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鱼是不会飞的】

作者:宅宅野鲔鱼 更新时间:2022/12/11 12:17:31 字数:3884

第二天上午,夜蜂带着梅里去了孤儿院,但是前院里只有自由活动的妹妹们,没有看见薇姐。

“我刚刚打水回来,你去她房间里找找她吧,禁闭时间已经结束了。”妈妈是这样说的。

于是夜蜂让梅里先在院子里和那些妹妹们玩着,自己找到了薇姐的房间,门并没有关严。

夜蜂此时推门而入。

 “魔法少女薇薇,变身!”

 薇姐像个小女孩那样跳着夸张的舞步,比着剪刀手,踮脚旋转起来,靠着换装的魔法,一转身就将自己这一身朴素的乡村服饰换成了五颜六色又布满花边的连衣裙。

那一刻,薇姐华丽的转身正好对上了夜蜂的视线……

 两人对视……

 夜蜂默默关门退回……

 “等一下等一下!夜蜂你回来!我没有发疯……”

 床头婴儿的啼笑声打破了僵局,这孩子哭闹时只要看见薇姐的“魔法少女变身”,就一定破涕为笑。

 那孩子就是薇姐的女儿。

 安布罗斯这个民族,没有男性,但她们仍具备繁衍能力。

 适龄的居民,如果想要个孩子,只要前往城郊。从连通着名为【女帝】的地下水脉的水井中打水带回。沐浴饮用其冰冷的井水,便能怀胎。

 她们只有母女或姐妹这样一脉相承的“氏族”概念。是名为【女帝】的奇迹支撑着这个单性民族的繁荣。

“呼……薇姐,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分享一些关于‘奇迹’的情报的,我想妈妈这边应该也会告诉你一些东西吧……”

两人确实都对大人们神神叨叨的“奇迹”感到好奇,于是打算聊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

与此同时,小梅里在院子里也没闲着。

孤儿院里有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名叫雪景,她可能就比梅里小一两岁,因为性格强势外向,在妹妹们之中算得上是孩子王。

梅里趁夜蜂此刻不注意,找到这位妹妹:“你们这里,每个月有发零花钱的吗?我听说城里的大人应该挺喜欢给小孩子安排这一套的。”

“表现比较好的孩子会在月底得到两个铜币,最积极帮忙做家务的还会多奖励一个铜币……”

小雪景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些告诉了这位几乎同龄的“新伙伴”。

“那还真是少啊……”梅里思考着,“通常想要吃饱一顿饭最少也需要五六个铜币,这么看来这地方也不富裕。不过……”

没过多久,孩子们就都围绕到梅里身边……

“来吧,猜猜小石子在哪个碗里!”

梅里趁着夜蜂和薇姐聊天时,不知从哪弄来了三个小碗,将一颗小石子扣住以后打乱了顺序。

“花一个铜币能猜两次!猜中一次的人奖励两个铜币!”

孩子们好奇地围在一旁跃跃欲试,奈何囊中羞涩,因此她们的目光一同落向了年龄稍大一点的雪景。雪景本就有一点好奇,在现场的气氛之中更是不假思索地掏出一个铜币要第一个尝试。

梅里飞一般地速度将三个小碗打乱了顺序,周遭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帮着雪景姐指点着小石子所在的碗,当然还是连续两次都猜错了

梅里收下那一个铜币,暗想:“真不愧是城里的小笨蛋,真以为自己猜的中,没见过这个三仙归洞的魔术吗?这根本不是一个随机的赌局,而是一个可控制的魔术!在我的手法之下不可能猜的中……”

“啊……猜错了……”雪景犹豫着将手伸入自己的囊中。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再次拿出一个铜币,打算重新挑战,“下一回肯定可以猜对!只要我在她打乱顺序的时候更加认真盯住……”

梅里收下这第二枚铜币,开始迅速打乱三个碗的顺序……

“你在干什么……真是一分钟都不能让你离开视线呢……”

夜蜂在背后响起的声音让梅里从头凉到脚底。

“三个碗里都是空的吧……一眼就看出来了,小石子藏在你手里,你想要它在哪个碗底就可以塞到哪个碗底……你的手很快,但瞒不过我……”

