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九日晚上,在外面躲了一天的竹诉,悄**的回到了住处。
“呼……”
直到现在,竹诉才放下戒备。
“暗中贩卖人口的其实是国王?该死,后面没看见。”
回忆起昨天晚上看见的画面,竹诉一阵恶寒。
烧了一壶水,竹诉坐在沙发上慢慢等它放凉。
“那两个追出来的,是王宫的护卫吧……灵合境,啧……”
思来想去,连水也顾不上喝,竹诉要去杀手公会打听一下消息。
关好门离开,竹诉再一次去了那个酒馆的地窖,见到了交接人。
“哦哟~瞧瞧这是谁,我的天呐~是竹诉!”
刚一进来,交接人就在发神经。
“你干嘛呢?”竹诉嫌弃道。
“姑奶奶,您是不知道您干了什么吗?”
交接人不敢置信道。
“不就杀了一个银行家?我已经查明了,他确实是在贩卖人口,那些被囚禁的女孩,都藏在他郊外的一个别墅地牢里。”
竹诉把那份悬赏令丢给他。
“要是您只杀了一个银行家,那倒好了。”
他接过悬赏令,怪气道。
“你到底怎么了,不会说话吗?”
竹诉盯着他,怒笑道。
“幸亏是你昨天没留下尾巴,也干扰了后续咒术师的占卜,要不然啊,你现在肯定在王宫大牢里了!”
交接人后怕道,“你只是去查一个跟黑帮有牵扯嫌疑的银行家,居然惊动了国王?还让护国之手中的两位来调查你!”
他继续道,“最后还是公爵插手,把这桩案子从维系者那里要了过来,之后不了了之,你炸毁的那段下水道都被掀翻,查了个底朝天!”
“你居然还问我怎么了?!”
“你们消息挺灵通啊。”竹诉只是淡淡道。
“哈哈……”交接人苦笑道,“姑奶奶,你是不知道昨天你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杀手公会三巨头之一,亲自现身来找我来了,我那个怕啊……”
说到这里,他的手都不禁抖起来,眼神满是恐惧。
“哦,那又怎么了?”竹诉疑惑道,“这不是你们给的任务吗?”
“哈哈哈……”交接人直接给竹诉跪下了,声泪俱下道,“姑奶奶,可我们没想到您的神通这么大啊!我求求您了,以后去其他地方接任务好不好。”
“那位巨头昨天过来,还以为我们要对王宫发起总攻了,差点召集整个杀手公会!”
竹诉闪到一边,让开他的下跪,“有那么夸张?”
交接人双手递出一个令牌,“这是那位巨头让我转交给您的,求求您了,我真的还想多活几年,拜托了!”
“行了行了,别跪了,我不想折寿,以后不来了。”
拿过那枚令牌,竹诉在交接人满怀感激的目光中离开了。
离开这里的竹诉,找到了令牌上的地址。
把令牌塞进墙上的小洞里,随着一阵嘎吱生,墙壁裂开,漏出一个通道。
穿过窄长的通道,竹诉眼睛顿时开朗,入眼皆是飘落的桃花,这里被人开垦出一片片稻田,林林散散的还有十几个茅草屋。
继续往前走,只见牛羊放养在远处的草地,黄毛鸭子在稻田里来回游走。
“有人吗?”竹诉试着喊了一声。
“往前来吧。”茅草屋里,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走到茅草屋近前时,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从中走出来,还提着两个板凳。
“坐吧,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老人示意她坐板凳上。
竹诉拿起来,在老人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昨天,就是你去调查的那个银行家吧。”
老人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是我。”
竹诉点头承认。
“嘿嘿嘿,还挺坦诚,你这丫头。”
见她如此直白,老人嘿嘿笑道。
“你就是,巨头之一?”
竹诉看着老人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杀手。
“怎么,当杀手不能种地啊?”
磕完瓜子的老人,又掏出一把干枣嚼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竹诉没有去跟老人纠缠,转头看着这里的环境,开口问道。
“这里就是杀手公会的总部。”
老人眯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总部……?”竹诉疑惑道。
“嗯,当年就是在这里,杀手公会确定成立,自然就是总部了。”
“环境不错。”
“那当然了!”谈起这个,老人顿时来了兴致,“这可是我们三个,好不容易才在国师手里薅出来的,女帝当时在一旁笑的可开心了。”
“女帝?”竹诉听到了这个莫名的称呼。
“是啊,索马里帝国国王,那可不就称女帝吗?”
