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叹口长气,抬手把剑放回后背。吸气收腹,控制体内的魔力逐步消退,强行压降过警戒线,就连魔导剑也不再自动吸取她的魔力用以激活自带的永久附魔能力。
“等等!”
万刀姬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是解除身上的铠甲武装,那原来的衣服去哪了???
然而沉沦(失格)可不理会她的担忧,失去使用者最低额魔力提供,无法供应铠甲强化保持覆体形态,只见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金属甲一处处折叠回收,最后重新包裹住剑身。于是乎,华就这样不着寸缕地站在庭院里,宛如红灯区里那些不知羞耻的站街娼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叫声响彻图陀兰的豪宅。还好威米柯早就昏迷过去,因此根本没看到万刀姬的裸体,否则他大概会连眼睛带脑袋一起被羞愧的华打爆。失格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活像个烫手山芋,恨不得从此以后远离它,把千金难买的魔导剑愤愤地扔飞出去,然后才捂着身体一溜小跑回屋里头,不一会,用撕下的窗帘充当遮蔽的衣服。草绿色的帘子被她卷成团裹在身上,腰际处更绑条白色的缎子防止不必要的走光。
“咳咳,嗯。”
整理一下飘零的散发,华表面上无比沉稳实则慌得要死。她走近迟迟未逃的威米柯,后者正生命不明地躺在草坪上,仰头朝天,而他脸上的血渍已干,看上去颇有点像印第安人的油彩涂鸦。首次近距离地察看对手,华惊讶的发现白星比她初印象中更为年轻,模样虽被血斑覆盖,可看起来还是略有些清秀的。
“你的年龄,和司得曼那孩子也差不多吧。只不过同你相比,他很幸运,碰巧被我们救走,由此感受到温暖为何物;而你,却只能孤零零地面对痛苦以致陷入黑暗的深渊。抱歉,我们革命军没能早点带你脱离苦海,现在,这是我唯一能给予你的东西……”
“仁慈。”
短刀落下,直直插入威米柯的心脏。
“猩——!!!”
睁眼,闭眼;睁眼,闭眼。
停了下来,万刀姬的手像固定在那点空间一般,没有丝毫挪动,而刀尖正抵着威米柯毫无防备的胸口。突然的收手让挥刀的力量向四周扩散,掀起地面草地的阵阵涟漪。万刀姬表情变得扭曲,看起来保持这个半蹲的动作让她异常难受。温柔的微风拂过脸颊,然而她的额头上却渗出黄豆大的汗珠,滚过脸蛋的皮肤,坠落到地面“啪”地打弯一株小草。
“?”
“华,怎么还没结束,不过别害怕,因为我们来帮……哇!”
身后传来同伴的声音,这让华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转眼间不由自主地忘记了刚才短时间发生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华!!!你没事吧???”
极其关心她安危的龙姐飞奔过来抱住华,然后不断查看她的身体。而另一位同伴则满脸不屑地嘲讽道:
“未免太难看了吧,居然落得这番地步。亏你还敢自居我们革命军的最高战力。”
“华姐,你这身装扮……难不成,那个色胚,居然,掌握传说中江湖失传已久的绝技——爆,衣,斩?!”
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毛头小子跳了出来追问下去。
“小心我爆你头啊,臭小子!都告诉你不要整天窝在房间里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尺度动漫了啊!”
旁边一个人到中年,身材走形的大妈狠狠拍在他后脑勺上,差点没把他打趴下。
“华,为何还不动手,大劳可是交代我们直接处决杀手白星的,不要告诉我——”站在队伍最后头的青年男子站到前面,双手抱胸,认真的眼神盯着华,“你又动了恻隐之心。”
“我、我,我……我感觉,这家伙,他,白星还不应该就这样死在我们手中。”
华轻轻挣脱开龙姐的拥抱,咬咬牙,毅然而然地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此次行动的临时队长沐相。而后者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一个笨蛋。
“那你觉得他是否有罪?”
提出了,非常尖锐的问题。听起来,沐相这是要她行使革命军中的特别审判制——对于无法通过一致裁定的目标,他们将采取“论罪”。即,把有待定论的目标交给革命军当中某位特殊的非战斗成员。她所具有的魔导器及专属能力就是为审判罪人而生,不过,革命军当然很注重成员的心情,所以每次行使“论罪”都会询问她是否愿意参与并且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尊重她的想法。
“嗯……”
“那就需要由你去说服小娜她使用能力进行审判了。”
“我知道,”华将目光放到同伴身后的豪宅,“不过在那之前,请确保白星不会因伤势过重而死。”
“你捅的篓子总要我们来替你收拾残局啊,真是的。行了,这个规矩我们自然知道,叶芙,麻烦你了。”
“没事的哦,”金发绿瞳的高挑女子蹲下去,双手放到威米柯胸膛上散发出令人放心的柔和白光,“我不愿意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失去生命呀。”
当叶芙持续治疗威米柯的时候,华赶紧跑回房子去找那位特别重要的同伴。不一会,华就牵着一个小女孩小跑回来,女孩穿着东方樱府区传统的和服,脚下踩的木屐随着她的跑动发出“嘎叽嘎叽”声音,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可爱形象深入人心。
“我、我来了。”
“小娜,”沐相垂下双臂走到小女孩跟前,“这次又要打扰你了,老规矩。我现在再问一次,你真的愿意担任’论罪’的法官吗?即便很可能有人会经由你手而判处死刑。”
“……嗯。我也想,帮上华姐姐的忙。而且,如果我不来的话,那位白星先生,肯定会被处决的吧?”
“是的。”
“那我就更要尽最大的努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好,如果可以拯救别人性命的话!”
小小的姑娘,背负起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沉重和决心,踏出坚定的步伐,走向那位帝都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白星。
“啊,怎么会是……唔!”
佑纪娜禁不住抬起小小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了吗?小娜?”
“没、没有。只……只是,认识这个人,以前见过面。”
“什么?!”
毛头小子又大惊小怪起来,而且口无遮拦。
“佑纪娜你之前不是在’小吉原’负责谍报类的审查工作吗?居然会认识白星,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家伙是嫖客——”
“客你个鬼啊!”
大妈又是狠狠一巴掌当即把说话不看场合的他揍飞出去。
“不就是个上妓院的臭男人么,说那么好听干什么!居然还敢点我们佑纪娜,看我不阉了这东西……”
“不,”佑纪娜背对同伴抬起纤细的胳膊阻止撸起袖子就要动手的大妈,“波琳婶,请别误会。虽然,那天吉原的妈妈桑逼我服侍客人,但他并没有碰我……”
“不是萝莉控,异端,干死他。”
打不死的小强抄起刀子就要上,随即“啪”地再度被打飞出去,只不过这回动手的换成万刀姬。
“小娜,别管那傻子。能否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在说那件事之前,我想先完成’论罪’更为重要吧。现在可以叫醒他吗?”
“如果只是简单的审问或读心的话,没有问题。但记住,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经由我手救治的伤者遭受严刑逼供的!”
革命军特别行动小队(帝都)的医疗成员叶芙义正言辞地警告同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