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随着黑王的落下,宣告着棋局结束的声音响起。
黑发而优雅的男子,不,或许应该说少年。
他还只是一位学生,穿着这个地区的名校——阿什福特学院的校服。
修长的身躯与深黑的校服显得十分般配,仿佛是为他特制的一样。
现在,少年的脸上挂着嘲笑,“无论何时,将自以为是强者的弱者掠夺殆尽都非常让人身心愉快啊。”
而坐在他的对面的男人,不列颠尼亚的贵族,这片土地上的天之骄子的一员,正两眼茫然地看着棋局,想要找到也许存在的逆转的一步。
但是……不存在……事实告诉他,他已经输了。
身为棋手的他不愿承认这个结果,但是身为贵族的自尊更不愿让他对平民做出耍赖之类的行为。
“哼!你赢了,不过再来一局,这次一定……”
“不了,上学要迟到了呢,下次我还会来的。”少年站了起身,离开了桌子。
这场赌棋的报酬会自动打到他的账户上,他只需要赢就够了。
这点钱对贵族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输了的这个事实让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真的,那个阿什福特的黑色棋神的传闻……”
——
“喲,鲁鲁修!我在这!”赌场外,一位和我穿着同样校服的家伙靠在双座机车旁向我打着招呼。
说真的……那是叫双座机车吧?我也不是很懂机车的事情,这是我随便取的名字。
他叫做利威尔,是阿什福德高中部的学生会的书记。
不才,我就是那个学生会的副会长,鲁鲁修.兰佩路基,一个普通高中生。
不过能够在高中时代当上学生会的副会长,是否还能叫做普通高中生确实还有待商榷就是了。
什么?你说普通高中生怎么会去赌场赌钱?那只是小小的兴趣和娱乐罢了。
毕竟在这殖民地——11区来说正经的娱乐本来就没多少。
虽然这个地区的总督,不列颠尼亚的第三皇子克洛维斯建了些美术馆什么的。
不过你看我像是个艺术家吗?
“鲁鲁修,你又刷新记录了,我还以为这回肯定迟到了。”利威尔一边说一边将头盔递给了我。
“毕竟这回的对手认输的很干脆。”而我接过了头盔。看了看对面大楼上的LED屏幕,上面正播放着恐怖袭击的信息。
我摇了摇头。
衣着光鲜的人,脸上挂着献媚的笑的人,脸上带着愤恨和悲伤的人。
七年前的战争之后,这个国家充斥着这三个不同的人种。
不列颠尼亚人,名誉不列颠尼亚人和十一区人。
自恃自身持有的战略资源樱石而挑衅不列颠尼亚的“国家”日本,在宣战不久后就宣告投降,被剥夺了自由,权力,名字,成为了“殖民地”十一区。
但即使战争失败,反抗也并没有结束,战火仍旧在十一区的各处展开,不过,都是螳臂挡车罢了。
“让各位久等了,现在是不列颠尼亚第三帝国的皇子克洛维斯殿下的会面时间。”
一位金发、帅气的男子出现在屏幕之中,
“各位帝国臣民,还有大部分协助我们的11区民,诸位能体会吗?我的心已经被悲伤和愤怒撕成两半!”
做着这样夸张的表演真亏他能说的下去。
“可是我的手上被交付了十一区的未来!绝不能向恐怖分子妥协!如果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正义之战!守护所有人辛福的正义之战!请诸位为了与正义一同牺牲的八人,和我一同哀悼!默哀!”
我坐上了利威尔的机车,
“你不默哀吗?”利威尔看着没有丝毫动摇的我问道。
“利威尔你呢?”我毫不犹豫的反问,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
“嘛……感觉会有点丢脸。”
“而且就算我们哀伤流泪,人死也不能复生。”
“哇!真是现实。”
“反正……只靠悲哀或是笑容,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哪怕一丝一毫。”我转头看了那个屏幕中的身影一眼。
——
“呐,鲁鲁修,你想靠赌博渡过一生吗?”
“怎么可能!那只是娱乐而已。”
“但总觉得鲁鲁修你很认真,而且总是露出在学校不会露出的……”
机车奔驰在道路上,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我们闲谈着。
而在我们闲谈时的不知不觉间,一架大货车不知不觉的靠近了我们的身后。
“诶诶诶!”慌乱的反应过来,想要给货车让路的利威尔反而把车开的四处乱飘。
“冷静点!”
