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记住这个传说,直到倒背如流吧,远征者们。”小诗吟一遍又一遍地嘱咐着。
“安布罗斯”,这片大陆的名字的词根——Ambulo,意为【行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倘若生活在大地上的人可以毫无顾虑的飞行,那他们对于大地的尊敬便会减弱,自然对于大地的创造者——水神海特和火神林赛的信仰,也会逐渐流向天空之神莱瑟。
因此三位神明做出约定——
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不可断开与大地的连接。
离开地面若超过两人高,就满足了约定中所言的【飞行】的定义。
无论借助魔法还是其他工具、坐骑等,每天最多【飞行】一个小时,否则必遭厄运临头。
当然,踩着物品爬高,并不算飞行。因为房屋也好树木也罢,都连接着大地。
以上,就是安布罗斯大陆上每一位远行者都必须铭记的——【天空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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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居住的王都被无尽森林环绕着,坐落于一片高原上。”
“这片森林之所以被称为无尽森林,是因为从陆路往外走的话不管任何方向最终一定会被大悬崖拦住去路——也就是王都高原的边界。”
“我们先向东飞,在抵达高原边界之前我们会途径领主外出用的两个驿站。我们现在立刻出发,还能赶在天黑之前住进第一个驿站。”
小诗吟展开地图简单地介绍着第一天的计划。而夜蜂则是竖直了耳朵要记下这些珍贵的信息。
“为了避开【天空的契约】,我们一次不能飞太远……五个人得坐三只战鸟,看来还需要增加一只……等一等,你们会不会骑啊?”
夜蜂和梅里整齐划一地摇摇头。
小诗吟无奈地扶额再转头看向阿古西奈,又把头转回来,想想也知道她肯定不会骑……
最后小诗吟又看向薇姐,发现她独自一人在旁边面对庞大的战鸟,战鸟却低下头任凭薇姐抚摸鸟喙。
“这家伙对动物的亲和力似乎很不赖……或许可以……”
小诗吟思索片刻后做出决定。
“蕾科塔芙洛,我打算先教会你驾驭战鸟,毕竟今天我们得先动身,其他人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学就好。”
“我有一点紧张……”第一次出行的薇姐就被赋予了重任。
“我们五个人乘坐两只战鸟也勉强足够,我带阿古西奈,你带上夜蜂和小不点。以小不点的体重你们三个乘坐一只也是可以的。”
“好的领主,我尽力试试!”
“叫我小诗吟就行了……”
薇姐点点头,她已经准备好随时开始学习战鸟的驾驭。
“明明你自己也是个小不点……”
梅里嘟囔着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号。
两双巨翼腾跃而起。俯视地面,战鸟之影随着它振翅高飞而逐渐模糊。
薇姐初次驾驭战鸟,飞得很平缓。小诗吟则刻意让自己的战鸟减速以免拉开太远的距离。
两只战鸟载着五人逐渐爬升,转眼已经几乎有城堡那么高。
梅里则坐在薇姐和夜蜂中间,比起乘坐,或许说是蜷缩更加合适。
“梅里,你是不是怕高啊。”
高空的大风掩盖不住身后夜蜂的声音,语调非常平静。
“我哪会怕……”
梅里的回答声比虫子还小。
“你知道吗,其实飞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砸在地上那一下。”
夜蜂说出这句话时完全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她好像非常享受这样戏耍梅里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模仿战鸟自己去飞,要和我们挤在一起?”
“呜!”
夜蜂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回答:“自己飞……多累啊……”
梅里没有再回应,一声不吭,只是抱紧前面驾驭战鸟的薇姐。
“夜蜂你就别再欺负她了……”
前面的薇姐手握缰绳不敢分心多说话,只能尽量快速地挤出简短的半句来。
“哧——多好玩~”
夜蜂一副完全不怕高的样子,虽然仍笑话着梅里,但还是悄悄将双手搭住前面的薇姐,把梅里环在了中间。
实际上第一次来到这样的高空,夜蜂也有一点点忐忑不安,她从未尝试过飞行。
战鸟飞跃城市来到了王都的边缘地区,即将飞入无尽森林的上空。树海之中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巨型薇树,那棵仅在夏夜绽放九色花朵,三四十人手拉手才能环住的巨树,好像擎天之柱,顶住了王都的天,巨大而美丽。
“我们现在绕着巨树飞一周,这是出行前的惯例仪式。”
小诗吟脱去鸟嘴面具将其收入斗篷中,一边大口吸入着新鲜空气一边特意提醒到。
“这里也算是练一练你驾驭战鸟拐弯的技术,等以后再教你紧急转弯。”
“好的!”
