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怒不可遏。
情节发展得如此狗血,没用话的别说,反正这段恩怨非得延续下去不可。
庄扬想的是:“我老爹是何等优秀的男人,我尊敬出门在外逢人夸奖都还不忘带上一句: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儿子,然后堂而皇之引出父亲的名讳。可是你丫的为了伟光正的理想和我爹分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因为区区权力跟人结婚,这不摆明嫌弃我爹配不上你,水平不足么?”
就算她只是老爹的前任,就算她和庄扬毫无血缘关系,也得好好同这女人算清楚这笔账。
她羞辱的不单单是庄扬的妈妈,还有庄扬他爹!
说多少遍,辱不及父母,可是现在瞧瞧沈大军神的所作所为,伤母辱父,这,这,这是不能饶恕的原罪。没错,他就是这么胡来怎么着?蛮不讲理,仗势欺人,恃强凌弱……反正世道如此,弱肉强食,谁拳头大谁有理,那他放肆一回又如何,就不信全天下的觉醒者还有谁比他厉害。
庄扬本来就不是个好人,确切来讲应该把他划入伪恶范畴。伪善的定义是什么?即虚伪的善意,表面看上去是个圣人君子,平时到处宣扬仁义道德正义善良,然而一旦涉及自身利益立刻翻脸不认人;而所谓伪恶,也可称为漆黑意志,绝大部分情况对外展现出来的是自私自利,只有心情愉快或利益相关时才会同好人合作,甚至无偿行善。
杀人时决不手软,救人时斟酌得失,博爱的圣母属性注定与他无缘,
随心所欲,遵循本心行事,管它千夫所指,任凭后世评判,庄扬才不屑于被理解。他们怎么理解是他们的问题,与庄扬无关。他决定要做的,没有人能拦住。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任性,对,就是任性。没钱又没权的庄扬就是要任性一回,靠的是什么?他用手握成的铁拳。
庄扬没有食言,后来他确实当着许多上流社会的面狠狠羞辱了亚洲女军神一番。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才发生的事情,此处暂且不表,以免越俎代庖。
母亲总算被哄顺心了,可是摆在庄扬和庄紫洲面前的麻烦还有许多,首当其冲的便是:
校园暴力的后续处理。
施暴者,即那位庄扬所在班级里的小霸王,由于精神崩溃仍在医院接受安抚治疗,大概几年内都无力出来作恶了,不过他的家里人,倒是有点本事。在这座尚未被中央看重的三流城市也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其父是本市里的某教育分局局长,虽说还远没有资格让市里的黑白两道都给面子,但像庄扬就读的这所小学,里面的各位老师领导却是万万不敢得罪堂堂局长的。
这位局长在医院似乎也有耳目,收到受害者出院的消息火速展开调查,很快从那位主治医生口中得知,庄扬的伤已经好了。
眼珠子一转,脑袋瓜子一动,心里不禁打起小九九。儿子出事,做老子的肯定要担待点,如果是儿子被打还好,分分钟动用关系报复回去,可现在是儿子打伤了人家,在学校也早就劣迹斑斑,身上又挂着“官二代”的名头。倘若此事传开,别有用心的新闻媒体夸张报道一下,他这个局长肯定要被领导问责的,谁叫他没管好孩子?