而货车似乎不耐烦似的,看见岔路后就横冲直撞的走进了被封闭的岔路,然后一头撞向了建筑中的大楼。
我看向冲入大楼的货车,看见了黄蓝的光粒在货车之上,并且钻入了货车之中的一幕。
“那是什么?”我自言自语着,摆明就没人能回答得了我。
“鲁鲁修,这下怎么办?”利威尔慌乱的问我。
“那是什么?”“事故?”“谁去帮帮他们?”路边的人一看到好戏就聚集了过来,虽然嘴上说着这些,但是身体动都没动。
哼!一群可悲的弱者。
“我去帮他们!”说着我跑向那个建筑。
“喂!鲁鲁修!”不顾利威尔的呼喊。
事实上比起救助他们,我对那个光粒的真身兴趣更大就是了。
“喂!你们没事吗?”一边说着,我一边爬上了货车,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货车顶的盖子居然打开了。
“从这里漏出来的吗?究竟是什么……”还没说完货车突然倒车,让我翻进了其中。
“真是粗暴!”幸好是背着地,不然可能就有麻烦了。
我一边摸着疼痛的后背,一边观察着货车内的情形。
一个巨大的、有着SF感的像是罩子的物体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惊讶,从我身后的方向传来了巨大的声音,穿透钢板把想说的告诉了我。
“警告!现在的话你们还有请律师辩护的可能!立刻停车!下次就不是警示射击了!请立刻停车!”
听着这段话,我明白了自己似乎牵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随着通向驾驶座的门打开的声音,我急忙躲在了那个罩子的后头。
从被罩子遮住的地方走出并且走向后方的,是一个有着红发的女子,她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服装,把她的身材完好的衬托了出来。
“她是?”我的脑中闪过了某个名字。
不过还没等我想起那究竟是谁,急转弯就猛的让我撞在了墙上。
当然,我不会装作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
随着打开的顶部来看,现在已经进入了地铁中,要逃脱的话,这是相当好的机会,驾驶车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我。
这种时机要是被恐怖分子看到那就不太有趣了。
嗯,要是我能找到东西撑着我爬上去的话。
唔……这不是有吗?拿这个罩子就好。
但是就算出去了有能怎么样?无论是恐怖分子还是不列颠尼亚军看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吧。
我即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车厢里的不列颠尼亚人,也是从恐怖分子的车厢走出的人。
这种情况还是静观其变,等车停下来再想个办法逃跑吧。
在我思考之间,货车似乎又撞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机会!要逃出去只有现在了。
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货车车厢的门也向一边打开了。
“就是现在……”我看向了外边,观察情况。
但似乎命运女神只是想嘲笑我,一个不列颠尼亚的士兵正好与我眼神相对。
“可恶的恐怖分子!”那个士兵看见我之后就飞一般的冲了上来。
人类能有那样的速度吗?不可能啊?!
“等等……”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了身下。
“不要再继续杀人了!居然想使用毒气弹!就算装蒜也没用的!”
我不停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
“所以说……”
并且一脚踢向了他,却被他轻巧躲开。
我趁机赶紧站了起来,面向了那个士兵,愤怒地说,
“开什么玩笑!反正毒气弹也是不列颠尼亚制造的!如果不想有人死的话就把不列颠尼亚毁灭啊!”
然而那个士兵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愣了愣,如同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将头盔卸了下来。
“我是朱雀啊!鲁鲁修!”
栗色头发的少年,看着我露出了安心地微笑,如同与生离死别的挚友相逢一样。
“你在说什么……”朱雀的话,那是……
而我还没说完,罩子就发出了诡异的光芒。
我面前的这个不列颠尼亚士兵快速的反应了过来,自称朱雀的男子,把手里带着防毒面具的头盔按在了我的脸上将我扑倒。
罩子打开了。
毒气?
不,从中出现的……是一个绿发穿着拘束服的少女。
“不是……毒气?”朱雀喃喃说道。
我和朱雀面面相觑。
——
“这个女孩就是毒气弹吗?代号?”我和朱雀扶住了少女,想要替少女解开拘束服。
“我也不知道,可任务讲解的时候明明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打断别人说话的特别多。
聚光灯突然亮了起来,在聚光灯下的是不列颠尼亚的士兵,为首的是看着像军官的人。
那人残虐地看着我们,
“你这猴子,我们可没有给名誉不列颠尼亚人这种权利。”
看上去应该说的朱雀。
朱雀立马放下了少女跑向了军官面前,“可是我听说那是毒气……”
“你无权辩解!”
虽然是难以理解的对话,但是我却想的是另一件事。
这恐怕的确是毒,要是监禁少女的事情被泄露出去,恐怕对朱雀的上司会带来十分不利的影响吧。
那位上司,可是军队也能出动的程度,恐怕也不会关心在暗无天日的废弃地铁里杀死一两个“不存在”的人的事。
“不过念在你搜索有功……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吧。”军官将一把枪递向了朱雀,“枢木二等兵!用这把枪射杀那个恐怖分子。”
“他……”朱雀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据理力争,“他不是恐怖分子!只是被卷进去的一般平民!”
不过他说的话根本不可能有用,就算这时候要逃跑,那军官身后的士兵眼睛也不是瞎的。
我能做的,仍旧只有等待。
“真是愚蠢!这是命令!你宣誓对不列颠尼亚效忠了吧!”
“可是我做不到……我不会做的,我不会射杀平民!射杀他……”朱雀转身看向我和那个少女。
说的好听,可恐怕……
“那就去死吧!”军官对着朱雀的腹部毫无征兆地开枪了。
有人可不会答应。
“朱……”
我收回了话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即使这时候担心,朱雀也不会回到被开枪之前,还不如担心还没被射杀之前的我。
军官笑着完全不像对自己部下开过枪的样子。
“看样子你是不列颠尼亚的学生吧?在这里算你倒霉!捕获那女孩!学生就地射杀!”
