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凯妮丝和其父亲赫佐罗斯之手,或说是借由他们的名头,无依作为“白家女仆”的这一身份的相关消息已经开始在内城里悄悄生根发芽。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人会以此为谈资——
“星环天梭”,泰特拉城顶级服装商铺,营售自家品牌,其名“天梭”。承包定制服务,以及包揽了展销会等大多数服装相关活动,在泰特拉城的服装领域属于泰斗一般的存在。
这也正是无依来此的原因。一如其它贵族的想法,他们在吃穿用度上都有着“从上往下看”的习惯,就是从最顶尖,最贵的看起。那么这次,无依盯上的,就是兰茜·斯卡洛斯,一位……很特别的,“外来贵族势力”人员。
“你看,那是不是最近风头很盛的那个,东域贵族家的女仆来着?”
“你小点声,她刚才是不是看过来了?”
“这种情况,要不还是让咱老板来?”
“支持。老板在这儿吗,还是在哪个分部?快去问问。”
这次,无依刚刚跨入星环天梭总店,就马上受到了店员们私底下“热情”的欢迎。明面上倒是并无一人上前。无依看着这一幕,眼里只挂着一抹淡然。从容不迫地仿佛一位常客般兀自在花攒锦簇一样的货架间走动。人群或因她来往,她只当未视。
不多时,接到消息的老板亲自赶来了。就在这商铺老板踏入时,一直未把注意力放在人群上的无依突然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位老板身上。
“索思,星环天梭创始人,幸会。”无依率先向面前的女人示礼。
“您好,我很高兴您的到来,这些【在售】服装,不知可有入眼?”索思向着身后的展柜优雅扬手,退开半步,礼貌地回应着。
“她知道的不少,也比先前售楼部那儿的小丑有城府得多。这种情况下,说辞需变。”索尔特尔的声音突然传来,无依无声谙下,依其临时的教导,踏前半部浅笑道:“向您的热情致意,不过很抱歉,相较于这些在售服装,我对于某些【非卖品】更感兴趣。”
听闻此言索思面色依旧柔和,神情未变分毫,只是收起手问道:“不知小姐的意思是——”
“我听闻兰茜·斯卡洛斯小姐曾在这里定制了一款东域风格的华服,经由名家设计,可否予我一视。”
“兰茜……我知道了,请稍等。”随后索思前往三楼,定制衣饰制作室,询问了关于无依的问题,得到肯定回复后当即就拿上了设计稿和数据页准备离开。期间员工见此不由得拦了拦:
“老板,这可是斯卡洛斯家那位小姐的订单…”
索思回头,神色淡然。
“这我知道啊,怎么了吗?”
“就这么把这件衣服卖给那个…那个女仆,斯卡洛斯家族那边怎么交代啊?”
“你的意思是担心斯卡洛斯家会为难我们?”
“……”
索思摇摇头,“呵呵,不要把我们看得太高了。跟他们那些贵族有来往,不意味着就跟他们的圈子有沾染。这件事背后是他们贵族们的争斗,与我们无关。所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就算您这么说……我不明白……”
“你安心做自己应做的,不必明白。另外那位女仆小姐——明面的、或是隐晦的,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懂。”
回到无依那儿,索思递上了设计稿和服装数据。“衣饰华贵,尚且为半成品,不易挪动,您若有兴趣可以上楼看看。”
“胸围和腰围数据照着我的身材收紧一些,我家小姐与我形体相仿。”无依说道,将资料递还。“另外,这件衣服我要了,制作完成后送到这个地址。杂七杂八的手续就不要一一麻烦我了。”说着无依将一张卡片放在了玻璃展柜上,又放上一颗橙色的魔晶石,之后向索思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索思不动声色地拨开橙色魔晶石,拿起那张卡片。正面是一个别墅区的地址,翻到背面后,索思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用大夏王朝古体字写就的一个“白”字,潇洒飘逸,笔力遒劲。右下角则有四个烫金小字:“大夏王朝”。
索思笑了笑,随手招呼来一个目睹了全程的店员。
“把这个地址抄下来,衣服做好了就送去。另外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她把无依留下的卡片轻轻放在店员手心,“把这个东西送给斯卡洛斯家的那位小姐,并告诉她‘这是由星环天梭的老板索思转交给你的’。机灵点,去吧。”目送店员离开后,索思无声轻叹。
应该到此为止吧……跟聪明人交流,还真是又轻松又疲惫啊。
另一边,收到卡片的兰茜一看到卡片背面的五个字,又听到“索思”这个名字后,当即就明白自己定制的衣服被那位尚未露面的大夏王朝来的大小姐给截了。于是她坐不住了。
作为西域大国英格兰特王国的顶尖贵族家族之一的大小姐,兰茜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马上就一跃而起找她的管家告状去了。
然后就是这位兰茜小姐身边的老管家……无依翻着面前的资料,问道:“你其实可以影响现实世界的,对吗?”
