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思考了一会，决定采取从零开始的审问流程，让这几个嫌疑人重新说一遍，再进行对比其中有出入的地方。清者自清，为了尽早洗清嫌疑，众人只能接受这个提议。
于是他对着五人说道——
“请问是哪位发现的尸体？”
“是我……”
刚才在用手机看电视剧的年轻西装男举起了手。
“嗯，先说说大概经过吧。”
“好的……是这样的……”
“我叫莫书禾，和死者陈欢是朋友关系，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陈欢他性格有些多变，从高中的时候就这样了，但那个时候我们关系还算不错。”
“虽然高中毕业后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但两周前他突然加了我的聊友，并问我哪里有便宜的房间出租。”
“我就向他介绍了这个公寓，当时看房的时候也是凑巧才找到这个房间的。我住在三一六，就在楼下同一个位置，格局也一样。”
“之后与管理员先生讨价还价之后，他也搬进来住了。”
“其实我一开始也问过他怎么突然搬来这里，他透露过是被之前的房东赶出来的。”
“被房东赶出来？”
“嗯，他似乎是做了些扰民的行为……所以……”
云逸想起刚才在大堂的时候，有租户确实交流过关于扰民的话题。
“搬过来这边之后呢？还会吗？”
“唉，这个怎么说，偶尔吧……”
“比如？”
“半夜三更锤墙砸地……深夜突然大声嚎叫……之类的。”
说完莫书禾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朋友，还是他推荐入住的，发生这种事也实在是想不到。
才搬过来两周左右就出现这种情况吗？这人还真是人才。
“这确实有些过分了，是我的话我也要动手了。”
影男突然蹦出这句话，在场的人都盯着他，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啥啊……随便说说也不行吗……”
影男嘀咕着。
“邻居有意见吗？”
“自然是有的，但是管理员大叔经常不在，加上他不听劝，所以只会是变本加厉……”
“那大概可以这样推测，某个深受其害的公寓住户，去找他理论，结果吵了起来，最后实在忍不了就把他给……”
影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一点应该不太可能，因为根据他的邻居，也就是四一五的租户的言论，今天一直没有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吵架的争吵声。”
“四一五的住户是……”
“你好，我是四一五的住户。”
坐在另一侧的西瓜头精瘦男举起了手。
“我叫朱叙言，跟死者是邻居来着。”
“今天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
“确实没有的，我今天一直待在房间里，因为隔音不好，如果有什么争吵我马上能听到的，我十一点零三分的时候也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
哦……是这样吗？云逸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留了个心眼。
“既然没人争吵，也不可能是自杀，看起来作案的主谋就是常理无法解释的诡灵了。”
“说起来，我也是诡灵……我的本体是蜃。蜃知道吧？海市蜃楼那个蜃。”
朱叙言比了一个贝壳打开的姿势。
蜃？看上去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先继续观察。
“那么，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云逸向莫书禾提出疑问。
莫书禾听到又叫他了，连忙暂停电视剧。
这家伙这么喜欢追剧的吗？
“我平日里都是九点出门上班，他的话我不太清楚，因为工作单位不同，我平日里因为上下班时间也很少与他碰面交流。”
“说来也巧……我在公司准备会议资料时发现有一份文件遗留在家里。所以便中途离开公司回家拿文件，那个时候应该是十点五十分吧！”
“从公司开车回家花了十五分钟左右，结果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觉得不对劲我就推门进去，结果嘛，就是看到他躺在地上了。”
“这就是我发现尸体的全过程了。”
门是虚掩着的？为什么？因为杀了人后很慌，急匆匆就走了？明显不对，毕竟还有所谓的尸体搬运！
“所以他是死在你的家里？”
“呃……这个，本来是这样的……”
“本来？”
“因为接下来我去楼下喊警员了，回来后却发现尸体不见了……我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后也觉得会不会只是一个玩笑。”
“但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于是我立刻反应过来，和警员一起冲向四一六，进去后惊讶地发现尸体果然在里面，而且姿势什么的一模一样，简直诡异。”
“门也是虚掩着的吗？”
“这倒不是，门关得紧紧的。”
“哦？那你是怎么开门进去的？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从你的语气可以听出，似乎你第一次发现尸体时并没有特别惊讶死者「为什么会死在你的房间里」这件事，看上去就好像死者出现在你家的情况很正常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云逸想了想，直接指出莫书禾话里的可疑之处，其他人纷纷看向莫书禾。
童却点了点头，这个莫书禾省略掉的细节太多了。
“这……因为……我们有彼此的备用钥匙……”
“备用钥匙……”
“是的，他说自己记性比较差，怕出门忘记带钥匙，就把备用的给我了，我觉得单纯拿他的好像有点不好，所以也把自己的备用钥匙给他了，就想着他如果钥匙丢了的时候可以去我家先呆着，反正我房间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备用钥匙有几把？”
“我的话只有一把旧的备用，他的话因为刚换的新锁，所以备用钥匙不少吧？”
“这么说来，你的嫌疑可就大了！两个房间的两把钥匙你都有，尸体想怎么搬就怎么搬。”
影男插嘴道。
“这……”
“不行，他做不到。”
童却摇头。
“为什么？”
影男追问道。
“你去看一下大堂的监控就明白了，他十一零七分进的大堂，十分又从电梯出来经过大堂，紧接着十二分又回到大堂，这次身后跟着一名巡警。”
“这四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得避开别人视线，将尸体从3楼搬到4楼最里面的房间，我们试了下，并不行。”
“如果他在说谎呢？或许他是直接在四一六就把自己的朋友杀了呢？”
“你，你可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说谎，确实是在我家发现的尸体……啊，这点公寓管理员可以作证！”
“我确实能帮小莫作证，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去上班，时间大概是九点零二分。”
原本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老人站起身来。
“你是公寓管理员魏良？”
“是的，我本来每隔2个月来一趟，今天一大早接到租户的求助电话，就过来看看。”
“求助电话？是什么内容？”
“说是四楼四一零附近有一处地方漏水了，很严重，让我赶紧过来看看，结果我过来后既没发现有漏水的地方，也没看见那个租户，我就下楼去大堂坐着了。”
情报书里面有记录，魏良在九点一十分回到大堂，坐到了十点三十分钟，又上去了一趟。
“你不知道租户是哪个房间的谁？”
“不知道，我有问过，但他没回答就说了漏水的事情。我也没在意就直接过来了，以前这种情况租户都是在原地等我到现场的。”
魏良摇摇头。
“知道这个来电的号码吗？”
“我不太会使用这些工具，手机也是孙子给我买的无屏幕老人机，只能用来打电话和接电话，不能显示号码出来。”
云逸点了点头，将这个信息记在心里，这个电话应该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后面你又上去四楼了吧？”
“是的，那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漏水了，我就又上去查看情况，结果还是没找到人，也没发现漏水，不过倒是遇到了这四一六的租客。应该是十点四十分左右吧，他出来把垃圾扔到回收点里。”
“遇到死者的时候他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见到我也是打了招呼的，我还问他有没有看到漏水，他摇了摇头就回房间了。没有发现漏水我也就下楼直接回家，估计是哪个家伙在搞恶作剧吧。”
也就是说十点四十分的时候，死者陈欢是依然存活在世的，那么死亡时间还可以进一步缩短到十点四十分到十一点零五分。
云逸拿笔将这一点记录在情报书上。
公寓管理员魏良说的基本上和情报书的信息一致，因此他是可以直接排除掉嫌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