夜蜂附在梅里耳边低语,让梅里浑身僵硬……

“别玩这个了,下回我给你们带糖果来,大家都有份。”夜蜂抬起头大声说到:“糖果的钱就从梅里的零花钱里面扣,所以就当是梅里请你们吃的,当做见面礼了。”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唯独梅里颤抖不止,耳边只回荡着夜蜂的声音:“以后再这样赌博……我早上新想到的‘碎颅终结’不知道和昨天的‘阔剑踢’比起来哪一个威力更大呢……”

当然梅里刚刚从雪景那儿“赚”来的两枚铜币也被夜蜂勒令归还了…… 

●●●●●●

下午,夜蜂和薇姐领着妹妹们去森林里的小溪边玩水,两人走在最前面,薇姐还拎着一个装着水的小陶罐。

“薇姐,你知道城里那个能提供魔力的泉水叫什么吧……”

“女祭司……挺难发音的,这个词有颤音,平时我们都不讲得这么正式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们孤儿院距离它那么远,你早上怎么用的换装魔法。”

“那一幕可以请你忘掉吗……夜蜂你平时不练魔法,都不知道只要用陶罐装一些泉水带在身上,即使这一罐水已经和泉眼不相连,也仍可以短时间提供魔力能量……”

“但过不了多久能量就会消散,变成普通的水……对吗?”

薇姐点点头:“确实,妈妈去城里打水归来时,我就会借助这一陶罐的水带来的短暂魔力,抓紧时间练习魔法。”

“噗,抓紧时间变身魔法少女薇薇……”

“别说了夜蜂!小点声!别给妹妹们听见了!”

薇姐压低声音,连忙捂住夜蜂的嘴。

随着越来越大的小溪流水声混入两人的对话,不知不觉溪流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下午的阳光穿过树冠,投射在溪流边。

孩子们在溪流边捡着螺,虽然还未入夏,但午后还是暖和到可以直接下水,小孩子纷纷脱掉衣物跳进溪流;薇姐也卷起裙边站在及膝深的水中央,尽管溪水很浅,也需要有人时刻关注着孩子们的安全。

夜蜂坐在岸边闭眼感受着她的吊坠的能量。梅里赤着脚从溪里走上来,她用女仆装的围裙兜着许多披着金属光泽鳞甲的螺。

那些奇怪的螺,最大的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许多立起的鳞片构成的螺壳看起来就像守城的拒马、蒺藜。

“现在不想捣乱,让我讨厌你了?”

“有食物,所以没心情捣乱。”

梅里虽然和那些欢声笑语玩着水的女孩子们年龄相仿,却完全没有融入到女孩们之中去——她拒绝了小雪景为首的孩子们提出一起玩的请求,只是捡拾着溪里能充当食物的螺,捡拾足够了就立刻返回来,没有在水中多停留一刻。

“不去和她们玩玩?”

夜蜂没有睁眼,随口一问。

“嗤……我才不和那些蜜罐子里出来的混在一起,会变笨的。你看她们的天真模样,只能靠别人保护。更何况……”

梅里本来还想说:“更何况从她们那儿已经弄不来钱,也就没有接触的必要了。”但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她还是比较害怕夜蜂的惩罚。

“怎么说,我想听听。”

“在水里多逗留一刻,危险的可能性就增加一份。获得了足够的食物以后就要立刻和水保持距离。”

梅里临时编出这个理由成功应付了夜蜂。她坐在大石头上来回摇晃着自己细细的双腿,不时张开脚趾来加速晾干。

夜蜂听着,但没有回话。两人沉默,身旁只有孩子们玩水的欢笑、溪流声与鸟鸣虫鸣。

梅里刚刚用树皮和树枝做好了钻弓等生火工具,才刚拉动没多久。只看见一旁薇姐搬来石头,在河边的石头滩上垒起一个小灶,丢入小树枝以后用手一指就燃起了火苗。

这条溪只是普通的溪流,和城里的女祭司之泉并非同一个泉眼。是薇姐带着的陶罐里的水在给她提供短暂又少量的魔法能量。

看见火焰的魔法,梅里的惊讶连一秒钟都没有持续,马上就继续埋头加快了钻木的节奏。

突然面前的木头燃烧起来,那不是钻木的火星,而是薇姐用魔法帮助梅里点起了火。梅里抬眼看见薇姐,习惯了独自生活的梅里带着黑眼圈的双眼与薇姐那精神饱满的笑眼对视后,梅里扭过头避开了视线。

