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灵魂感应是双向的，那为什么我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呢？”
榭菈追踪到我的位置，并进入心智世界的过程中一定不可能只对我探查过一次灵魂链接。
多次探查的情况下，就算我再不怎么熟悉自己现在的躯体与能力，也没有道理连哪怕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除非将话题扯到先前我自己心智水平受到影响的那段时期，并证明那就是为什么我没有任何感觉的原因，否则这就是个极其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我感觉不到双向感知，而她们探查得到我，这将会是非常恐怖的劣势。
我的陈述让榭菈陷入沉思。在她眼里，这种情况一定十分反常，毕竟灵魂紧密相连的几个人之间不可能存在诡异的单向薛定谔现象。
在她思考的过程中我也很配合地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什么变化的面部表情。终于，她的眉眼间浮现出犹疑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后才长嗯了一声，似乎是有了什么想法。
“你确定你说的都一切属实？真的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果然还是不太相信这个违背认知的事实，反复强调着问句，“无论多朦胧的感觉都行。”
我真诚的摇头状扼住了她通向想要得到的答案的道路。问询无果后，榭菈难得地蹙紧了眉头，又很快放松，回归原本的状态。
“……我有一个猜测，嗯……可能性还蛮大的猜测。”
“说来听听？”在她闭口之后，我紧接着问道。
虽然是“可能”，可能会不太靠谱。可是榭菈想来就觉得很有可能的话，就算不是正确答案，那也一定离正确答案差不了多远了。
至少比起我这个彻彻底底的外行而言，经验丰富的榭菈就算真的猜错了，那也会是相当有建设性的构想。
就在我以为榭菈就要开始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证明各种可能存在或发生的特殊情况的时候，她却转而否定了不久前她刚提出的判断。
决绝般地闭上了双眼，她略带歉意地说：“如果你所言非虚，那或许，是我之前的判断产生了谬误。不然，便无法解释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现象。”
“哪个判断？”
“其实现在结合你的描述重新判断，还有之前被我潜意识忽略的一些可疑之处看来，你实际上早就对灵魂感应有所反应。”
不是直接说明，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引出她的看法。而在我看来，这还是和谜语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于是我说：“麻烦您把话说全好嘛，这样吊人胃口当谜语人真的不可取。”
“正要说呢。”榭菈白了我一眼，“心智水平反常下降的问题，你亲身经历过，我也亲眼看到过，那是做不了假的事实。在与你接触之前，我其实有所提防——万一我也被你那种诡异的状态感染了怎么办？”
“噫，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在她说话的空档穿插了一句吐槽。
在心里的那种。
所以在现实里，榭菈并不会听到我的声音，她的说话声也很快按下了播放键。
“我们心系彼此，好的方面互相加成，坏的一面自然没有互不作用的道理。
“一般的，在我们单向施加感应的时候，都会感到一些心理上的不适应——记得我刚才说过的，本源六石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缺陷吗？”
“嗯嗯嗯。”我连忙点头，示意不要停下继续说。
见我反响积极，榭菈满意地推进到下一个阶段，说道：
“正因为如此，在互相探查的时候，心中可能会有突然一抽的感觉，也有可能会有表征上的难受，比如灵体某处的不适感——我也只能说出我的感受，其他姐妹所感受到的可能要比我更多更全面。”
“但这并不妨碍你的推理。”我说。
“你说的不错，这对接下来的推断没有多少阻力。”
她认可地颔首，目露赞赏。
“承接之前所说的，互相感应之间会产生双向扰动。同样的，在那一瞬间感应双方的灵魂特质会产生某种程度的共鸣，精神强度得到强化的同时，双方的心理缺陷也会对对方作用。
“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灵魂强度相近，这些影响常被我们忽略不计，只能感觉到更为清楚的宏观上的不适。
“但到了你这里，作为最幼小的存在，与你接触下来的经历也告诉我你的灵魂强度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完善。寻常人没法对你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因为他们的灵魂强度远低于你。”
眉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我好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问道。
榭菈接着我给出的先行词向下造句：
“所以，在现在的萨纳尔世界中理论上只有七个人可能比你未发育起来的灵魂强大，【本源六石】皆位列其中。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有可能单向且极大地影响你的心理，造成你之前体验过的各种反常的经历。”
“而你的缺陷是腹黑。”
“对——我是说，如果你所说的‘腹黑’是那个意思的话，对。”
榭菈从我的表情中读到腹黑确实是那个意思之后，做出一副学到了的表情，立刻活学活用。
“要是仅仅只是我对你的单方面影响，那你应该在之前体现出更多的腹黑倾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有一说一，我觉得被别人说腹黑感觉怪怪的，虽然事实上并没有发生。”
自己要是腹黑什么的，怎么样都接受不来啊，完全不能认同这是一个萌点。
被捉弄还会开心什么的，除了热恋期中的男女，就只有抖m了吧！
于是我立马出言更正说：“你可以不用这样善于学习又灵活运用的——所以快说出你的结论！榭菈小姐！”
没想到榭菈听到我的称呼显得有些不乐意。她不满地说道：“于情于理，你应该叫我姐姐而不是小姐。”
“姐姐！好姐姐，快说啊，再不说要憋死了！”
虽然我也基本猜到你会说什么了就是了，但榭菈亲自说出来和我自己臆想还是有可能会产生很大差距的。
“你已经隐约猜到了不是么？”
榭菈将平放在石桌上的双臂收回到小腹前，安然地摆在蓬松的裙摆之上。
“能让你主要表现为智力水平下降的只能是比我的心理缺陷更明显的妹妹，你的序列五的姐姐，艾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