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孽畜,还胆敢在此造次!是不将我佛门放在眼里吗?”这男子虽是乞丐穿着,稀疏邋遢的胡渣,灰淡的眼眸,多是有分沧桑之色,完全没有一分佛宗子弟的打扮模样,却是周身佛光万丈,谈吐也不似之前乞丐间嬉笑耍泼。
手握一柄禅杖,无尖无刃,九连铜环之中乃是一朵仙莲,期间镶有八宝彩珠,这八宝为世间高僧的舍利子与佛教七宝既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而正中攒有一枚佛珠,缠着仙滕至杖身。
那邪风之中女子冷哼一声,“佛门!如今这还有什么佛门!”
“不过呢~小和尚,奴家倒是中意你,既然已是还俗之身,不若跟着奴家,耍风月儿去~”邪风中女子语气一转,娇声对着男子道。
“孽畜,你在说什么荤话!”寻常青年男子若是被这般戏弄,大抵也会有所羞涩,而这男子却是剑眉冷竖,面色清冷,而无半分触动,只是冷笑道,“若不是寻人便是这般说辞,哼…你们孽畜也学去了风月楼前拉客的老鸨?”
“小和尚~奴家可是真情实意,为何却这般诋毁姐姐,你这说的可是很伤奴家的心~”那邪风中女子故作哭咽着。
其中一缕邪风也是趁机扑向男子,男子无言,只是立杖一支,周身的佛光已是将那靠近的邪风烧了个一干二净。
“小和尚~啊…嗯…你可真是让奴家愈发喜欢了呢~这般纯粹的佛光,真是怀念呢~啊…”邪风女子却是很享受这佛光,语气也是愈发带着欲望。
“嗯…还可真想品尝下小和尚你的精元呢~”
“你这孽畜,可当真是与那春日野狗一般!”男子冷眼瞧着邪风女子。
“嗯~小和尚可是嫌弃奴家…明明连那肮脏的小乞丐,你都能与之打闹…”那邪风女子说着却是话音一转,“那小乞丐确实让你想起她了吧?也对,毕竟你们初次相间的时候,她也是扮做乞丐…”
“孽畜,休的猖狂!”男子呵斥声盖过那邪风女子。
“嗯…若是小和尚你当真放不下,其实奴家也是可以扮做那般模样…”邪风女子说着,便是要从其中走出。
男子瞪着那邪风,知晓那其中女子会以何种模样现身,自己言说早已忘却,实则不过是欺瞒自己,若是再度见得那张面容,难说不会乱了心。
便是持着禅杖,只是轻身跃起,落在木楼之上,未等那邪风女子从中走出,便是率先出手,挽起禅杖朝着其中打去。
男子自知自己这柄禅杖有百余斤重,听闻是自己入佛门当日,便从西天而落下一块玄铁,而后又有净空大师带众僧人为之早晚念诵经文,许是每日聆听梵音,又受到佛光熏陶,竟是生出佛韵。又有各位方丈住持接手打磨,雕刻梵文,最终所成这柄可镇压世间妖邪的神兵。
佛家自此有两件神兵,一件为这九莲禅杖,另一件则是玄铁同出的紫锦戒刀。本都是净空大师在自己弱冠之年赠予自己游历时用作防身,并同时告诫自己这两件兵器只可用之降妖,却不可除妖。
自己虽是记得,却是因情所触犯此戒,只是一念之想,持戒刀斩杀了那只失了全身妖力的孽畜,刀身刺穿妖心,血污染黑了透彻的刀身。
而那柄戒刀因此也失了佛光护佑。
净空大师也是头次对自己使了“肃众”,跪罚在佛像前忏悔。自己却是少年脾气,更是与之怄气,后来才是晓得,自己当时已是险些入魔。
如今过去了几载,故意忘却此事,却是在此被提起,大概是这妖邪要扰乱自己的佛心。
佛光普照,破开邪风,那百斤重的丈身正要结结实实地落在邪风中那女子的腹中。男子蹙眉,手劲一收,便是察觉出那邪风中的不过是一只将死的小妖,所幸自己收力,收回了禅杖,才未将其打死。
这种花样,已经玩过不少次了,男子徒手抓住那只小妖,念叨出一段经文,周身便是绽放出佛光,这佛光对于常人乃是具有安神养气之用,可消业障,增福分,甚至还能压制妖魔气。
佛光照得手中的小妖痛得吱吱乱叫,两条短腿四下乱踢,拼了命的摇晃着脑子,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开男子的手掌。
那小妖在佛光中逐渐显露出原型,是一只花皮耗子精。这圆肥的耗子精,唇齿间还冒着油香,男子便是想起那趴满条街上的乞丐灾民,其中哪有像耗子精般面相红润的。
轻叹一声,心道世道不公,却是去了佛光,丢下了腕中的耗子精。这耗子被松了束缚,灵活地跳到檐边 勾这两只黑手,面朝男子拜了拜,便是化作个黑皮鬼潜入阴影中。