老人反问道。
“你们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竹诉猛地站起来,警惕道。
“小丫头,你也不见得是这个国家的人啊?怎么这么维护。”
老人摸着下巴的白胡子,不解道。
“你知道些什么!?”
竹诉抬手唤处海荧。
“你是东大陆那边的人吧?你真不记得?”
老人看她不像是在装糊涂,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别这副架势了,累不累啊。”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竹诉虽然收起了海荧,但依旧警惕着他。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个你自己去问国师吧,我只知道你八岁之前并不在西大陆生活。”
老人摇摇头,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去索马里帝国找什么国师?”
竹诉为难起来,但这个对她真的很重要。
“你跑帝国干什么?国师不就跟你住一起吗?”
这下倒是老人摸不着头脑了。
“你是说陌雨?!”
竹诉震惊不已。
“哈哈,不然你真的觉得我们凭什么这么保你,给你那么好的待遇?”老人乐了。
“不过国师并没有针对你做什么事情,这些都是我们三个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竹诉不是很能明白。
“你挺有潜力,而且跟国师又有关系,那能帮就帮呗,还能为什么。”
老人从一旁的竹子扫帚上折下一小根竹子,开始剔牙。
“等等,为什么陌雨是索马里帝国的国师?塔克王国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竹诉脑子转过来弯问道。
“因为就连帝国,除了我们三个和女帝殿下,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国师。”
老人丢下签子,叹道,“国师是平定整个帝国最大的功臣,没有他,女帝现在估计还在某个山村里呢,这辈子也不会平定整个帝国。”
竹诉没有打断他,默默听着。
“很多时候,我们兄弟三个,乃至女帝殿下,其实都看不透国师,他就像是一层迷雾一样,看不见,摸不透。”
“他偶尔会给我们讲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比如什么,天下世人都能吃饱穿暖,孩子们都可以开开心心的活在阳光下,这些听起来就很奇怪的故事。”
“可是……”
“每次他讲的时候,他比我们还相信这些故事。”
老人苦笑道,“那时候我们的想法很简单,能活着就很不错了,国师讲的那些东西,我们做梦都不敢想。”
“后来啊,在国师的帮助下,女帝殿下横扫一切阻碍,平定索马里帝国全境,被称为最仁慈的帝王。”
“因为殿下结束了一切纷争,给了所有生活在帝国土地上的人,能够吃饱的粮食,可以穿暖的衣服。”
“人们自发的给殿下立像,祈福,希望女帝的光芒能够永远照耀索马里的土地。”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记得国师。”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那,陌雨为什么要来这里。”
竹诉问道。
“不清楚。”老人笑的很开心,“不过,我想他一定是为了拯救世界吧。”
“陌雨?!他,拯救世界?”竹诉听到这个,觉得很是离谱,就按照陌雨的那个作风,怕不是要毁灭世界吧。
“对,我坚信国师能实现他所讲述的故事,天下世人皆可平等的活在阳光之下。
所以,我才会让你来找我。”
他盯着竹诉,郑重的说道,“请你相信国师,他绝对不会害你,如果我所言为虚,我自愿提头跪下,向你赔罪!”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如此的相信他,我所见到的陌雨根本和你说的那个国师不是一个人!”
对于这一点,竹诉十分的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堵上自己的命,去给另一个人做保证,活着不好吗?
这一切值得吗!?
“因为国师选择了你,就像他选择了女帝殿下一样。”
老人站起来,一身力量迸发而出,这一刻,竹诉仿佛在直面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压迫感十足。
竹诉咬牙站起来,跟他对视。
“我有我的梦想!”
闻此,老人重新坐下,恐怖的压迫顿时消失不见。
“你是天定的英雄,这是你的命运。”
他看着即将成熟的稻谷,微笑道,“你回去吧,今天是我唐突了,对不起了小丫头。”
“或许日后的我会相信你今天所说的,但是至少现在我并不相信命运。”
竹诉转身离开。
老人并不恼,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稻子快熟咯,又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