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莲娜初次见到她,映入眼前的是赤条条的身躯,绯红色便悄悄爬上了脸颊,眼睛慌乱地在四周瞟,看见破洞了的帐篷,瘸腿的椅子和角落里不起眼的铜罐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她,然后羞涩地底下了脑袋。
当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那断断续续且别扭的话语“莲娜小姐”时,老实说莲娜小姐开心的不得了。这是一种有身份老师教导学生的成就感,令她激动不已,也许还有另外一种情绪。
总之,在与她相遇后,莲娜循规蹈矩、阴翳到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泛起了绮丽的涟漪。
一段时间后。
萨尔曼人的到来总能带些新奇的玩意,尽是些常人见不得的东西、难以见到的稀罕物,例如会飞的老虎,四条尾巴的老鼠以及永远一尘不染的衣服。
不过通常萨尔曼人并不会以此列举之物来赚取钱财,他们通常只是用这几样东西来搞点噱头,博人眼球。
萨尔曼人先是在城镇边缘处扎下了帐篷,指挥会飞的老虎在城镇中央的上空斡旋、嘶吼,并保证老虎不会伤害居民,时间一久,渐渐的城镇里好奇的人便向边缘处涌去。
见到络绎不绝的人多了,萨尔曼人便开始兜买自己的物品,他们的规则是:可以用金钱购买,也可易物,但必须做到双方都你情我愿。
直到萨尔曼人在城镇里游荡了几天后最终抵达了领主多利克子爵的府邸。
一直沿着繁华主干道向前,大约一个钟头的光景,慢慢的可见道路两旁的植被茂密起来,高木林立。
只稍再走上一段时间,人烟稀少,房屋宽疏。远远的可以看到一条白色线,由远及近,泥砖垒起的围墙被粉刷成白色。
围墙之内变是多利克子爵的住宅。
车队缓缓行驶至大门处停下,马叫声 ,乱蹄声,响作一团。马车上不时有人探出脑洞,有的大口呼气,有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痰,有的四处张望。这时,龙头上的马车下来一个人约莫五十上下的男人。
他先是蹬了瞪靴子,然后看了眼大门旁的一座小木屋,继而朝小木屋走去,还没等男人有所举动。
小木屋的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一颗像发皱的苹果似的头探了出来,老头留着简短的灰色头发,嘴上叼着一根烟。
“哦”男人长吁了一口气“我们是萨尔曼人,今日应邀来到多利克子爵先生的府邸表演”他手指向后的车队指了指,表示那就是他们的人。
老头猛吸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唇,呼出一团白烟。
“我被提前交代过,请进吧”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大门缓缓地打开,男人朝老头道了声感谢又重新坐上马车,这时车队徐徐的驶进住宅。
大门重新合上后,老头嘴上的烟灰打落在裤腿上,丢下烟蒂,转而从上衣口袋里又掏出一支叼在嘴角,不过并未点燃。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办。
多利克先生府邸的二楼住着一个鲜活似鸟儿般的生命。她有着海蓝色的头发,稍微有些消瘦贫瘠的身体。笑起来总是让人心里暖暖的,像是在心头洒下,了一把阳光。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
清晨,女仆端着盥洗器物朝二楼走去,最后在通道走廊尽头前的一扇门前停下。
“莲娜小姐,请问您醒吗?”女仆顿了一下,刚要伸手扣门,里面便穿出声响。
“快进来吧,米拉”
米拉推门进入就看到莲娜穿着睡衣趴在窗户上向下看。
“小姐,你应该待在床上的”米拉悠悠的说道“要是被多利克先生知道,我们又该被骂了”
米拉把端着的物品放在一旁,转头看见小姐依旧在聚精会神的在窗户旁四处的瞅。
她知道小姐在寻找些什么,毕竟昨晚都传遍了,因为萨尔曼人到来让府邸热闹了起来。
她是理解小姐的,总觉得小姐很可怜,她甚至觉得自己比小姐都要自由。可她没办法改变现状,因为多利克先生是个迂腐且固执己见的人,他定下了许多规矩。
“这里可是看不到什么的哦,小姐”米拉收拾着屋内散落的衣服“萨尔曼人他们驻扎在东侧树林旁的空地上”
听到这话,莲娜转身跑到米拉身边。
“他们都长什么样?和我们一样吗?都带来了什么好玩的呀?”
