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薇琳准备起飞的一瞬间，原本坚实的地面突然倾斜。内部仅剩承重墙的断裂宣告了大楼最后的命运，也断送了女孩逃离的计划。
双脚没有踩实地面匆忙起飞的结局便是偏离预定轨道的航向，更是火上浇油的则是偏离的方向不是街区外围，而是向中心靠近的方向。
“真是囸……喔噢噢噢！！”
宣泄情绪的粗口还没来得及说完，飞到半空中的薇琳立刻发现自己丧失了飞行能力——环境中的魔能已经消失殆尽，体内的魔能不知为何循环受阻流通不畅，没来得及调整失控魔能循环的自己自然而然就无法继续维持虚幻之翼，也就丧失了飞行能力。
想想之前发现自己天翼族主特征是虚翼族的时候还觉得这对兼具科技感与魔幻感的翅膀简直是太帅了，也不需要根据环境湿度变化去做保养，简直是上上选。
然而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作为天翼三大分支中唯一一个需要动用魔能维持的特征，虽然对魔能的消耗小到忽略不计、性能也是其中最佳，但弊端则是对体内外魔能的稳定性有着很高的要求。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不仅要插电，还得是稳定220V电源。放在平时那肯定没什么好诟病的，到现在就成大问题了。
解决的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天翼虽然名字带“翼”，但也不是萨纳尔仅有的与生俱来飞行能力的种族。与他们相类似的还有龙族，通过局部龙化甚至完全龙化获得飞行的能力。
至于梦魇？飞是能飞，可是你看薇琳背上有蝠翼么？
故而龙化应该是薇琳现在的首选替代方案，然而——不行。
正如之前她回答女孩们的说法一样，她这一身本领都是多亏了榭菈的帮忙，榭菈也是知无不言，但凡她能答得上来的都帮薇琳解了惑，却也绝对不是样样精通。
那么问题就来了——榭菈对龙化一无所知。
好死不死的是，薇琳这小家伙一看自己多了一对这么拉风的虚幻之翼，自信地无视了榭菈叮嘱她另学几门飞行法术的建议，比如血族的幻夜鬼翼。
“哇，我都有这黑科技了，还学个锤子咯~”
回想起当时自己和榭菈之间的互动，薇琳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彼时笑得有多灿烂，此刻哭得就有多懊恼。
彻底没了法子的薇琳只能尽力旋转自己的身子尝试在空中改变轨道摔倒漂浮在不明流体上的几处碎石板上稍作休整再设法脱离，最终在徒劳中一头栽进了橡皮泥似的流体中，传出“噗通”的击水声。
“噗——咳咳咳……呸，恶心透了！”
钻出液平面的女孩扒着一块石板剧烈咳嗽着，在水里不停扑腾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保持石板不会因为受力不均而侧翻。
坠入这一摊恶心怪水是挺惨的，所幸不具有腐蚀性的表层惰性流体至少有两三米厚，比重也远要比水大，从半空坠落也没有冲破这一层防护层。
让女孩感到奇怪的是，之前的小石子一扔就坠入水底，而这层石板却仍然能漂浮在水面上，难道这流体的密度还在变化不成？而且，自己还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向下的吸力，在消磨着自己的体力。
更糟糕的是，尽管表层流体没有表现出可怕的腐蚀性，却在不断蚕食这从自己体表散逸而出的魔能气息。
不得已之下，薇琳只好彻底断绝了与外界的魔能交换，进入完全的内循环模式。这样做可以解当下燃眉之急，但无疑拖慢了回复魔能的速度。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要想冲破这些流体的束缚，至少还需要再多一倍的魔能贮备，只靠自己体内的产出至少需要一整个晚上。如若这一摊流体一直没有动静到不成问题，但女孩不准备冒这个险。
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巨人化成一滩水之后就失去威胁了，保不准在养精蓄锐想着怎么把自己给丸吞下去呢。
“好远……没办法，只能硬上了。”
几乎处于街区中央的女孩看着几十米外的边界——在她还能飞行的时候这只是不消一瞬的距离，可惜现在不仅不能飞了，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气泡虽然少了些，却还在不断生成着，爆裂时释放出的刺激性气味让女孩的脑袋胀痛不已。强忍着从腹腔深处涌上来的呕吐感，薇琳漂浮起身子用双腿拍打着粘稠的流体，向前行进。
随着与边界的距离逐渐缩短，女孩心中希冀萌生，驱使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运动，直到将自己推出边界。
“啪！”
飘出边界的石板从高空坠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薇琳则及时在边界停下，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她现在可没法飞。
“啊，有了！”
眼角的余光瞄见不远处就有一颗枝繁叶茂的行道树，薇琳当机立断游出边界、成功蹭到树叶边缘，双手握住枝条减缓落势、比较平稳地降落在草坪上。
与此同时，覆盖了整整一个街区的流体有了异动。
海啸般的声音回荡在街头巷尾，层析的波纹螺旋向上。整个液体方块四周降低中央升高，逐渐形成了倒立的水龙卷，直通天际。
“喂，这算什么啊？搞了半天这只是一形态进入二形态的中间态呗，我来异世界是来打Boss来的……”
薇琳的眼角抽搐，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她在这个逆流的旋涡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女孩的感觉很快迎来了事实的佐证。
冲天而起的龙卷逐渐落下，可水势并没有重新涨起来。就那下降的速度而言，多余的流体绝不可能是被排入了下水通路，而是凭空蒸发，又或许是压缩到了什么地方。
随着水幕降下，之前一直被流体淹没的街区得以重见天日——没有一幢建筑、没有一寸路面，只有黄沙与泥土，还有为数不多未来得及被侵蚀完的建筑碎块。
最终，水流收缩成只有电话亭高度的水柱，深色的人影逐渐凝实。
“哗。”
人影伸足迈出屏障，流动的水柱随即缩入他探出的手掌，猩红的眸子在背光下射出狠厉的凶光。
“呜……”
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的面貌，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女孩的意识消散了一瞬。待她重新睁眼之际，自己已经被奇怪的水刺钉在了身后的墙面上动弹不得了。
“讨人厌的臭大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