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走的这么急？”收拾好桌面的汉娜又端来一盘茶具，为在座的三人都分去一盏清浅的茶水，“就算算上前天，你们也不过来到巴普兰三天而已，真的不打算再多待一会儿了？”
“不了，我们本来就是打算抓到叛徒之后就即刻打道回府——到时要感谢薇琳，让这件事变得手到擒来，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感谢我做什么？赛利昂可没有能力强闯出去。”薇琳说，“要不是我捣乱，你们八不成早就在城里抓到他了。”
“不不不，赛利昂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梅丹佐摇头说道，“这家伙，最懂得算计。哪怕是他某一瞬间的真心实意，在下一刻都随时有可能转变为彻头彻尾的虚伪。”
“那你们抓他回去无异于带了个大麻烦在身边，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能直接杀了他——这不是作死么！”
听梅丹佐再次重申赛利昂的危害，薇琳越发不能理解哈弗斯坎达官方的意思了。
梅丹佐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也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话柄又被汉娜接过。
“哈弗斯坎达那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要你快些回去？”
梅丹佐闻言肯定说：“你差不多猜了个半对。”
汉娜紧接着追问：“为什么是半对？”
“因为事情是有，但不是最近才新发生的事情——薇琳和索拉雅都知道，无非就是三行林的那帮原始人闹出来的事情而已。”
梅丹佐面露不屑地摊手说。
“九窍那帮家伙最近立了个国，将大半个北萨纳尔大草原都划了进去。本来我们是懒得管这些破事的，可它们千不该万不该把未定疆界划到哈伦斯以东的地方！”
“哈伦斯以东？它们怎么敢！”汉娜心里照着地图一推演，立即就理解了梅丹佐的意思，直言道，“换我是你们圆厅议会的人，势必要出兵踏平这群贪婪的野兽！”
“等等等等等——不就是划个未定疆界而已嘛，至于这么兵戈相向的吗！”
在梦里回忆中得知九窍曾经救过自己一命，薇琳知恩图报地在此时站出来为九窍说话——薇琳当然不是什么烂好人，也不是那些被仁义洗脑了的蠢蛋。如果九窍的确犯了错，那该怎么敲打就该怎么敲打。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九窍具体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
薇琳知道阻碍她理解问题所在的关键点在哪里，随即开口询问道：
“哈伦斯是什么地方？对你们而言很重要吗？”
“喂！你是脑子秀逗了吗？昨天早上梅丹佐才说过的，哈伦斯是龙族的边防城市啊！”
眼见女孩记性捉急，索拉雅立刻凑到女孩耳边小声提醒她，却只得到了一阵哦哦啊啊的敷衍。
“所以九窍的意思是直接把边疆设在你们家门口？那确实挺恶心人的。不过这事好好谈谈，最多威慑一下就好了吧？哪用得着兵戈相向啊。”
按照她自己的正常人思路，薇琳自然而然就以为哈弗斯坎达在西、草原在东。因为在她看来，不会有哪个蠢货明知自己国力不足还要跟强国起领土争端的，除非有另一个强国在他背后怂恿着。
可萨纳尔的情况是六族联盟，大敌当前又同出一系，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起内讧，所以这种猜测站不住脚。
然而，匮乏的经历终究还是限制了女孩的想象力。
薇琳看见索拉雅面露无奈地用手肘撑着桌面，还有索拉雅那仰头叹气的模样，疑惑地扬起了眉毛。
“难不成，你们在东边？”
“你不是有地图吗，不会自己拿出来看？”
“我那戒指早就碎成渣了啊！”
而且那全息地图只显示自己去过了的地方，微缩后的萨纳尔全境可看不到详细的地名标识。
通过以往的信息积累，薇琳只知道哈弗斯坎达在北，而不知道具体在哪个方位。
“哈弗斯坎达在萨纳尔净土区东北，南面临山西部为大平原，北与东皆为无尽荒芜，是和我国一样的角落国家。”汉娜用托盘与杯盖为薇琳演示着大致方位说，“占据广袤草原的九窍竟然妄图把由龙族亲手建立起的哈伦斯城给吞进国界，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况且，它们连狮子大开口的资格都没有。”梅丹佐憋着一股气说，“天翼已经在西边教训过一次飞龙了。如果这帮九窍多了两窍仍不开窍的话，那我们龙族可不介意为兽人剔除掉这一批异化的同类！”
“灭族不至于吧……”薇琳面露不忍道，“我觉得，最多最多就捣灭他们的城市、杀掉他们的领导者，威慑一下后再换一批。何况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万一这件事是被某些人所推动的呢？”
某些人，是所有萨纳尔人都心知肚明的搅屎棍组织。
“虽然九窍不招人喜欢，可唯独在反虚空这件事上，这群家伙倒显得不像是飞龙那般愚钝。”梅丹佐否决了薇琳的猜想，“因为各种原因，九窍对神秘教会的憎恶应该不比我们低多少。”
“啊，这……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把它们拉进同盟呢？”薇琳问说，“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搁置争议共同开发，化干戈为玉帛这不好吗？”
“你现在还不懂。”梅丹佐听了直摇头，“神秘教会的组成者大多都是来自我们六族的叛徒。爱屋及乌，恨意也一样。九窍对我们的态度，怕不会比对神秘教会要来得好上多少。”
汉娜紧跟着补充说：“而且九窍又认为从自然进化中诞生的它们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合法主人，像我们这些由神明直接创造先祖、几千年都没有进化痕迹的神族反而都是些该被时代抛弃的尘埃。”
“理念矛盾啊……”
“就算不考虑这些吧，就算不考虑这些——哈伦斯城已经屹立几千年。老祖宗的东西，我们龙族绝不可能让出去！”梅丹佐单手捶桌，坚定道，“哈伦斯自古以来便是龙族领土。胆敢觊觎者，勿谓言之不预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