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之前卫宫切嗣考量到的那样,人性有弱点。事实上,人体也有弱点。往上半身讲,太阳穴、眼睛、咽喉;下三路则不外乎小腹、裆部和膝盖。
在战斗中击打以上致命部位都将事半功倍。
宫崎芥正是往这方面学习着去做的。
尽管故意伤人是不对的。
尽管他找的目标也不对。
但,他没有退路可言。
一个身体健全的高中生发起狠来,分分钟可以搞出人命,无论是肚子里的还是犯罪里的。
宫崎芥要活下去就得走这条路,从违法犯罪的事情开始做起。当然,他从未想过真的要杀死这些巡逻队员,说句不好听的,只是拿他们来练练手。比起去找普通民众麻烦,果然还是警察更具有威慑力。
当他们举起手枪对准宫崎芥时,仿佛身临其境,再度回到穗群原学园里苍河月澄用魔法光矛指着自己。
类似射程的武器,类似威力的危险。
克服它!
挑战它!
战胜它!
低腰弓身,恰似一条猛虎突入狮群。
这不是狮子对绵羊的单方面屠戮,而是兽王对狮群发起的挑战。论实力,任何一名警察与宫崎都是半斤八两的层次,双方的差别在于各自的觉悟。
如果你是一名受尊敬、受爱戴、工作稳定、拥有幸福美满家庭的政府警察,心里有种种牵挂,在遇到这种情况下还能不顾生命危险,一心为公,毅然而然地站出来与歹徒作殊死搏斗吗?
如果你是一个平庸、弱小、无助、孤独的高中生,在几乎不被任何人信任也近乎不相信任何人的情况下,为了保护家人只能剑走偏锋,越过法律的底线再无没有退路,唯有一条道走到黑。
蜕变就在今日,今时,今刻。
撞进当头一名警察怀里,身体像泥鳅般摆动,上勾拳,正中下巴。
听对方牙齿碰撞在一块发出的脆响就知道很痛。
跳膝顶腹的同时把自己往后弹出去拉开距离。
“快速的移动”,“弱点的攻击”还有“距离的掌握”。
用翻滚代替奔跑,以达到迅速接近对手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要用翻滚,主要还是受到Saber方面的影响。不得不说,猎人们的翻滚是真的,又好看又使用,尤其是当Saber捏碎秘法道具“老猎人之骨”时,更是直接进化为短距离闪烁,在提升位移距离的同时还能产生烟雾迷惑敌人的视线。可惜宫崎芥暂时学不来,只能使用最基础,而且还不是那么标准的前滚翻。由于没有系统化的训练,他的动作与其说是翻滚,倒不如称之为翻肩滚。
但是前面已经说过,移动的关键是以其他人的身体为盾牌,让持枪的警察有所顾忌。因此,姿势不标准无伤大雅,只要达到目的即可。
这次滚到一名女警察的面前来。
反而是这位大约二十多岁的小女警看到他杀至跟前有点慌乱,而宫崎芥没有因为对方是女性就犹豫不决。虽然这位穿着短裙制服的女警长得很漂亮不假,估计在附近地区是出名的警花,但是比起Saber来说却是差了点。
宫崎不打算重复之前的招式,他甚至没有起身的动作,而是直接趟地扫堂腿把女警察绊倒在地。
接下来考验的就是谁的手速更快。
自然是有备而来的宫崎更胜一筹,夺走挂在她腰上的手枪,然后二话不说原地跳起,蹽起一脚正面踢中一位男警察的胸口,狠命将其蹬飞出去。
在后仰倒地之前不忘甩手把刚缴来的武器朝某人脸上砸出去,稍纵即逝的瞄准时机,他把握住了。于是乎,那把包括子弹在内大约一斤重的警用手枪,就这样无情地甩在那个倒霉警员的脑袋上。
一斤重的金属物品就这样“哐啷”抡普通人脸上,任谁都受不了。
再倒下一个。
不过宫崎芥却已经无法再创造奇迹,剩下的警员一拥而上,连枪都收回套筒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摁倒就行。宫崎又没长三头六臂,在胳膊被反扭到后背的情况下自然无力挣扎。
到此为止了?
