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恩他们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大~姐姐？”
薇琳不知是梦见了什么，还是由于旁的一些原因，刚一醒来便向索拉雅询问有关那几个魔族人的事情。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仅停留在互相认识、能叫得出来名字的阶段，但毕竟是一块挨过打的，关心一下似乎也是挺平常的一件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索拉雅前进的脚步一滞。不是因为震惊之类的情绪，而是因为面前确实有一堵墙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走那边。”女孩朝着陡然上升的石壁边略有坑洼凹陷的一侧伸出手指，“那里有可供攀爬的落脚点。”
“眼力还挺好。”
在得到指示之后索拉雅也不磨蹭。她仔细地评估了一下薇琳给她指出来的墙壁能够攀爬的可能性，随后向后方轻盈地跃动两步，大步迈开、借力便“噌噌噌”地攀上了墙顶。
“你这身法可以啊！”
薇琳拍了拍索拉雅的肩膀，一副“不愧是我徒弟”的表情厚颜无耻地挂在脸上。
好在索拉雅并看不到，否则等待女孩的一定是好一阵不留情面的挖苦。
“等你到了上学的年纪，你也能学到。”索拉雅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随口便说道，“虽然我觉得你要是去学院面试的话，可能会直接被破格录用为——”
“——一级教授？”
薇琳很兴奋，又带点期待地插嘴补全索拉雅未尽的话语。
结果索拉雅只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大字。
“——保安。”
“……”
薇琳从来没有发现，死鱼眼这种表情，原来自己也是能够做出来的。
“我们还是聊回之前的话题吧。”
“嗯，我也觉得。”
索拉雅十分认可薇琳打不过就跑的战略，含笑点了点头。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问起那几个魔族的事情？”索拉雅问，“是因为那个魅魔的生理条件吸引到你了？”
才刚消失的死鱼眼在下一刻又回到了女孩的脸蛋上。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是想说这个意思的？”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强调‘大’是干什么？”
“因为那确实‘大’啊！”说着，薇琳似乎有些激动，两只小手疯狂地在索拉雅胸前比划着说道：“辣么大呢！”
两只白皙柔嫩的小爪子被索拉雅单手就钳制在一边，少女颇有些无奈地反问道：“所以呢？这和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呃……确实没什么关系。”薇琳哑巴了一阵，但很快改口道，“但也不是没关系。”
“自相矛盾？”
“不是自相矛盾——你想啊，那么傲人的身材，直接被斜着砍掉半截！遭受如此无妄之灾，我不是担心人家的伤后生理以及精神的双重康复嘛！”
对于这个强扯出来的理由，索拉雅呵呵一笑，并没有当真的听。
“那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人家魔族好歹也是常年征战在前线的种族，族内有不少精通断肢再生的术者。虽然半个身体都没有了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但索薇娅她万幸中的不幸便是一臂一腿基本完好地留了下来。只要就医及时、方法得当，还是有机会以那两个尚存的肢体作为模板、将整个身体补全的。”
“没有副作用？”
“康复得顺利的话，自然是没有的。”索拉雅摇摇头，“毕竟，新生的肢体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样子复制出来的嘛。”
“这tm是什么黑科技！”
薇琳当即就坐不住了。
她知道萨纳尔人能将魔能用得出神入化，但她觉得毁天灭地就是极限了，这给人家补全半个身子都有可能，那哪天魔术创生给整出来，伦X理学不得全都乱了套？
不，不对——最核心的问题还是，这会显得我们现代医学很白痴！
“魔法都这样了，我还要医学有何用！”
薇琳有些苦恼地说着，觉得自己十几年来的学习都喂了狗。
索拉雅看了她一眼，道：“说什么呢，魔法一直以来都是组成现代医学的一部分。”
“我觉得你理解的现代医学和我理解的现代医学似乎不太一样。”
“你是说你家那边的？”
“嗯。”薇琳点头应是，“仅单纯凭借智慧与双手搭建起来的科学医学体系。”
“嚯，那可真是了不起。”索拉雅捧读似的张了张嘴，“但你为什么要强调，是‘科学’医学体系？难道在你看来，魔能不算科学？”
“当然不算……好吧，也算。”
索拉雅的质疑醍醐灌顶，薇琳顿悟自己刚才又一次走入了误区，就是非黑即白的思想体系。
不科学这件事本就是不科学的。
科学作为一种认知事物的手段，将世界万物划分为已认知的和待认知的两大类。但人不能简单地就将尚不清楚原理的事物一刀切地加以否定，说这是不科学的甚至反科学的。
因为科学的基础在于物质体现。
魔能都已经是一个可被观测且证明存在的事物了，甚至萨纳尔世界还有一套对应的理论与教育体系在。单从这个角度来说，魔能本身已经与科学的概念有了大部分的重合。
所以在索拉雅眼中，魔能已然构成了萨纳尔科学体系中最不可或缺的一环，是萨纳尔文明最高的科学成就。
由此，根植于魔能体系建立起来的现代医学，自然也是萨纳尔独有的高效医疗体系。
其实只要多想一些，更加缜密细致地思考一下，也就不会产生这样的乌龙了。不过人总是倾向于固化自身已经获知的信息，并趋向于将之奉上王座主宰自己的认识，这点薇琳也不例外。
她毕竟还没有成为神，眼界、深度、水平都局限于自身或者环境，做不到超出时空的局限去统摄全局，或是招招手便能知晓任何不为人知的辛密，疑惑是宇宙运行的终极奥秘。
而那群真正的神，属于萨纳尔的神祇，祂们又对这个世界抱有怎样的一种想法呢？
抬头望天，在一片漆黑的岩壁构成的洞顶，薇琳好像能够看见闪耀的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