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上虽然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光听到薇琳那不满的小姿态小语气，还挺让人为这些士兵们苦恼的；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女孩救场的速度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快。
只听见“倏——”的一声过后，在地平线远端绽放的蓝白色火光伴随着蘑菇云与沉闷的声波一同升起。爆炸掀起的气浪卷起无数扬尘，自中心形成铺天盖地的沙暴，向着四周飞速扩散。
好在这种人为的沙暴是个不可持续发展的事物，越到遥远的距离速度与威力便越要微弱，等到从地平线的那一端飞驰到处于混战中的士兵阵列中的时候，那沙暴的余威仅仅只是将这些抗揍的魔族往后掀飞了十几米而已。
而那些在此前突然从沙地里边爬出来的亡灵骷髅们则被尽数摧毁，只留下遍地的碎骨头曝露在太阳的炙烤下。
失去了死亡气息的保护，表面的水分没多会儿就被晒得干涸，残存的软骨也在顷刻间化作飞灰随沙暴的余韵远去，变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摊遗骸。
“……真是见了鬼了！大白天的，怎么还会有这些亡灵出现！”
威名III阶的实力按理来说已经能在普遍实力只有威胁I阶的骷髅亡灵堆里开无双了。
但实际状况却是身为所有人中实力第二强的裘恩被五六个与他等高的骷髅压在地上，抱着他的躯干四肢就是一通胡吃海喝，将他的衣服啃出好几个不规则的窟窿，直到被薇琳炸出来的沙暴吹散架才让裘恩摆脱了裸奔的尴尬局面。
“这些亡灵，应该都是被大副强化了的。”
被白袍人拦腰抱起从天而降的索拉雅只手从地上拉起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士兵们，包括身上衣服全是破洞的裘恩。
索拉雅对比了一下自己身上充满缝补痕迹的衣物，竟然感觉裘恩的装束在一些小细节上比起她的似乎还要更惨一些。
例如，一颗脱落的后槽牙镶在了皮衣凹坑里，棉布内衬也被骨头渣子戳了好几个孔隙。
比起乞丐，更像是战败流亡的流寇，又可能是那些邋里邋遢的海盗或山贼。
“我只想知道它们是怎么被强化了的——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给予个体强化效果吗？”
在曾经，要是有人过来和裘恩侃天侃地说他本来只是一介无名小辈，可自从被某种伟大力量祝福后就变得强悍无比、三千军阵中取敌将首级，那裘恩只会微笑着给他脑门来上一拳，然后送他去镇上的反传销事务部领三个银币的举报罚金。
而现在，他只想对那个不存在的故人大声且诚恳地说一句：是小的错了，对不起！
“那肯定是没有的——至少【门】内没有。”索拉雅很肯定地持否决态度，同时也提出了新的猜测，“不过【门】外的话或许有。这种超出我们认知与科学体系、且异于种族天赋的个体强化，如果是破碎虚空所为的话，那应该就很有可能了。”
“……顾问官！索薇娅·拉德斯特！”
深棕色的中长乱发更被裘恩揉得一团狼藉。他朝着满地横七竖八躺着人的周围大声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直到那名字的主人的回话到来。
“裘恩·科索尔，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愤怒的中筒靴轻飘飘地砸在裘恩脑袋上，在他的侧脸留下浅红色的鞋印撞击痕迹。索薇娅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往裘恩这边走着，看起来很不好受。
“叫你姑奶奶我什么事情？”
开口就芬芳扑鼻，听得在一旁清理战场的白袍人直呼内行。
“你就不能对我放尊重点？我好歹比你年长！”
裘恩捡起落在身旁的中筒靴就原路扔了回去，不偏不倚地砸在索薇娅捂着的肚皮上侧，漂亮的脸蛋霎时间皱作一团，竟双膝一软直接跪伏在地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剧烈干呕起来。
“裘恩……我，我要阉了你！口区——”
“……算了算了，是我不对，我错了。”
裘恩没想到索薇娅那样子不是装出来的，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坏事。他有些烦躁地向四周观察了一阵，这才发现那些士兵们大多和索薇娅一样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只有几个小队长看起来状态勉强称得上正常。
“这又是怎么回事？？”
裘恩上战场这么多年，遭遇过的对手也算不计其数了，可这种状况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时，在战场上考察结束的白袍人走来，带来了他需要的解释。
“虚空侵蚀——我也不知道你们习惯怎么称呼这种症状，反正我姑且就这么说了……”
“的确是类似的说法。”索拉雅中途插嘴道。
白袍人偏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说：
“如此甚好。简而言之，那些骷髅体内都藏着一缕虚空之力。虽然量不多，但被好几个咬上一下，上吐下泻也难免得来上一遭。至于你和那些没什么症状的家伙，都得感谢你们这一身耐啃的厚衣服。”
“这……”
裘恩茫然地看了一眼挂在自己身上的碎布条，发现确实没有露出最底层的皮肤。
紧接着又看了一眼干呕到虚脱，侧卧在沙地上受索拉雅照料的顾问官，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齿痕，此刻还在向外渗出不详的灰血。
“灰血！”裘恩兀的醒悟，惊惧地猛然转动脖颈，望了一眼满地碎骨，说道，“这些骷髅，都是残渣……”
白袍人外表上看不出来什么，藏在其内的女孩点了点头，却也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这些骷髅蕴有虚空的力量不假，但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处在一个极低的水平。与蛇做个类比的话，大概就是给无毒蛇的牙齿抹上一些麻醉药。咬人虽疼，也不能将之与真正的毒蛇归为一谈。
“再说了，还——”
“——这些骨头，在消失！”
骤然响起的大喊声打断了白袍人与裘恩的交流，一名侥幸没有被咬中的士兵坐在地上倒爬着远离一根正在沙地里抖动的残存肋骨，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流动的沙子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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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