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就这样在屋顶上腻歪了一整个白天。等到中午重新走正门进入酒店上楼开门后，就发现自家二皇女正站在门后，双手抱胸、一脸狐疑地上下左右打量着她们。
被这种眼神盯得发毛，再加上自己心里对昨晚的事情莫名有些羞耻感，赫尔塔有些不自在地偏开视线。被她一只手搂着的卡珊卓则一脸正色，站立着行了一个标准的问候礼。唯一能挑出毛病来的，大概只有脸上尚未消退的红晕。
“早安，温莎妹妹。昨夜过得可好？”
“好，很好——不过没你们好。”莎洛特仍眯着眼睛注视着一副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样子的赫尔塔，用意味深长的口吻暗示自己都知道她俩在干嘛。
搞搞清楚，就算这段时期酒店里入住率不高，顶楼还有个她呢！动静那么大，要不是没听清楚究竟在说些什么，她还以为屋顶正在上演人渣捉奸的大戏呢！
尽管在子夜的时候已经梳理了一遍对赫尔塔的认识，大概能把这对姐妹之间的爱恨情仇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并不妨碍一朝之皇女批判深夜扰民行为。
不得不说，莎洛特的措辞实在“回味无穷”，赫尔塔这幅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她也不知道二皇女有没有把谈话内容全都听进去，要是听进去了……口意！
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把自己给埋了吧，活在这个世界上已无颜面！
有点夸张，但要是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她还真有可能这么干。
赫尔塔有些局促地用食指卷着发梢，委婉地提出进门的请求：
“温莎妹妹呀，你看这中午的阳光如此怡人，可否让姐姐进到屋子里享受一下窗边的温暖？”
“要说日光浴的话，室外明显更好吧？屋顶开阔又有适合的斜度，不是最好的日光浴场吗？何不去那里试试看呢？”
“这……”
赫尔塔大窘，身侧的卡珊卓面无表情却也再次红霞满面。好在莎洛特只是嘴上厉害，没好气地扫了她们一眼后还是放她们进门了。
在前一天夜晚各自忙碌的壁炉前此刻又一次坐满了人。她们三人面对面坐着，可就算如此，卡珊卓的手还按在赫尔塔的手背上，没有放开的意思。落在莎洛特眼里，很难不让她升起妒心。
为什么这对狗女女能这样不知廉耻没有下限离经叛道践踏规矩毫无自知之明地在我面前秀恩爱？明明我也是妹妹，为什么卡珊卓能反客为主，我却没有办法？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想到这，莎洛特的眼神里都缠上了一丝怨念。但由于场合并不合适，也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
最后，千种思绪化为了无声的轻叹。莎洛特端起茶杯，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借着俯身倾茶的机会，她向赫尔塔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什，什么？”赫尔塔疯狂回避，“我昨晚什么都没干啊！”
你这明明就是不打自招吧！转移话题都不会的吗！
莎洛特没管对方给自己加戏的愚蠢行为，说明道：“我是问你——你的过往！”
随即，发现自己的表述好像有失礼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触及到一些隐私的话，也可以不说的。”
“啊……如果只是这个的话，也没多少问题啦。”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那没事了。
做贼心虚的赫尔塔稍微放下心来，没有那么紧张了。她没思考多久，就表明自己愿意分享关于自己的事情。
她先是抬手布置了一个绝声结界，只将壁炉这一小块的地区囊括起来。过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精细入微的掌控与惊人的魔能操纵力。
“真是厉害的手法。”莎洛特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她确实被震撼到了。
“勤加练习罢了。迟早有一天，殿下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准。”赫尔塔谦卑地接受了对方的赞美，也抿了一口茶。
嗯，单手。
“现在，能给我说说，关于昨天的事情了吗。”莎洛特问。
赫尔塔点点头：“自然，您问吧。”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正常的？”
“大概是在前一天的黎明吧。要是说彻底清醒的话，是在中午到了庄园之后。”
莎洛特一挑眉：“所以你那段时间都是装出来的？”
“呃……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行。”赫尔塔推过卡珊卓递来的茶杯，答道，“我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大家一直都会待在一块，暴露只是早晚的问题。”
“嚯，姑且先相信你一次。”
接着便是第二轮问答。
“你以前究竟算什么状态？白天夜晚除了双商有差别之外，感觉都挺疯癫的。”莎洛特放下茶杯，“神智诅咒？”
神智诅咒并不是个真实存在于世间的法术，而是莎洛特自那天晚上以来看童话书重新记住的内容。
“您竟然真的去看了！”赫尔塔的语气非常感动，这回是莎洛特被盯得有些畏缩了。
“我是个好学的人。”莎洛特给自己脸上贴金。
“年轻真好啊……咳咳，回到正题，神智诅咒——类似吧，可以这么理解。因为非要细细说来的话，那会是很长一段故事。”
“我之前的状态嘛，谈成因，我也不清楚，只能阐述自己的主观感受。毕竟我不是施术者，但严格来说，其实也不存在施术者。反正在中了这个‘神智诅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类似于……嗯……灵魂割裂？”
“灵魂割裂？！”莎洛特惊呼，“这么严重？”
“说是这么说，我也只是猜测，觉得这样好体会一些。”赫尔塔抽出那只一直被压在下面的手，覆在了卡珊卓的手背上，捏了捏，“之前有跟卡珊卓解释过一遍——大概就是，我看得到自己看到的一切，但没法回应。只有作为表象的残缺人格来处理事情，而她的神智水平你们都知道，一言难尽……不过每晚的月光在增幅体质的时候，也能增强我与残缺人格间的联系，所以夜晚里的我会变得靠谱一些。”
“原来如此，是个很形象的解释。”莎洛特点点头，随后提出了一个从刚才就很想问的问题，也是赫尔塔亲口说出的东西，“对了，你刚才说的，很长一段故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可以。其实就算您不问的话，我也有这个打算。”话虽这么说，赫尔塔却笑着摇摇头，“不过，不能是这个时间。”
“因为——”
赫尔塔转头，看向隔着一层房门后仍在熟睡的薇琳。
“——她，还没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