“确实可以,但是消耗……但是不太容易。还有你现在越来越随意了呀,连‘您’这一礼节也省略掉了?”索尔特尔坐在一边沙发上悠闲地翘着腿。
“那没事了,能拿到这种机密资料,你倒真是手眼通天。还有不是你自己说不喜欢我恭恭敬敬地一口一个‘神明大人’啊‘您’啊‘神邸’啊之类的称呼你吗,怎么现在又提这壶事儿?”
“好吧,确实无所谓。不过接下来如果要和这位老管家交战的话,多小心,不要栽在这种地方了。之后你的名声会响彻泰特拉城的贵族圈。以我对赫佐罗斯建立的人格模型来看,他们会为你的到来做出一些反应……啊算了,那个到时候在说吧。现在,准备迎客了。”说完索尔特尔身形散去。
无依明白祂的意思,应该是兰茜带着那位老管家……或是更多人来拜访她了。起身时无依特地留意了一下索尔特尔刚才坐过的地方——好家伙,柔软的沙发上愣是一点凹痕都没有。
“真是跟个鬼一样。”无依腹诽道。
“东域那个谁,你给我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尽管素未谋面,但无依依旧可以想象来者何人了。
“不过祂说的对,是时候迎接一下客人了。”无依将武士刀系在腰间,信步出门。
“这就是西域贵族拜访尊客的礼节吗?着实让我好一番见识。”无依音调做作地说,略过那位气呼呼的兰茜,将目光锁定在了与她随行的老管家身上。
“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我见识到了东域贵族强盗般的作风?直接开抢是吧?”
“那不是东域贵族的作风,但那是我的风格。反正这里也没有别的东域人了,而你们,不值得我在乎。既然没有值得在意的人,那我不如用更加简单快捷的方法遵行大小姐的意愿。”
面对如此坦白的无赖,倒是一下子给兰茜整不会了。“油嘴滑舌,你就不在乎你这样会在西域败坏东域的形象吗?”
“有趣的是我还偏偏就不用在意哦。至于为什么……你猜猜看呀,小家伙。”
说到这里无依特地又看向那位老管家,果然老管家眉头一蹙,目光顿时森冷。而后他拦下还欲说些什么的兰茜,“小姐,向何人言何语。此番交涉,让在下试试吧。”随后看下无依。
“看来阁下以及阁下背后之人的身份除了尊贵以外,恐怕还有着几分特殊…或说是敏感,对吗?”
“所言不错,你倒是让我需要高看这位小姑娘了。”无依笑到。
“阁下可真是自信而坦诚啊。那我也不好拐弯抹角了。关于小姐衣裙一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很抱歉。”
“阁下不避讳家主之性却又不在意所留声名,那是否意味着你们是居于大夏王朝暗面的特殊存在呢?那么我要是在此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需要有人出来负责的后果吧。”说到最后,老管家甚至用的是陈述语调。
“或许吧。”无依答道。
“所以阁下是真的很自信啊。那就让我试试阁下的实力,真的与这份自信相对等与否。”魔力流淌,老管家手里顿时出现一把用金属性魔法凝成的刺剑。
“那是自然。卸下所谓‘文明规则’的外衣后,权力取决于能力,倒是简单不少的环境。”无依也抽出了武士刀,“停步,我会上前。可别殃及了这院子里的花。”
“恭候指教。”老管家驻足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西域决斗礼,再抬头时,眼里锋芒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