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座大城市叫做【拉米瑞兹】,我家就在那里面。因为城市扩张过,所以距离这个驿站偏近,骑斧龙估计花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半路上会有一个水潭可以钓灯颊鳗,你们如果步行的话可以在那里休息。灯颊鳗是无毒的,煮鳗鱼浓汤还挺好吃,你们可以加点蜂蜜。”
次日,夜蜂一行临行前,丽塔斯旺顿•月刃指着东面,简单介绍着下一座城市的路途信息。
小诗吟当然知道,因为那里的领主也是自己母亲的老朋友之一。
科沃安诺•原野,是一位勤奋务实的领主,小诗吟以前也曾与母亲一同拜访过她,她还有一个胖胖的女儿名叫米蕾。
温婉和蔼的原野氏虽然对战斗可以称作一窍不通,但对于经济和民生的发展方面却很有一套。
“既然斧龙跑一小时就能到达城市,那我们要不先飞几分钟,中途在能钓灯颊鳗的水潭那儿先钓一回……”
小梅里和阿古西奈都想要尝尝灯颊鳗浓汤,夜蜂和薇姐拗不过她们。另一方面夜蜂和薇姐本身也都有点嘴馋,也有点好奇这个新食物,于是就这么答应了。
战鸟翱翔,路途之中,女孩们似乎都在期待着月刃所说的鳗鱼浓汤,只有小诗吟回忆着昨夜,月刃所言的后续内容——
“听说初代原野氏上任的更久以前,那座城曾经是个古战场,城内的地下还留有许多战争时代废弃的地道。”
“拉米瑞兹这座城市人口众多,富足而安定,拥有着热闹的夜市和丰富的娱乐生活。然而近年,自从影妖事件开始后,不仅仅是城外,就连城市里都发生了数次镇民失踪案件。你不觉得这时间也太吻合了吗。”
“失踪者往往都是没有亲友陪伴的人。有些失踪者留下最后的行动轨迹仅仅只是晚上独自离开繁华的街区,和海德婆婆的情况一模一样。”
“奇怪的是这些夜间发生的神秘的失踪案却没有给镇民任何警醒,领主也仍未采取诸如宵禁等政策,只是一味维持着繁华的夜市。那些未解之谜总是逐渐被淹没在大量的娱乐信息中……”
城市下方错综复杂的地道网中或许存在什么秘密。
“诗吟领主,我需要你的一个小小帮助,今晚我会到‘飞龙旅店’去,你请在那里等我,务必在你拜访原野领主前。”
启程的战鸟翱翔蓝天,小诗吟拉着缰绳,默默将月刃最后这番话藏在心里。
——这些信息,怎么想都应该怀疑原野领主才是。
丽塔斯旺顿•月刃,她表面上说怀疑教会,是担心我和原野氏是朋友,不好直说吧。
我和原野氏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和蔼可亲的胖阿姨”,也只是我童年时对她的印象。
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得去和原野领主打个招呼,总之还是小心一点。
毕竟原野阿姨也是【教皇】的能力者,月刃担心城市下的地道网并非空穴来风——我知道原野阿姨的能力是……
“到了到了!准备下去捉鳗鱼啦!”
阿古西奈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小诗吟的思考。
战鸟降落在了月刃所说的水潭边,阿古西奈迫不及待跳下去游了一圈。
“水里有光线!果然有那个发光鳗鱼!”
小梅里也来了兴致,打算钓几条上来。
“夜蜂你的行李里面是不是有你做的钓鱼竿!我去挖点虫子当饵!”
