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拉达姆。”黑发少女眯眼笑着回答,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你还不清楚?”薇琳嘴角紧张,目光憎恶地说道,“我早就该知道她们和虚空有关联——你们,都是一伙的!”
“铿锵——!”
光剑从下向上挑向自称拉达姆的黑发少女下颌,不过未能命中。
因为对方举在腰际的纤弱葇荑立即出现在剑刃的前方。薇琳只觉得持剑的左手一麻,对方的手好似不动泰山。
“怎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审时度势都做不到吗?真是如外表一般幼稚。”
拉达姆原本尚与温柔二字沾的上边的笑容消失,一双黑色的眼瞳藏在刘海的阴影下,竟然还在放出肆意的杀气。
只见她五指合拢,由浓郁魔能这种无形之物构成的光剑应声折断,被她手臂周围似乎是从她衣袖缝隙间喷射而出的灰黑色气息吞噬湮灭。
仅仅是向上挥出的击打空气的一拳,拉达姆制造的狂爆气流仍能够将内外魔能循环俱开的薇琳像是赶苍蝇一样翻滚着吹飞,直到几十米开外。
不过拉达姆并没有追击的意思,震开薇琳后便点到为止,为女孩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消化刚才的变化。
“……虚空侵蚀。”
薇琳面对拉达姆周身环绕的灰黑色气息忌惮不已,再次从身后的空气中凭空拔出一柄光剑。
与之前那一柄被拉达姆捏碎的光剑不同,这一柄剑的光芒稍显暗淡,质地却更为凝实,周围也没有一点色彩缤纷的光丝生成又消失,光是看起来就没有之前的那一柄来得强大。
可在她的对手——拉达姆这位专业人士眼中,前后两柄光剑的细微差别却足以让她对女孩另眼相看。
“该说是传承吗,星象魔法的进步速度可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不少……”
“……你监视我?!”
“只是安插几个眼线罢了——【门】内的事情虽然我干涉不了太多,但总还是能做到一些事情的,不是吗?”
面对女孩的责问,拉达姆并未否认,而是耸耸肩摊开手,一副“我就这么干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气势这样说着。
“还有啊,怎么能叫监视呢?这叫做长辈对小辈的关爱——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不要妄图蛊惑我!”
话虽这么说,薇琳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确实在一瞬间产生过动摇。
正如拉达姆所说,她早在一开始就发现拉达姆的长相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甚至让她生出一种“我长大以后很可能就是这幅模样”的错觉,于是也自然而然地就认为拉达姆与榭菈和艾菈她们是一伙人,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外表?
不要说是巧合,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在薇琳现在的思维认知中,榭菈所代表的【本源六石】基本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这个论断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这几天来榭菈都和掉线了一般不出来救她于水火之中,而是任由她被艾菈按在地上摩擦。
所以她留了个心思。尽管心里对拉达姆的话表示认同,但绝对不能嘴软。
如是想着,女孩在空中做出如履平地般的剑术起手式,反倒给了自己的敌人一句忠告。
“你知不知道,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拉达姆闻言有些讶异,似乎是没明白为什么薇琳要说这句话,也可能只是觉得她提出的观点对她而言无用至极。
“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嫌我话多吗?”
“你要这么认为也没关系——”
“砰!!!!”
冲天而起的沙柱蹭破了女孩向外伸出的手臂。薇琳双眼瞪圆,眼角的余光僵硬地拐向脚下的地面。
拉达姆饶有兴致地单手扶起脸颊,似乎是在准备听自己的对手看见地上的血腥后发出无助的惨叫,并以此为乐。
但她并没有等到薇琳的哀嚎,而是等来了女孩第二次疾瞬如雷的攻击。
“……为什么要对局外人出手!!”
持剑的双手因用力而不断颤抖。薇琳眶眦欲裂地直视着拉达姆在杀人后毫无波澜的双眼,眼白中隐约能看见浅粉色的血丝。
“因为——我喜欢啊!”
停顿了两秒,拉达姆开心地合起了双眼,杀意却半分未减。
照应她此前的评价,这次她没有选择钳碎薇琳的光剑,而是调动起一直都没有活动过的左手,以近乎瞬移的速度锤击在女孩的腹部,然后——
——贯穿!
“咚!——”
圆圈状的气浪自女孩的后背被击穿处炸开,瞬间的强大冲击力并未将女孩掀飞,而是以震碎全身骨骼的冲击波为媒介将她重创。
这是一个谁人听到就会认为无药可救无法可医的致命伤——全身骨头都碎成渣了,脑子也被倒成了浆糊,这怎么活?
然而血族可不和你讲道理。
几乎是在全身骨骼被震得稀烂的一瞬间,不讲道理的恢复力便将刚刚碎裂成千百万段的骨渣重新黏合起来,除了剧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噗咳……”
薇琳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无力地挂在拉达姆贯穿她腹部的左手小臂上。
不过拉达姆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她像是甩开衣服上沾着的泥污一般随意地将女孩向外抛扔出去,看着她在几百米远的沙地上溅起一团尘埃,才从骸骨巨人的手指上一跃而下,姿态优雅地降落,挥手驱散纷飞的黄沙。
“看在那几个蠢蛋的面子上,我给你个忠告吧。”拉达姆一脚踩在女孩尚未恢复完全的腹部,回旋碾压出泊泊流淌的鲜血,将沙漠染得暗红,“面对自己觉得战胜不了的存在时,不要话多,更不要问蠢到家的问题——决斗场上,没人会因为觉得你傻得可爱而放你一条生路。”
薇琳咬着牙,痛苦令她的十指深深地扎进冰冷的沙土里,依然说着:“……你得先放他们走!”
“怎么,明明之前一副要和他们割袍断袖一刀两断的样子,现在倒是凛然大义起来了?”拉达姆只觉得好笑,踩在薇琳肚子上的脚跟移开,眼看着女孩的伤口逐渐痊愈。
“我只是希望,私人恩怨,能不牵扯到无辜的人。”尽管痛苦,薇琳却还是尽力睁开双眼,保持与拉达姆的对视,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认为的正义。”
很中二,但也很有感染力。
拉达姆不得不承认自己差点就被薇琳那舍己为人的高尚感动到了,并且用将女孩当皮球踢飞的方式深刻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在萨纳尔,天真的家伙还是早点回归魔能循环的为好。”
拉达姆嗤笑着,再次抬手将还没有来得及逃离的几名魔族士兵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