莲娜的小嘴滔滔不绝的讲,露出满是希翼的表情。
“如果说某位小姐能把自己洗干净,然后乖乖的躺在床上,我不介意为这位懂事的小姐讲一些昨晚发生的事情哦!当然我很愿意这样做。”
莲娜马上跑到一旁的盥洗物品前开始洗漱,捧起清水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然后又钻进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
米拉看着小姐急切的动作,稍微叹了一口气,拿上一条毛巾走到床前。
“小姐脸上都还有水珠的,而且头发也弄湿了”米拉招呼莲娜坐起身来,又重新温柔地帮莲娜洗漱了一番。
而后米拉将昨晚随意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莲娜:萨尔曼人和我们长的一样,米拉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又讲述了她在转身离开是瞥见了长着翅膀的老虎飞了起来。他没有特地去现场看,其余的便也不知晓了。
莲娜期间追问了米娜许多,在了解后和证实问题之间眼睛忽闪忽亮,莲娜是好奇欢喜的。
在最后,莲娜向米拉又问了一个已知晓的答案问题。
“米拉,我能出去转转吗”莲娜有些不好意思的地下了头,她自知自己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并没有直说要去萨尔曼人的营地哪里。
而米拉当然知道小姐的意思,她已经照顾莲娜许久了,她又怎会感受不到小姐内心真实的想法呢?米拉在摇摆不定之间想到了很多。也许自己可以偷偷趁着晚间躁动的人群带小姐出去一趟,即使会被发现,又或者没有,米拉并没有在二者之间思虑多久。
但米拉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她不能带小姐出去,遽然地想起那天那个在草坪与花朵之间无缘无故摔倒的莲娜。
胸口扭了一下,为了莲娜的身体,米拉拒绝了请求。
面对已知的结果,莲娜没有稍微显太过失落,她将目光重新看向窗外,窗外空旷的天空上有人的声音,有鸟叫的声音,有溪流的声音。混合的曲调被风裹挟着从窗口吹进来,渐渐消弭。
而后莲娜莫名的说道:“即使我再次躺在床上,比别人享受睡眠的时间多一些,可是课程还是会如期而至。父亲说,这是他给我的破例,是我的特权,说我跟别人是不同”
米娜看着神色复杂的小姐,这时莲娜转头看向米拉。
而米拉则显得有些羞愧,她不敢直视小姐的眼睛。
“米拉,瞧,这会已经快九点了,老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多利克先生的祖上也是富足优渥过的,也许是多利克先生血脉的觉醒,导致祖上出现了更多像多利克先生这样的人,才致使如今多利克先生过着多利克先生的生活。
如今只留下了这座府邸以及一个贵族头衔。
值得一提的是,在萨尔曼人到来的第二天夜晚,多利克先生的府邸又来了一群人,是隐匿的,见不得光。
一个瘦小的,留着八字短胡的管家推开了多利克的房门。
管家在多利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来人是个大人物,是从王都来的。先生,他说为要事而来”
多利克先生忽地从床上做起,惊了一身冷汗,腹诽道:“我没有招惹到任何人啊!怎么会有从王都大人物来找我?”
“来了多少人?他们是为何而来?”
“先生,他说要亲自跟你说,应该不是来招惹麻烦的”
会客厅内
多利克先生推门便看见一位身姿挺拔,双眼深邃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盯着会客厅墙壁上的一副油画。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是叫哈德森,三皇子的老师”哈德森向多利克先生走去,坐在沙发上。
当多利克先生听到这话,顿感局促,他不明白为什么三皇子的老师会来找自己,他们可是没有任何交际的。
“别紧张,多利克,坐在这儿”哈德森指向对面的沙发“我为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听到这话,多利克先生惴惴不安的心才放松了下来,不过马上又胡思乱想着“什么好消息?他们皇都里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
多利克先生满肚子的狐疑。
面对多利克纠成疙瘩的眉毛,哈德森并未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一席让多利克先生瞠目结舌的话。
“我想让莲娜小姐做三皇子的未婚妻”
多利克这时不止眉毛扭成一团,嘴巴也张开了。
尚且不等多利克先生说话,哈德森率先继续说道:“我知道多利克你在想为什么皇室为什么要选择你联姻?”哈德森并没有继续,而是环顾四周,看向室内的装潢“这座房子真大啊!可惜就是没有什么好的物品装饰,如今空荡荡”哈德森盯着多利克先生的眼睛“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多利克先生?”
多利克没有回话,只是尴尬地扭了一下嘴角。
哈德森站起来,又看向了那副油画。
“皇室内斗,势力盘根错节,当下显赫的贵族那个背后跟皇室没有关系?”
“为什么要选择我?”多利克先生追问道。
“因为你的家族是清白的,那正是三皇子想要的,所以,才选择了你”哈德森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多利克先生“得到了皇族的扶持,你的家族便不会籍籍无名下去”
哈德森则继续观察多利克的神情变幻。
“不是我们选择了你,而是你需要我们。只要你同意,不久之后三皇子就会在王都宣布他的未婚妻就是莲娜小姐”哈德森又说道。
“只是莲娜她的身体不是很好,尚有疾病”多利克先生有所隐瞒,并未告诉实情“应该不符合三皇子的要求吧?”
“关于这点你无需担心,多利克先生,我们会用最好的药治疗莲娜小姐的”
多利克先生的最后眼睛红了,背脊弯了。在哈德森的循循善诱下越发觉得这是发迹家族的好机会。
在哈德森一行人走后,多利克先生今晚失眠了。
马车行驶在黑暗的街道中,混浊的马灯散发着微微的黄色光点,不时发出叮当的响声。
“哈德森先生,您为什么要选择清白家族的呢?为什么又选择多利克?”
“家族清白的更容易操控,日后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影响。另外没有牙的狗可不会反水。况且是他选择了我们,你姑且可以理解为我随口一问”
“您应该知道多利克有所隐瞒吧,他的女儿病情可不见好转”想了想,这人又说道:“每况愈下”
“死了不是更好?不过要在三皇子上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