兰念秋提着锄头前往自家地里时,无意间在村口听见了几个村妇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只是他对这些八卦琐事毫无兴趣,驻足听了两句就离开了,但村里的新鲜事并不多,几个村妇的闲聊很快就吸引了村子里不少闲散的妇人孩子一起参与讨论。

这对于默尔蒂丝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原本想安安稳稳地待在兰叙春奶奶的庇护下,做一些农活或是做些家务琐事,最好是还可以学一点缝制衣物的技术,毕竟奶奶年龄大了,她的眼睛做不了针线活。但事与愿违,没过几天她就已经全村皆知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村里人一眼认出来,而奶奶家这段时间也有了不少来串门的邻居,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好奇默尔蒂丝真实容貌的,也有一部分是在看到默尔蒂丝容貌后来给自己后辈们说媒的——煌国农村的传统,女孩十四岁就可以嫁人了,默尔蒂丝的年龄倒也差不了多少,提前订婚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默尔蒂丝不懂说媒是什么意思,但她非常厌恶某些人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商人在打量一件货物一般的眼神,又好像是一种奇特的占有欲。

很快,奶奶也厌烦了这些不断前来说媒的人,明确表示了默尔蒂丝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她也并不打算提前给默尔蒂丝订亲后,村里大伙也没人愿意伤了和气,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孩童们并不如成人一般明白事理,默尔蒂丝的平静生活依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每一次出门都有一群好事的孩子跟着,为首的几个熊孩子更是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这让默尔蒂丝很是困惑和畏缩,原本身处在陌生环境中就令默尔蒂丝有一些惶恐,而他们的行为这些天也来加重了默尔蒂丝的不安。

于是,趁着某日午饭后的小憩时间,默尔蒂丝犹犹豫豫地找上了兰裕夏。

“裕夏姐姐,村子里的大家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感觉我不管走到哪里,他们总是喜欢跟着我,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默尔蒂丝终于有些忍受不了这些孩子们,向兰裕夏倒起了苦水。前段时间她一直待在家里,只是帮奶奶做些打扫屋子和挤牛奶之类的事情,倒是从来没出过岔子。但一整天祖孙三人都忙忙碌碌地周转在庄稼田劳作和树林里采药,默尔蒂丝不想自己成天在家当个无所事事的米虫,便主动要求和兰裕夏一起去采药,她很机灵,兰裕夏带了她几次以后便放她自己一个人去采药和捡柴了,但也正因为她外出活动的频率大大增加,才经常性地被那些熊孩子们缠上。

“啊……他们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吧?小男孩们总是喜欢以各种各样的方法吸引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注意力,他们只是喜欢跟着看你其实还好,以前我还被他们捉弄过很多次呢,像是突然在转角处大喊一声这样的,我都被吓过好几次,只是他们对你肯定是没有恶意的,如果他们这种幼稚的行为让你很不开心的话,下次采药的时候就跟着我一起,他们不敢惹我的。”兰裕夏似乎对这种事情颇有经验,这或许就是作为大姐姐的余裕吧?默尔蒂丝如此想到。

“……”默尔蒂丝感觉这是自己情绪太过敏感了,但想了想一直被他们盯着还是有些心里发怵,便还是暗暗决定之后出门一定要跟着兰裕夏,等大家渐渐熟悉了,也就不会这样干愣愣地瞪着自己了。

实际上,默尔蒂丝受到孩子们的瞩目倒也并非她自身的问题,而是奶奶在村里的威望颇高,在多次严词拒绝来说媒的村民后,村里人认为奶奶非常溺爱默尔蒂丝,便是叮嘱自家孩子少去招惹这个小姑娘,而孩童们的好奇心却也因此被调动起来了,便总是跟着默尔蒂丝,看这个新来的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自从默尔蒂丝每次都跟着兰裕夏一起外出后,被围观的事情倒是不存在了,但默尔蒂丝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擅长交际,不仅是那些孩子们都不来主动与她搭话,她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导致她有一种受到孤立的感觉。

“裕夏姐和念秋哥都喊你默默欸?你是叫兰默吗?我可以喊你默默姐吗?”一个小男孩绕着默尔蒂丝蹦啊蹦的,自来熟的样子使得默尔蒂丝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时点一点头,以示自己有在听他说话。

奶奶这天让兰裕夏去割肉,默尔蒂丝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陪着兰裕夏一起去了肉铺,但到了肉铺前,兰裕夏一个人进去了,默尔蒂丝则是头疼地被兰裕夏丢在门口应付着邹屠夫家的孩子。因为邹屠夫家女人走的早,自己又忙,没多少时间管孩子,导致这孩子在村子里也是有名的顽皮,大人们说啥他不听啥。

啊……名字…对了!默尔蒂丝终于发现自己到村子里都两周多了,大家对自己的称呼却一直是“兰家那孩子”“兰家新来的孩子”,也有顺着奶奶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喊“默默”的,却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叫默尔蒂丝,你呢?”默尔蒂丝鼓起勇气向小男孩回问道,小男孩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呆呆的小姐姐居然真的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明明大家都说她冷冰冰的,很少说话,甚至有人猜默尔蒂丝是上面的贵族小姐犯了什么事,暂时寄居到他们村的。

“我叫邹七,姐姐你的名字好奇怪啊,明明是兰奶奶收养的,但是姐姐却不姓兰,姓默吗?”邹七心中有疑惑便问了出来。

“应该……是吧?”默尔蒂丝也不太确定,但既然自己身上唯一可以证明身份的怀表上刻着这个名字,那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名字,虽然有些违和感,但总是纠结这个也不太好。

“默姐姐吃这个。”趁着默尔蒂丝又开始发呆,邹七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包着蓝色糖纸的水果糖,献宝也似的双手递给默尔蒂丝,大眼睛眨巴眨巴闪烁着希冀的光。默尔蒂丝看着他这期待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拒绝,便接下了他递来的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将糖含入口中,淡淡的甜味从舌尖绽放开来。

自从苏醒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甜味的默尔蒂丝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但当她正欲向小男孩道谢时,小男孩却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默姐姐,吃了我的糖,等我长大后你就要嫁给我哦。”

欸?他刚刚说什么?默尔蒂丝俏脸一红,“这…这系不可以的。”默尔蒂丝嘴里含着甜丝丝的水果糖也舍不得吐出来,瞪着邹七,倒是邹七被默尔蒂丝直愣愣的目光看的有些害羞,“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嘛,默姐姐真是小气。”话还没说完,邹七转身就走,兰裕夏恰好出来看见了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默默,邹七那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居然能把他赶走?”兰裕夏很是惊讶,不过很快就把这事抛之脑后,想来是默尔蒂丝一直不说话,邹七觉得无趣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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