“等一下!你以为我……”
“去死吧!不列颠尼亚的混蛋!”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然后……就是爆炸。
——
趁乱爆炸逃出的我,幸运地没有受伤。
而且,还是带着那个少女逃出的。
原来人也能够那么轻巧的吗?就算是运动白痴的我也能搬得动。
“唔……”怀里的少女发出了声音。
见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也恢复了意识,我像是泄愤一样地把那少女丢到了地上,质问着她
“你究竟是谁?不列颠尼亚的军队为什么要抓你!可恶……不列颠尼亚连朱雀也……”
倒在地上的少女没有说话,而是默然地看着愤怒的我。
“你就不会说句话吗?还是连话都不会说?”我抓住了拘束服的衣领。
而她虽然对我的行动有反应,却仍旧一言不发。
可恶!看来真是哑巴!
就算逼迫一个哑巴也没用,我努力解开了束缚她的脚和腿的部分。
“能听懂吗?跟我一起来!”
要是能带着这个少女一起逃掉的话,说不定能够作为威胁的筹码,最不济也是丢下她逃走罢了。
事到如今就算是弱者也要有效利用。
这附近就是地铁的出口吧。
“听好了!别轻举妄动!”我从地铁的出口稍微探出了头。
ta!ta!ta!ta!ta!ta!机关枪扫射的声音在我刚探头就传来。吓得我赶紧低了回去。
“怎么样?”
“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就在这附近吧?地铁的出口?”
“没错!已经对比过旧市街的地图了!”
已经追到这里了吗?看来只能换一个……
女孩的哭声传来,机关枪的声音亦传来,然后女孩的哭声结束。
“啊……”我愣住了。不仅是我和朱雀,就连地上的平民都?就连小女孩都?为什么?为什么不列颠尼亚能这么做?为什么他们能这么做还能留到今天?
还没等我的愤怒完结,口袋中手机的铃声就如同死刑宣告般……响起。
我看了看我身边的那个少女,叹了口气,将铃声关闭站了出去。
“你在这啊?那个少女呢?”军官的运气似乎在我之上,不仅也没有伤,而且正巧就在我附近逮到了我。
“不知道!”就算只有我也好。
“要是告诉我们她在哪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他身后的士兵举枪对准了我。
“我说了不知道!”
无论理论上说的再怎么好,实际遇上这种情况还是无法狠心吗?果然我还是个弱者啊。
“哼!作为一个学生你做的很好了!既然不知道……那就没有你存在的意义了!”他举起了手枪对准了我,扣动扳机。
“不要杀他!”绿色头发的少女从地铁口中冲了出来,挡在了我的身前……挡在了子弹前……
“为什么……”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为什么要挡在我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的军官,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
“维尼亚军士,我们找到了恐怖分子的基地,并且将其全歼,不过人质已经被他们杀光,明白了吗?”
我跪了下来,看着为我挡下子弹的少女……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也……朱雀也……她也……娜娜莉也……而现在连我……连我都这么无力地跪在这里。
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做到就要在这里结束……
我闭上了双眼,没看见原本应该被击中地她握住了我的手。
(你不想结束吧?)
不属于我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脑海。
(你似乎有渴望生存的理由。)
那是什么?难道是……
(有力量就能生存下去吧?这是契约……我给你力量,作为代价你将实现我一个愿望。若结下契约,你将以人之身活于世,却要遵从非人之理。相异之时间、相异之法理、相异之生命。)
那个女孩的声音?
(王之力将使你孤独……若有此觉悟的话……)
孤独吗?我就签下这契约!如果这力量能颠覆这世界,能守护那个人的话!
黑发的学生,缓缓地站了起身。
“我问你们!憎恨强者的弱者要如何生存。”
“你是在讨论哲学吗?”军官重新把枪对准学生。
“怎么?不开枪吗?对手只是个学生,是个弱者……还是你察觉到了……能开枪的只有做好被杀的觉悟的人。”学生露出了游刃有余的笑容。
“怎……怎么了?”军官被学生的变化吓到了。明明他才是手握枪……手握力量的人,可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疯了吗?
“我鲁鲁修.vi.不列颠尼亚在此下令……”学生如同演奏家一般挥起了左手。
“你们【自杀吧】!”
赤红的飞鸟从学生的眼中翱翔而出。
“是!我的殿下。”军人们举起了枪,听从着“指令”。
砰!
杀人者,如同被杀者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自那日起我就伪装着……伪装着自己是个强者……伪装着自己有着力量……伪装着如同自己仍旧活着,对一成不变残酷的世界而感到厌倦,对没有人能够信任的事实而感到绝望。
但我……终于得到了这绝对之力……
“所以……”
在尸骸之中,站着的……笑着的……仅有普通的少年。
背负颠覆世界之命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