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嘀——嗒。”
钟悠一使劲地甩甩脑袋,从朦胧的模糊中清醒过来。是滴水声,这里是哪,他不是去赴……下意识想要起身,却扯到手腕痛苦地坐回原地。什么,被、被、被锁住了?回头张望发现自己背靠马桶,反扭至身后的双手与厕所水箱连通地面的管道铐在一起,要挣脱就必须得扯断水管不可。
厕所里坏掉的水龙头不断地往下滴落水珠,光线昏暗,污浊不堪的环境令他难受。
以悠一的力气摆脱手铐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在脱身前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回忆经过,他似乎是接到谁的电话,随即赶到某个偏僻的地方,紧接着按指示踏入一座废弃的建筑物里,结果进去没多久就遭受袭击失去意识了。
“可恶,是敌人吗?不对,如果要置我于死地为何又要把我铐在这里;那么就是恶作剧?我倒不奇怪谁有如此厉害的本事秒晕我,呵呵,庄扬,这要不是你搞的鬼,我就把马桶里的水全喝……”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钟悠一突然闭上嘴,整个人陷入绝对寂静的无音状态,小小的卫生间仅里只有缓慢的滴水声。然而在外边,就他所正对的厕所门口外,却又有其他的声响——
可否听到,这不安的骚动?
瓷砖铺设的地面随着由远而近的声源开始振动,来了!!!
有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呼啸而过,感觉整栋建筑都随之剧烈晃动,尤其是钟悠一身处的厕所,本就破败的天花板摇摇欲坠,碎瓷片像雨水般哗哗落下。
“什么东西?”
这回钟悠一真的感到异常不安,从音效听来刚才那玩意可是臃肿到塞满整条过道,它是摩着门和墙滑过去的。说实话他的想法开始动摇了,这好像不是庄扬能够做到的。
“而且最糟糕的是——”钟悠一苦笑着看向背后,“我可真不知道,他有封锁觉醒者魔力和能力的本事啊。”
刚才他已经试过挣断手铐,但是无效,他现在的力气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体内也是空空如也毫无魔力痕迹。
话说,不会真的见鬼了吧?那可就真是最糟糕的万圣节惊喜了。
……
不知道第几次尝试了,手腕都已经勒出血来,然而金属手铐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没有半分断开的意思。供应抽水箱的水管倒是有松动的意思,不过悠一却没有直接弄断它的想法,先不说水管爆裂,光是马桶倒灌就有够他受的了。
就在悠一思考其他对策时,突然从远处传来尖锐高亢的叫声。这下可由不得他慢条斯理寻找别的办法,有人遇到了危险,听起来似乎还是女人的声音。破碎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钟悠一猛然记起,那个打电话引自己过来的也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他认识的。具体是谁说不出来,脑海形成不出完整的画面,线索又断了。
没时间放空思绪回忆,钟悠一采取暴力手段强行掰断水箱下的连通管,果然和预料中的一样,断口疯狂往外喷出水来,他不敢多停留,宛如兔子般“嗖”地蹦出去,一鼓作气连带把锁住的厕所门也撞开。
学医的他不用手摸光靠感觉就知道身体没有大碍,撞门用的是肩膀,骨头硬度承受得住,手腕被钢铐勒出的伤口也不影响,关键是双手背在身后,如果能扭到身前会轻松点,而实施方案立刻在眼前浮现。正当钟悠一挣扎爬起身准备调整双手位置,自然一回头瞬间被吓出满头冷汗!
有点狠啊,刚从厕所出来怎么就碰上怪物了!难不成把他关起来的家伙还特意放置看守?
事发突然不等悠一多加思考,那怪物便朝他发动攻击,好在身体素质虽然不在,但是他的神经反应速度依旧不减,弯腿后仰身体,轻描淡写地躲过第一下,后退躲闪时甚至还有闲心观察对方的模样。
怎么说呢,首先这货肯定不是正常人类,空有基础人形而无具体人态,包括双手双脚,躯干上全是缝合线,每处皮肤颜色也不尽相同,甚至胸口还有一大片黑色区域,这个弗兰肯斯坦的创造者未免太没有职业道德了,连基本的视觉欺骗都懒得做啊。再然后就是它的脸部,最为糟糕的地方——
扭曲的五官,鼻子嘴巴眼睛都有,可全放错了位置,俨然只是幅小孩子胡乱拼凑的涂鸦作品,它具体有多丑陋憎恶,悠一就不详细说明了,他又要逃又要闪又要解说,怕不是要累死。缝合怪人的力气不容小觑,挥拳呼呼有风声,可惜动作还是过于僵硬,打了半天连他的人影都没摸着。说时迟那时快钟悠一不打招呼就展开反击,停下后退的步伐,踏墙跃步回身旋风腿扫中怪物的脑袋,身体摔落地面迅速使出推行滑铲绞断缝合怪的腿把它也弄倒在地。钟悠一也不害怕,手毫不介意撑在怪物由无数尸块缝合而出的躯体上,敏捷地翻跨过它顺带起身,然后重重踩下一脚。
“biaji~”
血水肉浆流满遍地。
钟悠一一直后退到碰墙这才停下,身体也像瘫软了似的靠着墙滑到底下,别误会,他不是感觉到劳累,而是为了调整难受的姿势:让被铐在一块的双手绕过屁股和双脚转到正面。
“不过腿长貌似有时也挺麻烦的,对吗?”
