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一定要把她的屁股打开花!”
“……把谁的屁股打开花??”
薇琳是闭着眼睛将自己推出那一片鸟语花香的空间的,因为她不想再被扭曲变化的光线晃到眼睛。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就无法在出门时看见门外的景象,没头没尾的狠话听在来者的耳朵里仿佛自言自语。
“没什么——你也来上厕所?”
周围的光线已然柔和不少,熟悉的身影也被她捕捉到。薇琳于是睁开双眼,朝着梳妆镜里的自己看了一眼。
柔顺的白发披散在身后,天青色的眼睛有些无精打采,柔弱的肩头挂着同样单薄的白色衣料,缺乏血色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一个病恹恹的病号。
镜子中自己的背后是一堵墙,整齐的沙黄色瓷砖切面光滑地附着在墙面上,看不见有任何破损的地方。整个室内的光线折射都符合物理定律,没有让人感觉古怪的地方在。
看来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啊。
“先不说这个——你是从哪里出来的?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索拉雅疑惑的视线几乎要将女孩一眼望穿,几乎想要绕着这台小轮椅车来来回回地转上三圈以找出女孩凭空出现的原因所在。
“这个隔间啊,你不会没看到吧?”
身边恰好有一个空置的隔间门,薇琳便抬手指着它睁眼说瞎话。
那认真扯谎的架势给索拉雅看呆了。
“你但凡找个其他理由糊弄我,我都不会觉得你有多蠢!”
这家伙是看不出来吗?门锁旋钮上我留下来的手印还热乎着呢,搁这空手套白狼呢这是?
“哦,那就是你眼睛有问题,你说是不是啊索拉雅?”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原本圆润的瞳孔在短短一瞬间变化了许多组形状,仿佛有一种魔力沿着两双交叠的视线盘绕而上、汇入另一池鲜血的深处。
“是啊……是你个头!”索拉雅的眼睛中高光消散了一瞬后又立即重新汇聚,意识到自己被眼前这个女孩施加了魅惑之后气得一拳头就落在了对方的头顶。
“好啊,胆子肥了啊,敢催眠我了是不是?”
“啊啊啊啊!放手,放手!你这是虐待伤员、虐待!!”
两只握起来的拳头不可怕,拳拳入肉的痛楚也只是一瞬。可不断研磨自己两侧耳鬓的拳头却能行之有效地在加大颅腔压力的同时缓慢给予刺激,这种近乎于折磨的手法令薇琳叫苦不迭。
“哼,放了你也不是不行——给我从实招来,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深谙薇琳那不要脸的脾性,索拉雅也没急着放手。她将拳尖的力道稍微放松了一点儿给女孩喘息的机会,凑着她的耳朵严刑逼供。
然后她就用余光发现了镜中女孩那诡异的眼神,暗呵一声“好哇”后再次恢复手上的力道。
“你个坏心眼的小不点,魅惑用上瘾了是吧?用啊,接着用!我倒要看看是我先被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糊弄过去、还是你先被我给弄昏过去!”
“噫呜——我说我说,你先放手哇!!”
结果最后薇琳很没骨气地连半分钟都没有撑过去就对着镜子高高举起双手行了个法国军礼,认了栽。
……
……
“哈啊……”
薇琳摇着轮椅车在工作人员的礼貌的欢送下缓缓地驶出会场大门。她朝门内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确保索拉雅没有跟上她来之后,才心高气爽地朝着大街对面滚动车轮,舒舒服服地享受属于胜利者的炫彩灯光。
“谢谢啦索拉雅,我薇某人非常感谢您为我熟练天赋而献身的高尚精神!”
薇琳转头朝身后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悄声说出了俏皮却欠揍的话来。
呼——拜此所赐,女孩现在的心情好了不少。跟索拉雅在一起虽然总会吵起来,但不得不承认,薇琳有些乐在其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总是这个道理的。
“你不也是对我撒谎了嘛。”
薇琳又不是蠢蛋,索拉雅怎么可能是因为有尿意而来洗手间解手的。
进了女厕所的门先把每一个隔间门都打开、里里外外掀了个底朝天,怎么看都是为了找人而不是解决三急之一。
真是的,能不能坦诚一点哦!关心我就关心我嘛,非要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薇琳很不要脸地自恋着,尽管她的心中所想皆是事实、自己也绝非一个多么坦诚的人。
顺着街道修筑的方向极目远眺着巴普兰城的最高点、一簇簇白色的柱状巨型岩石,薇琳不禁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折服,轮椅车不知不觉间便停在了街道中央,双手也摸上了扶手,安安静静地搭在上面。
钟声连敲九响,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傍晚六点。在巴普兰这个地下都市中,每两个小时报一次时的钟声便是唯一可以校准时间的标准。
露天开石会场似乎每周五才会开展活动一次,难怪刚才排队的人会有那么多,而现在这条大街之上却门可罗雀。
薇琳的目光环绕一周,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陌生街区后她得出一个结论,便是这条街区似乎远没有它的隔壁那般热闹。
在这一条仅仅与巴普兰主干道隔了两个街区的大街上没有任何一家餐厅、旅馆或是商店,看那比其他楼房普遍高出一截的建筑样式又不太像萨纳尔人最喜欢的独栋大屋子。结合着傍晚冷冷清清的气氛,大概是一些办公楼房。
“……啧。”
好景不长,薇琳刚刚回温一些的心情便被楼房顶端一闪而过的熟悉亮光给泼了一盆冷水。女孩恶狠狠地往亮光消失的房檐扫了一眼后,立即调转车头便往距离会场大门最为靠近的一处窄小巷口里拐去。
之所以会挑选这个巷子不仅是因为路近方便,也是因为怕索拉雅等会寻仇的时候找不到她人——干都干了,反正迟早都会被打一顿,还不如豁达点直接亮屁股。
说不定索拉雅看自己态度那么诚恳,反而从轻发落了呢?
薇琳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愿意在这种不怎么要紧的事情上乐观一点。
“好暗。”
在拐入巷口之后,薇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地下都市:伸手不见五指、狭窄逼仄又阴冷潮湿。
女孩听到有哗啦啦的水流声从脚底下的石砖缝隙间传出,却没有难闻的味道。
难不成这些联排的房子都是建在河流上的吗?薇琳觉得奇怪地往地上多看了两眼。
如此认真,以至于她在追寻河流踪迹的时候都没能凭借自己那因为伤情而懈怠的感知提前发现眼前的障碍物。等到她一头撞上去之后才在惊慌间猛然抬起脑袋——
“呼!”
迅捷的风声略过耳畔的刹那,薇琳的视野真正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