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能保护罩“啵”的一声爆裂开,声音像极了小孩子常玩的泡泡机吹出来的肥皂泡炸裂的声响。
在泡中人索拉雅的感知里则表现为自己突然就被这消失的保护罩给摔在了地上。就着地方式而言,若非这地面是成堆的黄沙,少女准得捂着屁股在地上滚上两滚。
要不怎么说尾椎是个无用至极的玩意呢?稍微用力点磕碰了那么一下,脆生生地就当场裂开。
你说它疼吧,没多少人意识到其实尾椎已经骨折了;你说它不疼吧,那欲仙欲死顺着脊髓袭上颅顶的痛意又没法无视,只好迈着奇怪的步伐顶着周围人猎奇的视线厚着脸皮走路。
去医院问问医生能不能把这小破烂玩意拿掉,那医生多半会先露出诧异的表情,粗略思索了两下你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的动机后表情变个两番,最后才在短暂的沉默中以“这种手术是没有意义的”这样的回答回绝了你的手术请求。
(以上故事改编自真实案例)
假设不慎摔倒的人没有一屁股坐在楼梯上,而是摔在滑滑梯的斜坡上,虽然疼是一定的,但大概能幸免于尾椎骨折;而落在软乎乎的沙子上的索拉雅自然是半点事情也没有了。
没被摔得头昏眼花,神经紧绷的索拉雅一骨碌就从地面上翻身而起,顺着沙丘的坡面从底爬到顶后张望,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已经变换了一处位置。
猜到八成是薇琳见情况不对直接将她扔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索拉雅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心情却变得有些糟糕。
如果在场有别人问她为何如此,她也不羞于承认是自己对那女孩的安危有些放不下心。
要索拉雅实话实说的话,直到刚才为之她都没有太担心自己的处境——尽管艾菈的出场方式以及那枚沙流之匕将她吓了一跳,但破坏性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少。与之相对的,薇琳的实力则是有目共睹的强。
蓝山传得铺天盖地的报纸头版头条在那天过后出奇地统一,向全国公民高调宣传了英雄姐妹的存在。只有索拉雅这些从晚宴中逃脱升天的贵族们看得清明,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侍卫姐妹其实对埃尔罗那只诡异的左手拿不定主意。
那一晚击退擎天巨人的真正英雄,应该是那个黑梢白发的女孩!
与外貌截然相反的实力将无数贵族的眼球从他们欲裂的眼眶中挖出、用毛刷清洗干净加抛光后再塞了回去,称为重塑世界观也不为过。
而从大众心理学上来说,这种破而后立的印象一般会比先前的印象更为深刻。反映在索拉雅的思维中就体现为薇琳的实际水平远比她所看到的要强大得多。
当然,这回她倒是误打误撞地猜对了——锤埃尔罗的时候薇琳确实是在溜着他玩,巨人阶段才让她有些觉得棋逢对手了。
魔能保护罩仍然存在的时候,透过游动的七曜丝线合围形成的狭小视窗还能看到沙谷内战场的一角,索拉雅其实是觉得问题不大的。
故弄玄虚而已嘛,自家临时小师傅不是吊着它锤?
神经紧绷只是单纯地因为自己还没从那一匕首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而已——其实事后索拉雅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毕竟就算那枚匕首将她的脑袋捅了个对穿,血族不讲道理的回复能力还是能够将她的这条小命保住的。
可是当保护罩破裂、自己被不打招呼就转移之后,索拉雅迅速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像她一开始的猜测还好,怕就怕现在这个情况。
薇琳将她传送走无非两个情况:要么是势均力敌,要么是落人下风。
索拉雅双手合十祈祷千万别是后一种情况,也在思考中想明白了保护罩在传送后主动炸裂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抓紧时间开溜,能逃多远是多远。
绝非傻白甜的索拉雅当然不会在一个初遇没多久的女孩身上浪费太多保命的机会——虽然薇琳确实很可爱,身上也环绕有莫名的亲近感,但她的人生目标就是为父报仇雪恨,在达成这个目标之前,第一要务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是索拉雅肃穆地对着她以为的方向行了个礼,郑重地捧起女孩的“遗物”,撒腿就跑。
然而并没有跑出多远,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倒是跑的挺快。”
女孩一手托胸,一手攥紧腰间的布料,姿势别扭,表情鄙夷地抬眼盯着她看。
“这不是你叫我跑的嘛。”
“我有说过?”
“护界魔法都撤了,还把我送到这个地方,可不就是要我跑吗。”
索拉雅面露无辜,薇琳轻轻地哼了一声:“你精神倒好。”
“你精神也不错。”索拉雅嘴贫道。
薇琳用眼神剜了少女一眼,头一次觉得对方的市井烟火气这么浓。
将胸前的布条往腋下送了送,女孩用双臂夹紧褴褛的上衣,向索拉雅伸出平摊的手掌:“箱子还我。”
索拉雅照做:“喏。”
拿回行李箱,薇琳本来想单手操作,将箱子给放到地上打开。但她试了试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怕是连蹲下身去都有可能当场撕裂,终究作罢。
“我帮你?”
观察到女孩尴尬处境的索拉雅主动请缨。
别无他法的薇琳只好点头同意,箱子再一次回到了索拉雅手中。
索拉雅也如她所承诺的,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将皮箱打开布置好,箱子开口处的小梯子清晰可见。
正准备要下去,薇琳的背脊忽然闪过一阵寒意。
“……想死?”
“没。”
索拉雅僵硬地撇过头,试图控制用眼角的余光继续揩油。
她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欣赏女孩的身材。
嗯,欣赏,是欣赏,绝对不是为了一饱眼福。
很快世界就用事实教育了索拉雅什么叫做所想非所得——提上警惕来的薇琳轻轻踢了一脚箱子的侧边,成功将它转到索拉雅绝对看不见的角度后才跳进皮箱内的小房间。
随后再在索拉雅遗憾的视线中换好了衣服从里面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