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直到准备开门的时候,米拉才发现自己拿到的钥匙竟是两把单人间的钥匙。
可能是刚才和那个气人的老板娘对峙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忘记检查到手的钥匙究竟有没有问题。二人商量了一会,决定还是先进入其中一个的室内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去找老板娘换钥匙。
才经历过刚才的交锋,无论是米拉还是薇琳都不太愿意去找那个梦魇做交涉,哪怕是为了晚上的安稳。
好在,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她们发现这两把钥匙都是属于这个房间的钥匙:一把是连接走廊门的钥匙,一把是连接室内门的钥匙。
简单地说,这间所谓的双人房,实际上是只有一个总出口的联通的两间单人房,这种奇葩的形制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也大概不会有来者了。
由于本来就没带什么随身物品,米拉大致检查了一下室内的安全并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带着薇琳进门商量房间分配。其实要不是因为两间房间的床都窄的可怜,米拉觉得自己一定会提议晚上睡一张床——她早就看上薇琳的身子了!
软玉温香在怀,睡眠质量一定会前所未有的好!
但最终还是碍于硬件设施的落后,没法体验这种美妙的感觉了。
薇琳听到米拉关于没有选对房间的懊悔后,白皙的脸颊也因为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微微泛起红晕。明明只要自己稍微给点暗示,就能很大概率地终结自己十多年形式定义双重纯粹派的处男生涯,进化成为双中立的高级处男,但害羞的情绪以及道德的约束还是终结了薇琳的大胆想法,迫使她成为了一条躺在床上还没法蹦跶两下的咸鱼。
薇琳最后还是选择了更内层的房间作为今晚的安眠之所。
这间旅馆的老板娘虽然不是很好相处,本身倒不失为作为旅馆的职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卧室内里的设施也算得上一应俱全,从圆木桌矮脚凳到装饰用的不知名花卉挂画,合理的布局营造出旅人所需求的家一般的感觉,将并不名贵甚至称得上普通的陈设变得精致而亲切起来。
并不是每一个旅店运营者都懂得装修之道,但只要能有知人善用的本事,也足以在市场竞争中占据一席之地。
“想不到这气人的家伙还挺有眼光的嘛。”
薇琳一屁股坐进柔软的床铺里,充足的弹力将她轻盈地托起,柔软舒适的感觉包裹住她的下半身,让人赞不绝口。
以前薇琳还是倒过来读的辣个自己的时候,因为父母以妨碍身高发育和预防驼背为由一次次将她拽离家具店蓬松的睡具,现在能不受约束地在这里享受软的过分的床铺,夸张点说,此生无憾了。
不过想起记忆中的场景,在遥远距离与看不清前路的迷茫润色下,曾经与家庭发生的各种争执与不和都显得催人泪下。远隔两个世界的距离将从前的种种不快都渲染得那么生动美好。
被乡愁攻占内心的薇琳气场显得有些低落和忧愁。
床头散发着暗暗黄色光辉的牛皮台灯、透射夜色阑珊的网格窗台、还有围着木桌成环放置的圆凳……这些都牵引出薇琳心中相联系的记忆。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泪眼朦胧地将视线对上了一张挂在床对面墙壁上的一张地图上了。
不能沉浸在回忆与哀伤中,要向前看,用自己的努力找到归家的希望!
揉了揉泪汪汪的双眼,打气般地挥舞了两下细嫩的手臂,薇琳从床边跃下,走向视线尽头的目标。
先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几个自己尚且记得的地理位置与之前从米拉那里打听来的没有出入,薇琳便开启了夜视的能力,睁大眼睛将地图上的内容尽收眼底。
随着注意力的逐渐投入,薇琳发现这张其貌不扬的地图其实绘制的十分精致。可能是为了迎合这间旅馆轻松惬意的印象,地图上只画出了大致的地形地貌,更多的则是各地的物产与一些动植物夸张的卡通形象。
薇琳先是在地图上寻找着自己现在的位置——本来按照一贯的逻辑,这张地图上的应该会采用某种醒目的标识来提醒读者目前所处的方位,薇琳也的确在这张地图上发现了一个醒目的红色旗帜记号,结果一看国名发现是南边的魔族领地,绕了好一大圈才终于在上方一指长的距离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木制图钉钉在地图上,标着【你在这里哟】这样可爱的提示词。
“……谁想出来的这种标法……”
浅色木图钉的外观与不知是羊皮纸还是牛皮纸为基底制成的地图所带的背景色浑然一体,再加上周围正是弯弯绕绕的山脉与点缀青色的树林,一半干净一般驳杂的颜色为标识打满掩护,十分目害。
忍着想再多吐槽两句的心思,薇琳沉住气继续观察着这幅经过艺术加工的地图,认识到现在她们所在的地方被一大一小两条封闭曲线包围起来:虚线将中午见到的诺因要塞和一小片树林框了进来,实线则是将整个东德莱斯特纳入,在一座给出特写的山峰边上矗立着一座城堡样式的有色简笔画。
薇琳照着地图上她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一个个地理名词,将这座小镇的行政区划加以总结:
“德莱斯特-东部领地、蓝山皇城直隶,诺因森林区诺因要塞下辖坎贝拉市镇?”
读着读着,就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薇琳发现,在列斯特所属的北部领统辖范围内竟然还有一座在地图上标出名字的主要城镇也叫诺因。
这算什么?谁是谁的飞地?
不过行政好像是归北方领管辖,应该只是某种巧合,比如流亡贵族什么的。
说起流亡……
很快,薇琳突然发现自己正盯着平摊的双手手心怔怔出神,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又开始涣散,连忙闭上眼睛单手握拳锤了锤胸口,心中默背着只能到小数点后七位的圆周率,以此对抗毫无征兆出现的负向情感引导。
幸运的是,这个看起来就不是很靠谱的方法奏效了。但还没等薇琳感到雀跃,身后便传来窗帘在风中飘动的摩挲声。
进房间时都仔细地检查过的,窗子都稳稳地上着锁,薇琳记得非常清楚。
“吱……”
鞋子落在铺设已久的实木地板上,将欲潮腐朽的木板挤压出丝丝惨叫。随着声音的放大,由床头台灯透射在墙面上的人影也逐渐变淡。
薇琳深吸一口气,在袖口中藏入一支挂在地图旁边的钢笔,一边迅速转身同时向角落退却,一边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向隔壁房间喊出:“你是谁!”
看墙壁上的轮廓闯入者应该是一个女性,于是薇琳才先入为主地选择这个做法。
这招很有防身意识,却也冒险。毕竟女性威胁性低于男性的想法是停留在地球的刻板印象,这个世界甚至连人类这个个体力量贫弱的种族都没有,成年人类男子都未必能战胜的了萨纳尔一个半大的孩子。
对方逼近的速度只能算普通的行走,但也与慢绝对扯不上关系,容不得她做过多思考——薇琳也大胆猜想,既然对方不急不慢,那应该不是将害命放在第一位的,更有可能是谋财。
可是,当薇琳真的转过身看到了入侵者的样貌后,本为后退躲避而委下的身体像是按下暂停键一般僵在了空中。
先前在袖管里死死捏着的摘下笔帽的钢笔笔头扎进脆弱的实木地板,来回做着幅度微小的振动。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