薇姐轻拉缰绳紧跟住小诗吟驾驭的战鸟开始环绕巨树。
“小诗吟小诗吟,为什么要特意练习紧急转弯呀,这么开阔的天空难道会撞上什么吗?”
坐在小诗吟背后的阿古西奈忍不住寂寞,又想聊天又怕打扰到专心驾驭战鸟的小诗吟,只能往后拖着大尾巴任凭大风把尾巴吹得左右摇来摆去来解闷。
“就算是小鸟,远远看见这么大的战鸟肯定也会自己躲开,也不会跟我们撞上呀?”
“那看来海上还挺安全的,阿古西奈,鲛人是不是在海里没有天敌?”
“天……敌……(●—●)?”
“海里有没有什么猛兽会吃掉鲛人。”
“好像没有吧……在水里我见过的大家伙们都挺温顺的,至于猛兽……近海区域我没听说过什么食肉动物会比我们鲛人厉害的。比打架的话,我们鲛人称霸珊瑚礁和海藻森林!”
阿古西奈得意地挺直腰板握了个拳,又忽然感觉快要失去平衡摔下去只得再匆忙弯下腰抱住小诗吟。
高空之上,阿古西奈脱掉了掩盖面容的兜帽,其他人也都像小诗吟一样脱去了闷热的鸟嘴面具。
战鸟绕过巨树向东进发,女孩们俯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树海,前路尽是未知。
小诗吟身为唯一识途的领航者,时不时转头看看黄昏的斜阳,再摆弄着手腕上戴着的小型日晷确定着大致的飞行方向,心中埋怨着那个绕树仪式又浪费了一点时间,并计算着大概还有多久能抵达驿站。
小诗吟想起曾经妈妈每次带自己出行时都会进行这个绕树飞行的仪式,小诗吟也每次都会嫌这个仪式很浪费时间。但真到她自己出行时,不知不觉间也学着妈妈这么做了,尽管那个绕树的仪式看起来实在没什么意义……或者说唯一的意义就是能够让出发之前的远行者再多看几眼自己的故乡。
薇姐频频回望着身后远去的夕阳下的王都,又匆匆转回头看向前方生怕驾驭战鸟有任何闪失,直到王都已经消失在树海铺成的地平线。
“看样子今天没法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驿站了,到了晚上我们就得看着星星月亮,在黑暗里飞了。”
小诗吟想要大声喊话把这件事告诉薇姐和夜蜂那边,但薇姐身为新手,她驾驭的战鸟飞得实在有点慢了。
现在两只战鸟距离稍远,以小诗吟的嗓音即使在这样的高空大喊,也只有身后的阿古西奈能够听见了。
满眼树海,除了小诗吟外,没有人知道已经飞了多远了。
“怎么回事,感觉天气要……这怎么可能……”
还未抵达第一个驿站,小诗吟察觉到身边风向变化,但抬头却看见黄昏的天空仍然晴朗。
小诗吟心中察觉反常,轻拉缰绳放慢战鸟使其更加靠近薇姐驾驭的战鸟,告诉对方天气不对,要放低飞行高度准备降落。
两只战鸟刚降低到比树冠层稍高的飞行高度,空中立刻扬起诡异的风!
风向诡谲多变如同看不见的奔流,刮过树冠炸起震耳欲聋的哗啦声,就如狂瀑急湍,裹挟着碎叶断枝与尘土。
小诗吟立刻拉住缰绳尽量保持平衡并试图降落到林间避风。但突如其来的怪风混杂着无数枯枝败叶迎面卷来,却让薇姐吓得闭紧了眼睛。
薇姐坐下战鸟随即在空中失去平衡坠入树海,梅里的尖叫声和夜蜂的喊声都在狂风中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