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开玩笑,他的意志真不是一般的坚强。
差点把腰都扭断后,钟悠一总算是让手臂恢复正常的前伸姿势,这样也方便观察手铐上的开锁孔位,否则寻找钥匙都没个头绪可言。遗憾的是,刚才与缝合怪人展开追逐战时他没有记下走过的路,对建筑物内部也不熟悉,本来是要往发出尖叫声的方向找过去,可现在连自己的方位都搞不大清楚。
嗯?
不见了。
不见了!!!
刚刚还在走廊这里的缝合怪尸体,等悠一反应过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靠,不会真的在万圣节遇到鬼了吧?可惜着急也没用,那干脆还不如静下心来谨慎搜索此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先从这层楼开始,沿途许多房间都是锁死的,权衡过后钟悠一没有试图撞开它们,毕竟保存体力的好处是面对任何情况都有好处,强行破门不仅有受伤的概率,对体能的消耗也不容乐观。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不抱希望的一次尝试拧转把手换来的是房门的挪动,悠一再三考虑过后还是推开深红色的木门,映入眼帘的画面糟糕得很,本以为房间里的会是补给品或解谜道具,可现实却狠狠地揍了他的脸:
满屋子都是鲜红的血,谁也说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有想过成为医生的钟悠一看出大致的数据,这种程度的出血量,起码榨干十位数以上的人类才可能达到……
血带有拖曳的痕迹,钟悠一踮起脚尖尽可能在不破坏现场的前提下踏入屋内,循迹而走,最后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截手指粗细的骨头,或者就是手指骨,他捡起来仔细端详后把它收入口袋里。
背后传来风声——
下意识低头躲过足以把脑袋当西瓜一样打爆的重拳,就地翻滚脱离攻击范围,回头看去顿时摇起头来,又叹了口气。还真是,烦不胜烦啊,这个怪物难道具有不死性?
缝合怪人长在额头和下巴的两只眼睛里满是恨意,直勾勾盯着钟悠一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不对。
钟悠一何等灵敏,立刻就察觉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骗不了他的好吗,这家伙不是原来那个缝合怪,最有力的证据是它胸口的那片缝合肉块不是黑色的,而且面部五官的拼合位置也换掉了。由此得出两种结论,一,缝合人是这里的量产型怪物在这栋大楼四处活动;二,濒死的缝合怪趁他不注意时被带走并用新的尸体缝合完整后重新投入追杀。
哈,不管哪种听起来都不是好消息呢。
“你说,”钟悠一轻轻吐出话来,“要是把你整个砸成稀巴烂,还能复活吗?”
虽然双手还被铐住,但是并不妨碍钟悠一双手握拳和缝合怪搏斗,左闪,右闪,左闪,下蹲扫堂腿!故技重施效果依旧斐然,缝合人再度扑街,这回悠一抬脚不再用踩的而是猛踹,怪物被踢飞出去撞到墙壁,反弹回来时踏步上前的悠一重拳出击把它的肚子生生打穿。
这就是它的弱点,说到底不过是由几堆肉块用线缝合起来的怪物,论抗打击能力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也就力气大点,形象外貌可憎点,吓吓普通民众还行,身经百战的钟悠一早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比这更恐怖更危险的磨炼,几下就看穿它外强中干的真面目。
(学学庄扬的招式吧,这可越发不像他搞的鬼了,真希望他也能在这里,毕竟去掉魔力和能力的话,近身格斗他绝对比我强啊)
钟悠一心里边想着这些边朝缝合怪发起猛攻,暴风雨般的捶拳轰在无法动弹的怪物身上,把它打烂到再没有可能站起来的程度。现在,他可以观察缝合怪是怎么样复活,或者被偷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