“那我去生火。”
薇姐也挽起了袖子准备生火架锅。
夜蜂也和那三人一起忙活着钓鱼、生火、做鳗鱼浓汤,小诗吟却独自坐在战鸟边,思考着这几天获得的信息。
野鳗鱼餐厅的波普西玛老板所说的【哈迪安德尼斯特人】,我认为应该和月刃所说的【影妖】是同一种怪物的不同描述,也就是所谓的同物异名。
“尽管听来的怪物形象有圆的、长的,还有人形。但我首先排除森林里真的存在好几种不同的怪物。”
目前已知:这种怪物的出现会让人降低理智,而降低理智后,人类和这种怪物才能【互相摸得着】,进而才能触发双方的对战。
根据月刃描述,自称见到怪物的目击者,双腿打颤哆哆嗦嗦,满嘴胡言乱语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尽管她们没有喝酒。
显然是被强行降低过理智了。
昨天晚上那种理智在下降的感觉,小诗吟自己也感受到了,也隐约能够看见月刃在和什么淡淡的黑影交战。
那【影妖】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真叫人心烦意乱,在以前,或者在其他地方闻所未闻……
“来喝点鳗鱼浓汤啦,就当成早餐了。”
其他人还在钓鱼或煮汤,夜蜂拿来两碗鳗鱼浓汤,找到离群独自思考的小诗吟,并递给她一碗。
“夜蜂,之前餐厅老板跟你讲的东西,你做的笔记借给我。”
“啊?你不是没兴趣吗?我看你那时候都在睡觉。”
“给我就是了。”
“行行行……”
小诗吟接过鳗鱼浓汤,以及夜蜂递过来的笔记。
“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可别把笔记弄脏了。”
“夜蜂,你觉得影妖到底是什么生物,凭你的经验和判断。”
“啊,你突然问我这个……”
“说吧,你的看法。”
夜蜂沉思了两秒钟。
“我来总结一下我想到的疑点。”
“嗯。”
“目击或失踪事件集中在拉米瑞兹城及其周边。这片森林里,目击者描述过至少三种形象不同的怪物,难道那些造型截然不同的怪物之间不会互相竞争、打斗吗?怪物之间也要保持距离,假设真的存在那么多种不同的怪物,它们不可能都是一伙的……”
小诗吟深吸一口气,顺着夜蜂的话提出了假设:“除非是很多种怪物受到同一个头目的指挥,远道而来聚集在一起。”
夜蜂点点头:“确实如此。就拿常见的顶级掠食者陆行鲨和双钩斧龙来说,它们虽然生态位几乎相同,但彼此之间一定会存在严格的势力范围划分。可怕的东西不可能单纯为了吓人而挤在这么小的区域。”
然后夜蜂也说出了自己的假设:“我的第二种假设是存在一种能够变形、降人理智的神秘隐生生物,它们不想被人打扰平静生活,所以变化出各种怪物来吓人。以前这里没有,但也是被飞星的龙卷风搞来的,就像‘具眼食人花’一样。”
“你是说这些影妖是外来入侵物种……”
“嗯。而一个种族需要繁衍就要有一定的基数,需要有自己的种群。即使是陆行鲨那样分布密度极低的顶级掠食者,也年年都有被猎人打到的。只能说这个种族如果真的存在,那它们一定要有一个栖息地,白天时躲藏的地方。”
小诗吟凝视着那片水潭,那片能钓出洞穴鳗鱼的水潭。
夜蜂的目光在水潭的倒影中和她相遇。
小诗吟这才发现,夜蜂也在盯着这片水潭。
“原来如此。利用地下的空间,确实能够容纳一定数量的种群。”
夜蜂点了点头。
“如果这附近的地下有着庞大纵深的溶洞迷宫,那确实有可能容纳下一个神秘的地底社会。”
夜蜂又补充:“我甚至还有一种假设,不过这个没法验证……这一切的闹剧都是有一个或一些捣乱分子在使用【教皇】的超能力制造的恐慌。【教皇】这个奇迹不是说随机赋予超能力吗,那完全有可能出现类似于小梅里的【倒吊人】这种,相当于制作分身的能力……”
“这可就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了……”
小诗吟摇了摇头,示意夜蜂没必要细想这种情况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了,而是同时嘬了一口手中热腾腾的鳗鱼浓汤。
“你们两个肩并肩靠在一起,躲在战鸟后面享受二人世界是吧?”
薇姐的声音吓了夜蜂和小诗吟一大跳,她们这才发现另外三人都躲在后面偷听。
阿古西奈就像在陆地上游泳一般,从后面趴着挪动过来,强行把脑袋挤到了两人中间。
在薇姐继续说话前,阿古西奈先转动着脑瓜子想了一个情况——
“夜蜂!小诗吟!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把你们的想法合起来——是想过平静生活的生物被人抓来以后,逃到了野外生活,然后它做为老大,因为它的存在引来了那些影子妖怪当部下。而且那个生物还是【教皇】的超能力使用者……”
“那也太巧了吧……这概率堪比有人想在凌晨三时起床吃带双份腌菜的牛肉堡。”
夜蜂笑着摇摇头对阿古西奈的脑洞表示荒谬。
此时,小梅里也用力挤到夜蜂和阿古西奈中间,和夜蜂贴在一起。
薇姐则马上也从右边黏住了夜蜂。
夜蜂想要挠挠头,但她的双手都被小梅里和薇姐用身体挤住,她尽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吊坠——【世界】,昨夜它没有通过梦境再给什么提示性的预感……
夜蜂又想起了两天前的梦境,自己面对远距离攻击型的敌人吃瘪的梦境。
可是这些影妖好像也都是近战型……
难道这回夜蜂的虫之预感不准了?
此时小梅里一手端碗,一手拿着两根树枝,灵巧地夹起了一截鳗鱼肉。
“夜蜂,来尝尝鳗鱼肉!我帮你把骨头都剔掉了!”
等等,小梅里她把鳗鱼的骨头剔掉了?她怎么做到的……
坐在另一旁的薇姐见状不甘示弱,尽管她的右臂还包着,她还是用左手轻轻将碗在地上放好,再捏住勺子,舀着一勺鳗鱼浓汤,凑到夜蜂面前。
“夜蜂来尝尝我做的,我加了蜂蜜的!”
蜂蜜鳗鱼浓汤!薇姐她知道我喜欢这个!
眼前的食物还是很香的,黏过来的她们两个也香香软软的,夜蜂暂停了思考。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