如果就他一个是这样的,可惜宫崎背后其实有大靠山——这种时候,就轮到Saber来救场了。
落地细无声。
控制杀意,慢步走近。
忍住背刺的欲望比打倒这群警察更困难,生怕一个不小心手痒就是蓄力重击再加一个内脏暴击,那样的话就铁定要出人命了,而御主不希望造成人员伤亡。
手刀砍在跟前这人露出的光洁后颈处,当场打晕在地。这是第一个。
摆臂甩肘在刚转过来的还无比茫然的一张脸上,牙都给他敲掉。这是第二个。
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其手腕不让这名女警察摸到配枪,把人扯拉过来凤眼拳击太阳穴。这是第三个。
……
在同事相继到底的情况下,离Saber最远的那名警察果断松开对宫崎的压制,拔枪后想都不想就朝她扣下扳机——
“咔,咔咔咔。”
转轮保险都没开,击锤空响。看来平时是太少使用枪支,该警察连给手枪拧开保险的步骤都给忘了。冬木市过去还是很和平的,穷凶极恶的罪犯都有十多年没遇到,这也不能怪他。就算因为昨天的恐怖袭击,所有出勤巡逻的队员都接受过特别培训,但真的碰上突发状况能不能反应过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宫崎芥已然脱身,强忍着胳膊和肩膀的酸痛,抱住这名警察的大腿就往地上拖,扯得这人一个趔趄差点当场栽倒,好在最后关头还是扶住大腿掌控住了平衡。
但很可惜的是,Saber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一拳击昏。
拉起勉强坐起身来的御主,宫崎芥咬紧牙关,让从者帮自己把脱臼的胳膊又给推掰复位回来,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Saber从某位来自东方的猎人那里学来的医术。实用,简单,而且高效,在猎人们对付体型巨大的怪兽时,经常会有猎人被一击把关节打脱位,这种时候依靠复位技巧能让受伤的同伴迅速恢复,一遍重返战场参与对怪物的狩猎。
接回去后感觉关节处还是很酸痛,警察们制服他时一点力气都不带省的,简直是往死里摁。不过想想也是,宫崎芥一现身的目的就很明显,摆明是有意来攻击他们。加上本来这几天冬木市的气氛就无比凝重,有恐怖分子伺机行动,指不定这名跳出来袭击他们的少年就是被恐怖分子洗脑以后找他们同归于尽的“人肉炸弹”。
从带队的中年警察身上又搜出一台警用无线电,老规矩,亲自跟警局联络并暴露自己的所在地,也可以视作是宫崎对警方及其背后代表的政府势力的恶意挑衅。照样不给对面的接线员任何劝说的机会,冷漠地移开走按住对讲机开关钮的大拇指。
停止联系,松手,机器落下,“啪”地一声与撞坚实的地面发生亲密接触,嫌摔得还不过粉碎,复踩一脚。
“我们去找下一个地区的巡逻队。”
两人要实施的是机动战,或者说打游击也行。一个地方决不停留过长时间,击倒当地的巡逻队后立刻转移战场,给对手造成Saber队伍要往外逃窜的假象。在其他六对主从都隐藏在暗处的情况下,主动曝光去向的两人正如夜晚的路灯之于寻光的飞蛾,相信肯定会有无数贪婪的家伙会闻风而来。
只要把各方势力的目力从宫崎家附近引开就行。
何况僧多粥少,目标就只有他和Saber,但两人招惹过来的却肯定不只一两股势力那么简单,越混乱越好,说不定他们还没抓住宫崎和Saber就先自己打起来了。
先别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无论现实有多困难,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否则就只能悲惨地迎接败亡。
……
找到第三支巡逻队时,他们明显比前面两波对手更警惕,应该是接到总部的加急通告,知道有人正在不断袭击警察。
这次队伍里头有觉醒者的存在,再根据他身上穿的不是警察制服来判断,应该是处能人。
主从相互对视,单凭眼神中就可以读出是什么意思。
Saber先上,一出现就把巡逻队的所有人都引着往同一个地方跑;而宫崎芥负责尾随其后,找机会敲闷棍偷袭,顺带一提,他仍然没有携带武器,明明有无数机会拿走警察的配枪,但却还是固执地不肯带上一把。
“站住!”
“不许动!”
“再跑我就开枪了!”
没时间再给他们犹豫下去了。
“砰!”
“砰!”
这回掏出手枪来的警察们总算没再犯之前他们那位同事的错误,只是跑在队伍最前头的两名警察首先采取的措施还是朝天鸣枪示警。见没有效用,他们只好把枪口指向前方二十余米处那么可疑女子的后背……
奔跑,手抖动得厉害,枪口也不间断地在摇晃着。
开枪——
“砰!”
“砰!”
没打中很正常,移动射击的命中率要多感人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更奇怪的应该是他们追击的不知名女子居然完全不会害怕中枪这件事,彼此相顾而视,明白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无辜的普通路人。
追!必须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