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奶奶,两鬓都有些花白,带着一副古板的眼镜,目光总是无意识带着些伶俐。
她坐在办公桌前,笔尖流畅地划过一个又一个的文件,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毫无规律的敲门声。
“进来吧。”
她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门口,声音出奇地平静。
我和老师闻声一起走了进来。
校长室内的装饰都很简陋,最显眼的也只是一个木质的书架,里面铺了一层浅黄色的灯,照的那些不算厚的书微微泛光。
“二小姐,有什么事吗?”
在看见我后,她很平静地当下了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鞠一躬。
“我希望你可以把学校里有监控室钥匙的班主任和领导都喊来一趟。”
我从后面走到了老师的前面,眼神冷淡地看着她,低沉的语气里罕见地充满了不可置疑。
“把老师们都喊过来对整个学校的影响很大,而且一个校长室也盛不下,您确定吗?二小姐。”
“确定。”
我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见我下定决心,校长没有再多说话,很简单地摘下了眼睛,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点了一会之后,低着头对我说道:
“已经通知完毕,您说的人都会集体去到体育馆,我来为您带路。”
话毕,她还看了一眼我身后一副紧张模样的老师,淡然的目光里尽是深邃。
“沐老师也一起来吧,比较你也是二小姐口中有钥匙的人。另外,不该说的东西不要说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好的。”
老师很慌张地低头答应了下来,随后为我和校长让开了路。
我和老师一起跟在校长后面,一路无话地来到了体育馆。
体育馆很大,算是这个学校比较有标志性的建筑物之一,包括里面的装饰也是花了大价钱,走进去就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我们到的时候,这里才来到了大概不到十个人。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虽然不得以来了,但恐怕心里都是极其不乐意吧。
嘛,这也跟我没关系。
不管让多少人感到难受痛苦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欺负月瞳的元凶,那就都在所不辞。
校长大致环顾了一圈之后,站在我身边小声地说道:
“很多老师估计还在往这里赶,有些领导也在家里,一时半会没法到学校,二小姐,要这样等着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所有老师或者领导的身前,看着他们或惊疑或不解的目光,眼神认真地问道:
“昨天下午,有谁的监控室钥匙没在自己身上吗?另外,不许说谎,如果被我知道谁骗了我的话,就不用在继续干下去了。不止老师,我说的是社会上的每个行业。”
这样算是猖狂吗?
我不算很懂,因为我基本很少仗势欺人,就算家里人一再强调要高调,要让所有人都敬畏和害怕,可我还是不喜欢特意去强调自己所代表的能量。
“……”
有几个老师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别扭起来了,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嘛,大概不相信我的话吧。
“……”
我没有在开口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校长。
校长心领意会地走到了我身边,环顾了一圈在这里的人,包括刚刚才到的几位老师,神色有些冰冷地说道:
“我可以保证,这位小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货真价实的,如果不相信,大可以尝试……至少,这所学校不会再接受你们了。”
“哦,可能会有想理事长怎么想……我的答案是,六位理事长里面,四位是这位小姐的人。”
六位里面四位是已经很含蓄了,剩下两位理事长的股份,合起来也才20不到,可以说整个学校就是其实就算我家的。
这次几个老师或者领导彻底沉默了,甚至都没有犹豫地,一个接一个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当然,回答完问题,我也不会为难他们,都让他们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包括我们的班主任。
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老师领导基本都来过了,只剩下了几个家离的比较远还没有到。
我大致看了一眼整理的信息,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不是因为确定的人太多或者太多,而是有很多人都没有把钥匙放在身上,而是扔在了办公室的某个地方,导致了太多不确定因素。
又过了半个小时,所有有监控室钥匙的人都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看着纸上记录的所有有可能的班级和人名,陷入了沉思。
校长在我见完所有人之后就回校长室了,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了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低着头思考事情。
首先是可能性的大小问题。
最大概率的是同年级的班主任,因为那里面才有认识月瞳的人,或者记恨她的人。
综合下来,我们隔壁班的四班和隔了三个班的九班,两边的的钥匙都放在了办公室,不得而知。
十二班的钥匙被借给了十七班的班主任,因为十七班有个学生东西丢了,想看监控是丢在哪里了。
而十七班班主任的钥匙因为放在了家里,就借了十二班班主任的钥匙。这个事情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那时候监控室还是一切正常。
那么这个人进入监控室的时间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四十。
这两个小时内,十班班主任的钥匙被他们班班长借去了,说是一个同学的饭钱放在抽屉里不见了,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拿了。
十班班主任就把钥匙借给了她,并在之后得到了那个同学放错抽屉的答案。
因为当时他并没有在意时间,所以不知道具体是几点,唯一确定是在三点以后。
……
捋了一圈后,我决定先找可能性最高的十班班长问问。
这件事蹊跷太多。
饭钱丢了的话难道找的时候就不问问附近的人吗?而且就算问为什么班主任没有跟着一起去,得到的答案也只是当时太忙了,就没放在心上。
总之一套理论下来,总感觉很不自然,所以她就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这样想着,我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根本不可能再见的人出现在了我面前。
“……”
我无言的看着眼前仿若梦幻般缥缈的少女,一双清浅而漂亮的眼睛带着笑意散漫地望着我。
“好久不见啊,纸衣~”
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从我认识她以来,从未有过改变。
“曲清欢……为什么,你在这里?”
我的声音可谓是冰冷至极,丝毫没有半点感情和起伏。
“哇~好冷淡啊~”
她夸张地走到了我身边,表情像是很难过地抽泣了起来。
我冷眼看着她,没有言语。
“别担心,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你。”
她走过我的身边,原本轻快而高调的声音一点点平息了下来。
“我是言而有信的人,说放弃的人,不会再追第二遍。”
一如决裂时那般冰冷的声线仿佛要穿透我的耳膜。
冰蓝色的眼里逐渐凝聚出寒冰。
“别太高看自己了,汕纸衣。”
她的身影逐渐像我身后走去。
我没有回头,向着体育馆的门口再次走去,目标是十班班长……
只是,仿佛有一条无形的枷锁从那少女的脚上延伸至我的脚上,让我举步维艰。
那枷锁的颜色……我至今无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