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请、请说。”
只见Saber将宫崎的智能手机平放到膝盖上,坐姿优雅而高贵。初见时穿的深色外套也已经脱下来放到床边,现在只穿着件白色长袖衬衣,领口系的白色克拉巴特领巾上另外镶有一枚翡翠色的宝石。
看到他战战兢兢的模样,Saber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
“请放松些,我只不过是一介从者,而芥君你可是我的Master啊。”
宫崎尴尬地挠挠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么,进入正题。是这样的,我刚才在浏览名为‘互联网’的时候,发现现在像芥君这个年龄的人,都是要去上学的对吧?”
“是的。”
宫崎一脸乖巧地坐在书桌前,绝版限定。
“然后是上学和休息时间的划分,星期一到星期五,星期六和星期日为周末。也就是说,明后两天芥君你都还要去学校对吧?”
点点头。
“那么,”Saber同样赞同地点头,说道,“让我陪同你去上学吧。”
“蛤?”
宫崎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随后Saber解释起缘由来,说不定,但也只是可能,明天宫崎芥外出去时会遭遇到圣杯战争的其他参战者。尽管也说过宫崎体内不具备魔力,但他右手手背上的令咒花纹怎么看都不像是纹身之类的。事实上,由于令咒是魔力的结晶,如果是对魔法极其敏感的英灵,甚至能够察觉到宫崎的身上存在令咒从而确认他的御主身份。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那就相当危险了,所以,为了保证宫崎的安全,Saber才会主动提出今后要随时在他身边待机。
另外更重要的是之前说过的一点,两人的召唤契约有问题,无法相距太远。理论上令咒是可以做到让从者瞬间移动到御主身边,问题在于——身为普通人的宫崎芥没有使用魔力的经验,就更别提动用令咒了。
“那也就是说,会跟在我的身边,包括进入学校和教室???”
原谅什么都不懂的宫崎吧,此时此刻的他正在绞尽脑汁该用什么理由来向老师同学解释Saber贴身保护自己的事情,好在这点他想多了,事实上根本无需为此烦恼。
“无妨,”Saber淡然地说道,“到时我可以用灵体化跟随在你身边。”
果不其然,宫崎再度露出白痴一般——反正就是不明白的神情来。之前也从Saber口中听到过这个专业术语,只是没来得及细问,换而言之,他不知道什么是灵体化。对此,Saber也是非常有耐心地为御主解释起灵体化的概念来。
灵体是英灵在非战斗状态下一种存在形式,一般在非战斗状态下使用,耗魔低,容易维持,但不具备对现实世界中的物理实体进行直接干涉(比如触碰)的能力。灵体一般适用于侦查,因为可以随意穿过墙壁,还能隐身。但在敌人一方也是从者的情况下,灵体化是比较有风险的,因为几乎所有从者都具备气息感应的能力(虽然有个体差异),所以就算灵体化了也仍然有被察觉的风险。而Saber现在就是实体,坐在宫崎床上的是货真价实的肉体,具备物理干涉力,能触摸手机,体重也能把柔软的被子压陷下去,耗魔相对灵体时较高。
不过Saber的情况非常特殊。首先,就算没有御主宫崎提供魔力,她也可以保持正常行动,初步怀疑是那个召唤仪式被动过手脚,使得Saber能够吸收空气中的游离态魔力作为已用,这样就算进入实体化,也能维持收支平衡。但倘若进入激烈的战斗当中,储存的魔力便会被飞速地消耗掉。其中涉及到能量守恒的问题,Saber在故乡亚楠或许没学过物理学,但这并不影响她理解战斗就会耗魔的原理。
毕竟,现在她既非生者,又不是在梦境当中,而是——死了,以后,接受圣杯的契约,以英灵的身份被召唤到异世界来,参加这场争夺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圣杯的战争。
在亚楠,死后若想进入梦境尚且需要注射苍白之血,而圣杯战争,说到底不过是用魔力来代替血液的存在。
换汤不换药,无论是血液还是魔力,它们的本质说到底都是能量的一种存在形式罢了。只不过在亚楠,能量需要以血液为载体存在,而来到异世界,能量以更直接的形态存在,连载体都不需要,直接便存在于无处不在的空气当中。
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是存在的。
“原来还有灵体化这种设定的啊……”
真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遗憾,大概,两者都有吧。
事关生命安全,宫崎不敢马虎,何况这是来自Saber的提议,拒绝?开玩笑呢,只不过侥幸成为御主可别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论经验论资历论知识,哪个不是Saber懂得更多?所以宫崎做好躺的准备就行,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瞎指挥,以免步了微操狂人常凯申的后尘。
