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慢点？我觉得我已经够慢了。”
“我只是说让你讲详细点——你又读我心了没错吧！”
听到我的控诉，榭菈在身前举起一只手臂，五指并拢掌心向外，表示无辜：“虽然很好奇，但我没有主动窥探你内心的意思。而且非要深究原因的话，你的心声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信号源，一直在向周边散播着自己的想法——你可能需要学习一下怎么收敛自己了。”
原来是可以关掉的吗！
我立刻试着在心里默念关掉圣经，竟然无师自通地真的关掉了这种“心声外放”。自己不是别人，不能客观感知有没有生效，但主观上我确实感觉到什么东西被改变的微妙感觉，全身上下在改变完成的一瞬间微微一颤，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保持精神紧张了这么久。
榭菈也没有在这个过程中学着我的样子对我心理活动进行吐槽，应该也能侧面应证我确实关闭了这个外放功能。
前提是她不是装出来的。
“你早说啊！”再次睁开眼睛时，感觉轻松了不少。自己能自由自在想入非非不搜他人约束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可能是真的听不到我的心声，榭菈说话习惯已经与之前大相径庭。要是仍然在读心的话，大概率会以“那你也没问啊”这种被我标记为公式化问答的语句应答。而现在，她并没有在意我可能是在表达抱怨或是不满的情绪，接着原先断掉的内容继续讲述下去。
值得称赞的地方是，她真的听进去了我之前的要求，语速上慢了不少，也加入了许多必要的描述。
“原初之一这个概念你不知道很正常，想来你也对这里的神话传说没有什么研究。而原初之一这个概念，正来源于一部流传甚广的图书，名为《古老预言》。”她停了一下，向我询问，“你有听说过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见到过封面，也粗略地看过一点点内容……这难道不是一本童话书吗？从这里引用概念什么的，感觉好随意。”
榭菈学着我的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可以理解。”
紧接着，她便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你对萨纳尔的神话传说了解多少？”她问。
神话传说？我好像只从米拉那儿听见过一点离谱的上古历史，关于所谓上古至尊的奇妙冒险之旅，更为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我稍微思考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我所知道的可怜的知识量铺开来陈列在榭菈面前，竟然换来了赞许的眼神。
“比我想象中要好不少。”她又一次从虚空中取出一套茶具，还贴心地也在我面前摆了一副。她看着从壶嘴中流出的茶水，接着问到：“《古老预言》的扉页上有一段署名，叫做亚伯斯汀·克拉汗？”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当时坐在树下和米拉聊天时对方翻开袖珍本预言书一闪而过的第一页。
“好像是亚伯尔·克兰达。”我说，“当时没看太仔细，也可能看错了，或许应该是你说的那个名字吧。”
对我有所出入的说辞，榭菈的表情没有一丝怀疑。相反，她还出言为我错误的说辞辩解道：“不，你说的可能才是真实的。亚伯斯汀·克拉汗是最初版本发行时的署名。经历千百年的传承，与从前有所出入才是正常的事情。对这本书的作者，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便好。”
“而我真正要告诉你的是，曾经的亚伯斯汀·克拉汗，或者说是现在的亚伯尔·克兰达，都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没等我表达惊讶的情绪，榭菈就在短暂的停顿后给出了答案，“不论是哪一个名字，都只不过是上古至尊莫兰达的化名而已。她本就是至尊中拥有预言权能的存在，得以窥探遥远的未来。但受限于宇宙发展的宏伟法则，她虽然能将未来每一颗花草的摆动规律精确地纪录，却也只是在当时的前提条件下能看到的未来……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为了确保我的理解是对的，我便小心翼翼地朝她挥了挥手，插嘴道：“所以她看到的未来，是在未来发生前一切不变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必然事件对吧？”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笨。”榭菈出言肯定，奖励性地往我快要见底的茶杯里加了一点茶水，“莫兰达她的预言能力之精准超出了所有人的预知，就连原初虚空都对她的能力忌惮不已。但也仅仅只是忌惮而已，因为虚空清楚，莫兰达不可能为了一次胜利而强行更改看到的未来，因为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决定。莫兰达自己也当然不例外。”
“而在她的视野中，看到了未来注定发生的一件事。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位注定在远古大战中牺牲的上古至尊愿意看到，那便是自己创造并为之奋斗的新世界将随着破碎虚空的侵蚀而重新归入混沌。而这也是莫兰达唯一打算干预的事情。”
“毕竟无论干预不干预，都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对吧。”榭菈说到这，我也借着她喝茶的机会作出补充猜测。
当时听米拉讲故事的时候，有关上古至尊与萨纳尔世界还有神创六族之间的联系被一再强调，不难想象看到付出的努力终究化为虚无的上古至尊们究竟会多么难过。
“对。《古老预言》体裁是寓言童话不假，但在各族决策层中身为至尊预言的真实其实是广泛知晓的。他们知道在某一刻，书中的隐喻将会在现实中得到应证，既定的历史将要被改写。只是在一开始，没有人知道预言里给出的时间点究竟是什么时候，说他们为莫兰达的预言准备了千百年也不为过。”
“不过，随着陨石落地、门扉开启，原初之一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们知道，变革的时机已经来临，发展的历史将不再合乎规律。”
“而在书中，那枚色彩缤纷的陨石乃是万石之祖，名为‘原初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