篝火分成了两堆,大的篝火边是薇姐与其他的孩子们,小的篝火边只有梅里和夜蜂两人,当然夜蜂还是和火焰保持着距离。

在其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围在篝火附近玩闹的时候,梅里找来了扁平的石头,把刚刚捡到的螺平铺在上面,在火堆旁推拉,寻找着合适的烘烤距离。

等待食物烤熟的时间里梅里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没吃完的熏风暴牛肉干。夜蜂伸手打算去梅里那边拿一条肉干,梅里就像触电般的反应,迅速用手护住肉干,然后思考了一秒钟还是分给了夜蜂。

夜蜂看着薇姐那边天真嬉笑的妹妹们,又看了看一心思考如何温饱的小梅里。

烘烤过后,梅里用石头试图砸开螺壳,却发现这鳞甲一般的螺壳硬的出奇,和石头之间打出火花后迅速弹开,简直就像强弓射出的弹丸……梅里拿起另一个螺壳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种螺的鳞片状外壳似乎是金属的。

“你砸不开的哟。”

夜蜂托腮看着小梅里。

“你进入王都以前没在无尽森林里捡过螺吗,这叫金属鳞螺,外壳都是铁的。森林外面的螺没有这么硬吧,所以你才尝试用石头砸开。”

梅里沉思:“【倒吊人】可以劈开金属壳。但是使用它又容易肚子饿,我吃螺肉获得的能量减去劈开金属鳞螺消耗的能量可能还倒亏了一些……如果让【倒吊人】的锐爪去削一根尖树枝把螺肉挑出来,可能消耗更少……”

“我来帮你吧!”

薇姐注意到了这边的困难,小步跑来,使出魔法:“Zerlegen Sie das Skelett——”

魔法的微弱光芒过后,梅里看着所有金属鳞螺的坚硬鳞甲就像张开的松果一样,变得能够轻易用手一片片剥落。

“谢谢薇姐。”

夜蜂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宝贵的香料,捏起一个被打开的螺蘸了蘸开始享用,“薇姐也来点?这包给你吧,反正我口袋里还有一小包。”

“太棒了夜蜂,我正需要这个!”薇姐开心地接过那小包香料,便带过去和其他孩子们分享。

梅里无言,只是独自看着两人。

“人是群居动物。和同类组成群落才能生存。”

夜蜂看着薇姐的背影自言自语,显然是说给梅里听的。

“医生有医生的才能,厨师有厨师的才能。拥有各种才能的人聚集起来,就是村庄,乃至城镇。正因为人不是全能的,才需要相互扶持而生存。”

梅里低头吃着螺肉,不知是否听进夜蜂所言……

……

平静的下午转眼将要傍晚,忽然有个妹妹惊叫一声:“快看天上!”

夜蜂她们这才发现,转眼间天气急转直下,诡异的乌云狠狠压低下来遮挡住晚霞,然后逐渐传来呜咽风声……

“大家快回去!风暴又要来了!”

薇姐组织着孩子们返回孤儿院。

“夜蜂,孩子们交给我,你快赶回家收拾窗台,花盆之类的杂物不要砸到人了。”

“你们这里的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没有吃完东西的梅里就这样被夜蜂拽起来往家跑,磕磕绊绊中,她往天空看了一眼……

“诶,夜蜂,你看那是什么?你们这里的鱼会飞吗?天上是不是有大海?”

“你在说什么胡话,快点先赶回家把窗户钉好啦!”

此时夜蜂并没有理会梅里所说的东西……

…………………………………………

夜蜂世界图鉴No.006


Squamathyreus metallyticus

金属鳞螺

生活在溪流里,以青苔或低等藻为食。全身金属鳞甲极度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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