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蒂的话,薇琳和米拉的反应大相径庭。
“啊这……”这是薇琳的,不上不下的折中情绪,惊讶中带着可以理解的理所当然。
“……做菜??”这是米拉的,超级上扬的语调听起来就充满了对自己听力的不自信,连眉毛都高高地扬了起来。
“小姨,你刚才其实是想说给后厨女佣拿过去的吧?”
“啊?没有啊,”温蒂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给侄女接风洗尘的菜肴,怎么能交给别人去做呢!”
米拉在震惊中检索了一遍记忆:“可是小姨你基本就没做过饭啊!”
就连唯一的一次也搞砸了!
她还记得十多年前,娜娜还在地上爬来爬去学走路的那段时间中的某一天,安塔娜姨姨不知什么原因出了一趟远门,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倒没有像是各种文娱作品中夸张化的炸厨房情节,温蒂小姨虽说在居家模式憨了点但也绝对不至于蠢到拿魔炮当柴火连着锅底一块轰穿统领府。
她只是糖盐不分,外加容易手忙脚乱而已。
据当事人称,她只是在烹饪过程中误将盐粒当做了砂糖。倒了一点下去之后突然发现倒错东西了,结果一紧张、手一滑,就酿成了惨剧。
不是倒进去一大堆,而是连着装盐的瓶子一起给掉进了锅里。
这给她吓得——娜娜可不能吃这么咸的玩意!
本着调和的良好用心,当事人用漏勺捞起掉入锅里的瓶子后,按照瓶内消失的盐粒数量加入同等量的砂糖,然后装在奶瓶里端给了在地上摸爬滚打的娜娜。
娜娜宝宝抓起心爱的小奶瓶,往奶嘴唆了好几口都吸不出来里面的奶液——或者说,应该叫做咸奶糖浆。
尽管还只是个不会走路的幼童,娜娜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有诈。
于是她拧开瓶盖唤来家里的女仆,勾引她附耳过来,然后一瓶子直接怼到那可怜女仆因讶异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米拉只知道那位不知姓名的女仆在隔天就托人送来了辞呈,娜娜也再也不吃凡是有温蒂经手的食物了。
当年发生的事情已经在统领府的家仆圈子里发展成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但由于没人能吃到统领大人亲自烹饪出的菜品,也就没能得到印证。
米拉当年才三十九岁,和现在的莎洛特只相差一岁。换而言之,心智上大概等同于薇琳那边十三四岁的少女。
恰巧在事发当时路经的米拉亲眼目睹了后厨内的惨像,无名女仆那一天的悲鸣自此深深地刻在少女幼小的心中,成为了挥之不去的可怕记忆。
她还记得在后续的好几年里在餐桌上就餐时自己都会刻意地远离小姨好几个身位,直到后来才逐渐遗忘。
所以现在听到小姨竟然准备亲自下厨给自己接风洗尘,米拉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起来可怕极了。
“我可以学……照着食谱来什么的,我一定行的!”
“……”
如果您后半句话不是用给自己打气的语气说出来的,那我大概还会放心些。
米拉很想这么说,不过为了照顾自家小姨的积极性,她还是选择缄口不言。
并且下定决心,不管是用贿赂还是要挟,都不能让那些家仆在自己尚在统领府内的时候让小姨进厨房!
“我们还是喝酒吧……”
“啊?不谈谈你想吃什么嘛?”温蒂看着突然被满上的酒杯,觉得高脚杯被倒满有些怪怪的。
而且自己侄女的手似乎也在颤抖,从酒瓶里倾斜倒出的酒液也显得左右摇摆、十分不稳的样子。
米拉几乎是拧着眉毛僵着脸才想出了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最近我在节食呢。不瞒小姨,侄女最近身材有点走形……”
Fp!
薇琳虚着眼睛瞟着米拉那诱人的身段。
这统领大人的烹饪水平该是有多惊世骇俗啊,能逼得一个窈窕淑女走投无路到放弃底线、胡说起自己的身材来了?
女孩没捅穿米拉的谎言,抱着胸在那里看戏。
一个酒瓶突然塞到她怀里,薇琳抱着个大玻璃瓶子,两只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跳出两个大大的问号。
“千万别!”米拉也不管旁边坐着个未成年人,直接就将手里的酒瓶往顺手位一塞,双手按住了自家小姨的肩膀,“小姨,我真的在减肥!!!”
温蒂垂下视线:“可是你的身材很匀——”
“那只是假象,实不相瞒……”
侄女与小姨间的小剧场仍在继续,两人斡旋的场景看起来很有意思,然而薇琳对自己手里被塞过来的酒瓶更感兴趣。
将酒瓶子翻过来,标签对着月光,定睛一看——【雷南特深窖典藏酒】。
【注释:口感香醇,回味无穷。】
薇琳:老人地铁手机.jpg
怎么着,搁这叠buff呢?深窖典藏,还口感香醇回味无穷的,地球上最次的广告都比你这个唬人哦!
商标还是个老熟悉的名字——雷南特。
出门前薇琳偶然看到了一册摊开在莎洛特案前的表彰记名册,第二个名字似乎就是个姓雷南特的家伙。
只瞄了一眼就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说白了是因为整个名册里就没几个名字,然后第二行这个人是唯一一个在拟定奖项栏里有纪录的,似乎是给封了个爵位。
脑子里只有打打打剧情的薇琳当然不知道这个表彰名册上的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而被奖赏的。
难道是因为酿酒酿得很不错,给封了个红酒贵族?
薇琳抱着好奇凑近瓶口一闻。
“口区!”
酒味不冲,反而有着些许果香。可在薇琳的感知里,那一点点的酒精味道不知为何被扩大了成百上千倍,险些没被冲击得昏厥过去。
真的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吗?!
女孩捏着鼻子将酒瓶子拿的远远的,嫌弃极了。
从出生开始她就没碰过酒,以前看别人喝得津津有味还挺好奇究竟是个什么神仙味道,现在是再也不想见到酒了。
光闻那一下就够她受得了,味道冲不说,脑袋也隐约有些胀痛感,从根源上对这瓶酒感到抗拒。
把酒瓶放到床头,一杯装满一般的清水入眼。
薇琳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捧过那杯水,吨吨吨地就给灌了下去,发出畅快的吐气声。
“……咦?”
“不是,这水怎么没味儿啊?”
薇琳两眼一翻栽倒在床头柜上,发出‘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