“为何不杀了这肥耗子,这家伙可是有偷吃不少了那供奉给大耳圆肚佛的香油,可才成了精哦~渡化了他对你也是功德一件,你却放了他,你们和尚可不就是追究个圆满功德嘛~”身后便是传来那女子的声音。
“缘所未尽,此亦佛意。”
“你们这些个和尚啊,满口呐,就是个缘啊,佛啊,正说反说都是个理,可真讨人厌。”那邪风已是环绕上男子。
男子挥杖打去,只是听见两件兵器相碰撞的兵乓声,那邪风中伸出一截杵,杵身还有三位佛祖雕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却是每尊都散发着十足的邪气,这哪是什么佛尊,莫不是魔尊吧。
这柄降魔杵…
避去邪气,眼前的降魔杵是这般熟悉,男子自然晓得使得此兵器的到底是何人,也是知晓那人所使杵法的厉害。但却是迷惑这邪风之中女子却是如何取得这柄兵器,而且还能将那杵法练得丝毫不逊色于那人。
那女子手中的降魔杵似是有了灵气,随着女子身姿而起,灵巧至极,靠着这般巧劲,自己几番杖打功夫,皆是被这邪风女子所接了下来。纵使自己持着的乃是长兵,却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一时半会甚至还破不着这女子的防守。
男子这般想着,手中的禅杖甩打的越发起劲,二人交手的速度也越发快些。“乒乒乓乓”的一阵兵器相交,二人看似打得难舍难分,未有陷于下风的势头,但男子却是明白,这番交兵,本是由自己所掌握的节奏已是被其夺了去,自己已是失了先攻的优势,只得变换杖法,挡去那邪风女子的时出的杀招。
若是叫男子所形容,那女子便是一条伺着杀意的毒蛇,依着灵活的杵法与身法,不断缠上自己,只待到时机成熟,便是可以一招制服自己。
手中的禅杖也是被其牵制得施展不开,如同是山间大虫被绑去了爪牙,再是空有气力,也是使不得劲,自是不爽快。但自己幸是从那人口中得知了此般杵法的破局之法,
十几个回合坚持下来,也总算是寻得个机会,借着摔打的姿态,男子手中的劲又多加了一分,靠着气力,硬压过了那邪风女子,一记杖打破去弥散的邪气,才是将那邪风女子打退了几步。
“唉呀呀,小和尚的脾气可还真是不小呢~”那女子持杵把弄几下,酥得断骨的娇声从邪风中唤出。
听着这完全不熟悉的声响与腔调,疑惑更是蒙上心头,心中也确实不得相信。
但是眼前这柄降魔杵,自身定然是不会认错,这世间使降魔杵这般奇兵也是少数,更不用说大多不过是用作法器,当真将能将其用作寻常兵器一般的,更是凤毛麟角,而且还能将这柄降魔杵法使得如火纯青,可不是些许时光便可以做到的,这般厉害的杵法功夫,也该是只有那人才是。
“长风…法师?”男子持着杖与邪风中女子对峙着,便是突然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
这长风法师可是引导自己入佛门的长者,虽然跟与净空大师之后,便是与之相见甚少,只是在这几年前就有听闻长风法师尘缘未尽,残留情根,便是云游而去了却尘缘,至今还未有什么消息。
自己向长风法师有请教过几次纯粹比武,皆是彻底落败于长风法师。自创的一身杵法便是其毕生武学的结晶,这邪风女子所施展便是其中一套杵法,便是专门用于对付长兵。
那女子甩着降魔杵,有些并不在意的回着:
“长风…长风?哦~长风~确实,好像奴家以前可就是被这么叫的呢~虽是听得厌耳,但若是小和尚喜欢,倒也不是不可哦~”
那女子口中的回答便是给了男子当头一棒,男子不言,只是手中兵器握得的愈多分力。
二人只是片刻休息,呼过一口气,便是同时运起真气,踏着轻功,二道身影便是碰撞在一起,期间不断有白色焰光交闪。
二人手中的兵器也不断地交锋着,又是十几个回合下来,男子许是有所判断失误,却是迟了一霎,未能挡下那邪风女子的杀招,那杵尖直朝男子心口而去,所幸是男子靠着佛门金身法,已是运起一身真气抵住心口,才叫那杵尖未能深刺入心口肉,随即用禅杖挑开降魔杵,朝着那邪风便是使劲抡去。
散发着耀眼佛光的禅杖正面与邪气相撞,似万军之势,势如破竹般破开那缕邪风,却是抡了个空,其中并没有女子身影。
男子随意擦去心口渗出的点点血污,再是呼上几口气。便是听得身后穿来那女子的酥音。
“哎呀呀,可真是吓人呢~”男子回头,便是瞧见个陌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