不过,得知受害者神奇地伤愈出院,嘿,这倒好了,光这点他便可以反过来大做文章,把屎盆子扣到对方头上也没问题。局长同时也考虑到对方并非平民,毕竟庄妈妈军队少校的身份摆在那里,果然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较好,双方都让步,见好就收。
所以庄紫洲就接到校方方面打来的电话,说是明天双方家长在学校的政务处见个面商讨下赔偿,有什么矛盾放在台面上讲,另外特别交代说,最好让当事人庄扬也到场。
这是暗示,表面对方已经知道庄扬伤好了,不必想着用孩子重伤的幌子肆无忌惮地索要高额赔偿。
去是肯定要去的,哼,应付地方上一局长,庄扬父母觉得根本用不着夫妻同时出马,只消一人带着儿子去。经过猜拳决出的是孩子他爸,庄妈妈照常上班就好。庄家父子齐上阵,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局长?就算真是别有用心的鸿门宴,也要走他一趟。具体怎么斡旋等见面再说。临场发挥?太好了,庄扬可最擅长了。
第二天。
父子那叫一个信心满满,不过出门前也须做好准备工作,这叫战略上蔑视,战术上重视。
庄妈妈也早早起床给这对父子做好丰盛的早餐,此番前去斗智斗勇,万万不能委屈肚子,既要吃饱也要吃好。
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灵机一动吧,庄紫洲临时起意随手顺走厨房里的一把小刀,就是平常只拿来削水果皮的那种,等回过神来已经悄无声息地放进口袋,没让妻儿看见。轻微皱起眉,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做?也罢,当着妻子和孩子的面也不好取出来,加之懒得解释,只当自卫防身用。
“安全带。”
“哦。”
提醒完坐副驾驶座的儿子,庄紫洲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也要系好。
驱车前往孩子就读的那所小学,去的时候其实庄父心里就开始做起打算,想着要不要让孩子转学。
……
出于安全,学校有规定,接送车辆不可驶入校园,身为父亲自然要做好带头作用,庄紫洲希望传达给儿子的教育理念就是,谨于言慎于行,凡事应当合乎规矩,无论情况多紧急,越线之事不可行。
车也就停放在校门口附近。
没有去牵孩子的小手,撇去父子之间相对刚硬的亲情,庄紫洲考虑更多的是儿子的独立性。他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因为还是个孩子就不尊重庄扬的想法。要记住一点,儿子首先是个独立的人,其次才作为父母的孩子。做家长的,万万不可强加观念在孩子身上,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切勿把自己年轻时的遗憾硬生生推给孩子,指望子女能弥补代替。
对于庄扬来说,父亲尤为优秀的一点就是没有对他提出很多过分要求,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都给予他足够宽广的私人空间。
“看来还没开门。”
“嗯。”
面对大门紧锁的政务处办公室,父子俩没有做过多停留。
“要不,我们先随便走走?”
“好。”
父亲提出合乎情理的建议,庄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逛了一圈这所小学,庄父在心底对学校打了个相应分数,堪堪及格吧,评分项目包括建筑物、绿化带、用地规划、艺术设计等。总体来说,不是很满意。身为父亲,庄紫洲只在儿子入学前来过一次,和两年前相比,整体上见不到进步的地方。
让庄扬转学的念头强烈了少许。
接着是最重要的,学习氛围。
和自家孩子同行走过几间教室,又看了眼手表,七点,四十五分。大部分班级还是吵吵嚷嚷的,没有人上台带读,还需注意的另外一点是,几乎所有教室都有空缺的座位。特意问了儿子规定的到校时间是几点,结果,很令庄父失望,不过也是意料之内的失望:
都是迟到的学生。
最后,两人重新走回到学校的前庭花坛边,正对校门口和升旗台。
“儿子,”庄紫洲把手放到庄扬的肩膀上,“你喜欢这里吗?”
闻言庄扬自然而然地皱了皱眉头,思考数秒后回答道:
“没有什么感觉吧。”
说不上厌恶,也谈不上喜欢。
父亲心里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那行,我们回去政务处那里。”
“哦。”
依旧很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
“他们坐着,我们站着。”
从孩子口中说出来的是对见面现场最切实的描述。
对方同时出动了父母,而己方唯有老爹上阵。
不过不虚。
办公室里除了对方家长,还有校长和教导主任。而两位坐在椅子上,正是教育局的局长和他夫人。两者看到单孩子父亲带着孩子过来,马上窃窃私语起来。如果雷语恬也有到场,估计还能平等地进行对话。然而发现却是只有一个庄紫洲,加上调查得知这位父亲只是普通的公司白领,也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事情开始走偏。
恐怕是官场带来的臭毛病,颐指气使习惯了,把政治对弈那些规矩使在这场谈判上,摆明欺负庄父是平头老百姓,意图用政府官员的气势压倒他。
上来就反客为主——
“庄先生是吧?”
连校领导都胁肩谄笑地站着,坐在办公椅的局长那叫一个胸有成竹,身体微微后倾靠贴软垫,十指交叉放在啤酒肚上。
“我看你家孩子这不是没有大碍了吗,可我的儿子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啊。其他孩子说是打群架,就只有那个小姑娘讲是我儿子带人欺负你家庄扬。可小孩子嘛,被吓坏说几句错话也是极有可能的。现场又没有监控,看你儿子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难保没有可能是你家孩子把我儿子给打伤了。你们说对不对啊,周主任?王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