“那,明天就拜托你了,Saber。”
“嗯。”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虽然说英灵可以灵体化,但是那样其实很不舒服,想想看,处于无法接触物理层次的状态,意味着只能直接穿过床铺而无法睡在上面(话说为什么灵体化的双脚又能接触大地呢?),暂且先不管bug,总之睡觉的时候还是让Saber实体化安心躺床上休息比较好。
不要再问为什么,就当宫崎芥突然觉醒了大男子主义,在床位只有一个的时候,充分展现绅士的风度,尊重女性,女士优先。
尽管Saber再三表示自己早就习惯靠坐在椅子上休息了……
但是不行!这点可是宫崎绝对无法逾越的底线,休想让他服从。
“好吧,我明白了。”
看着年轻的御主脸上第一次露出如此坚定的神情,Saber也只能退让了。有些事情往往比想象中来得更为复杂,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只把自己的御主当成什么都不懂、而且没有主见的小孩子,不过现在看来,那种认识还是不要从此固化比较好。初见的印象的确很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可是也别忘记了,人类是易于改变的一种生物。坏人能洗白,好人也可以堕落,思维认识一旦僵化,只会让自己吃亏。
要勇敢地去怀疑所谓的真相,就算身边所有人都告诉你去做一件事,那也未必是绝对的正确。谁都会犯错,后悔是无用的,必须去弥补犯下的过失才行。
正因如此,她才会响应此方世界圣杯的召唤,跨越层层时空以Saber的职阶参战。
内心深处还在渴求圣杯,不管怎么说,那可是据说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能量集合体。当然玛丽亚也有过怀疑,就凭这座圣杯,真的能实现她的愿望吗?然而在见识到它所具有的能让自己穿越不同世界的力量后,她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人总需要一个盼头,与其在黑暗的深渊中漫无目的地盲目徘徊,还不如有个无限遥远的亮光点始终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就算永远触及它,也已经够了。
“对不起啊,”躺在单人床上休息的Saber在心里对自己的御主说道,“真的很抱歉,芥君,我骗了你……”
她并未放弃得到圣杯,之前对宫崎所说的话,只不过是希望能让御主镇静下来,不至于过度害怕而直接逃离这座城市。
玛丽亚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已行此险招,冒着谎言被识破后和御主分裂的危险。真的没办法,她太需要那座圣杯了,自己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必须借助圣杯的力量才能弥补!
欺骗御主后,胸口的良知在不断地谴责自己的行为,说谎会让良心不好受,这点不言而喻。
“但是,请放心,芥君。我承诺过,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生命危险,我以第二代猎人的身份发誓——”
因此,Saber玛丽亚的计划是,在保护好宫崎芥的同时,单纯依靠自己来战胜其他六骑英灵及其御主。
作为曾经成功猎杀过神明的最强猎人之一,玛丽亚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纵然因为御主的关系,各项能力参数比起巅峰时期有所下降,可她也仍旧无比强大。
不然,她可就同时愧对“Saber”这个职阶,和身为“Hunter”的荣耀了。
渐渐地说服了自己,在受到圣杯的召唤以英灵的身份来到异世界后的第一个晚上,Saber玛丽亚睡着了……
可是打地铺的宫崎小哥完全没有睡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拜托,他可是身体健全的男子高中生好嘛?在自己的屋子里,紧关房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Saber更是拥有绝世容貌的御姐女神。哦对了,话说回来,Saber她的身高也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才短短半天的时间相处下来,就已经不晓得给还没长到一米七的宫崎芥造成多严重的心理阴影。
冷静,冷静,淡定,淡定。
让那玩意缩回去,不准,起来!
回去回去回去!
绝对不能让Saber发现自己的这副丑态,宫崎在心底这般暗暗发誓道。
条件反射地翻转过身,背对着躺在他的床上休息的Sa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