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大浪,不似白日里单就是一个汹涌,更像是其中藏有一头巨兽,残暴凶狠,挥甩出惊天大浪,在土堤上撞的个粉碎,激起水花可达数丈,水浪喧声却掩不住期间声声的龙鸣狮吼,哀伤、愁怨、愤怒…还有哀求。
水声藏不住龙鸣,怒吼藏不住哀怨。到底是发生什么,才会这么揪心。楚芊瑶怔住了,手抚上胸口。好奇怪…
“救救我…”
身边的一切都虚化去了模样,整个人好似落入了一片白雾之中,万般寂静,没有水浪,没有风雨,而手脚也不得动弹,只得瞥动乌珠透彻的眼眸,透过层层雾影,瞧见好似有什么藏于其中。
“谁?”楚芊瑶抿抿樱唇,几番想开口,却不知说什么,终是壮起胆子问出一句。
并没有回答,只是传来一股特别的气息,自己还很习惯。
直至浪水轰鸣的拍岸声才拉回了楚芊瑶的心思,回顾四周,只是片刻失神,水祸已至。
随即立马俯身朝着江岸飞去,又手一挥,唤起其余的风试图拉住这失控的江水,这江水可是一层又一层涌动过来,才刚是落在岸边,还没稳住身子,便有一阵大浪袭来,楚芊瑶手提着袖口,掩去半边小脸,又是御风吹去扑面而来的浪水。
拍岸大浪泛起的巨潮整个吞没去楚芊瑶娇小的身躯,裹挟着泥沙的土黄色大潮涌起丈高,足有气吞八荒之势,似将这岸上的一切都被裹了去,才肯翻回江中。
便是起了劲,那清风也挡不住这滔天巨浪,只能护住楚芊瑶不让江浪卷去。本就不稳的身子受不住这冲击,便是冲倒在地上滚了圈。
这时,未下过水的楚芊瑶才晓得,这水居然也能有如此之力,说是有万头大牛般厉害也不为过。自己那小小的气力,与之相比便是萤烛之火,靠着道法才得以没被卷了去。
撑起身子,大口喘过气,再是惊悚地看向江岸,又是一阵巨浪拍岸而起,急忙御起风,催动脚下之风连忙离了岸去。
这般江水,哪里是自己可以的抵得住的啊!岂会有如此巨力!
又是一阵巨浪袭来,这下拍打着岸堤都好像有些颤抖了。这里本就是宏江一处折口,处在凹岸,比之对岸,受到的江浪也更为凶险。
而土堤不过是百姓就地取材挑来石头泥土,压实建成,抵挡正常江浪那是绰绰有余,可这接连几番大浪和大水,怕是难熬过此灾了。
忽是听得一声老者痛苦的咳嗽声,楚芊瑶寻声瞧去,从地上冒去一缕青烟,盘旋了好一会,才在空中露出老者身形。
“土地公公!”
土地公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梳气,又是尖咳个不知,面色土灰,该是站着也是吃力,本就佝偻的身子更是矮上一节。楚芊瑶上前也只能帮着抚着顺气。
抚上好些土地公才透上气,转过头道:“多谢姑娘了。”
楚芊瑶想想自己好像打了好些酱油,什么都没帮上,想着便是羞愧不已,面红耳赤,扯着笑,连声回到:“哈哈…没事没事…”
“额…您这是怎么了?”
那土地公又是望向江面,摇着头:“嗐~老身也是有愧与道仙之名…”
“刚老夫与那蛟龙精斗法,却是一个不敌,败与了它。真是惭愧啊…”
“那蛟龙精已是亲自来了!”楚芊瑶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怯。这蛟龙这么快就要寻仇而来吗!那自己还搞什么,赶紧跑路去,这蛟龙可不是单凭自己就能制服的。
楚芊瑶可时刻记得师傅的教诲,既然打不过就跑!
“不,这蛟龙精如今还是被镇压着,大概有人解开了些许阵法,那蛟龙精得以逃出了些妖魂。”
楚芊瑶听得瞪大了眼:“一些妖魂!那是不是说,这还不是那蛟龙的全部实力吗!”
“虽是姑娘难以接受,但事实如此,这蛟龙精原已近化为真龙,却劫难途中堕入妖道,受到镇压后又埋恨三年,怨念早已渗透全身,妖力修为更是大涨,现如今仅是其中一缕妖魂都已经有呼风唤雨之力。”土地公的神情愈发紧张。
那乌风大抵就是那蛟龙的妖魂,楚芊瑶顺带记得小蝴蝶对于这江水给出了个模糊的答案,便是趁此问道:“那么这江水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那蛟龙精在上游大肆宣泄真水,搅动江水,真水中自然带有些妖力,又有妖魂催动,更是助长了这江浪,这几番江浪下来,老身也是有些疲倦,力不从心,这才斗法输与那妖魂。”
原来是有妖力加持的大浪,怪不得这般汹涌。
“那妖魂伤了老身,就逃窜而去,失了踪影。姑娘在此可要万分小心,莫再中了暗伤。”
楚芊瑶答应下,土地公才接着说到:“这堤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再是多来几阵浪潮,失了老身的法术,怕是要塌了去。”
“那可如何是好?”楚芊瑶听着也是慌张。
“人病则医,桥倒则修,堤毁则建。”土地公说罢,便是用枯老的手指指向一处堤坝,“此处石少土多,又是混入泥沙充好,这般堤坝,若是失了老身连年庇护,在这般大水里不消片刻,便会毁于一旦,老夫法力已是油尽灯枯,无力相助,还请姑娘能为此填补漏洞。”
楚芊瑶大抵是听明白了,这土地公可是要叫自己去帮着补堤坝呢,不过也是无奈之举,这土地公也是尽职尽责,哪怕是未有香火供奉,却护着一方平安。
这般想着,心中对这个土地公更是一分恭敬。又看看摇摇欲坠的土坝,正巧脑中可是想到门法术,便是捻出“担山”之术,法力便是化出一双巨手。此术乃是移山之术,虽然凭楚芊瑶现在的法力,也就是挪一座小土包的程度,但若只是一处土堤,费点力气还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要修堤,那就是要寻些相对紧实的土包才是,不得混有泥沙,最好为粘土,自己乱寻可是耽搁了修堤的功夫,那么这般有关土地的问题自然是直接消退询问土地公便是。
才刚是用法术撅起一处良土包,便是耳畔在水花炸开的声中,响起轰雷的巨响。
堤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