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作德莱斯特东侧国境线的萨纳尔中央大山脉是大陆上现存的最大山脉之一。除了南北的起始端以外,没有任何一座山峰与地面的相对高度小于八百埃罗。
换算等效过来也就是一千米,同时也是蓝星与萨纳尔的公里单位——萨纳尔以八百为进制作为公里数基准,千进制的则为学术讨论用的学制公里。
山峰既然如此高耸,就算再怎么陡峭,其山脚与山峰的水平距离怎么也要有三四公里以上才对。
结合着女孩所述此地八公里开外有谋乱分子,总体距离已经超出了十公里,亦远远超过了哨所内普遍不超过威名阶的战士们所能散布感知的极限。
但问题是在五百余米处设立的哨台不可能看不见十公里外的景象,而刚才的全过程都没有被哨台的哨兵所观测报告。
要么是白发女孩刚才的话就是不经脑子的随口胡诌,要么就是自己内部出了内鬼——列斯特是不会相信哨兵所的人眼睛能差到哪里去的,何况是在夜间的血族。
不过很快,一股骤然出现的诡谲浓雾遮挡了列斯特的整片视野,令他大打寒战的同时立即从腰间抽出佩剑。
铿锵的利刃出鞘声在空旷的草原上飞驰,所有血族官兵步调一致地收紧队伍,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异动。
列斯特特意往来的方向反复确认了浓雾的存在性,自己的记忆绝不可能出错,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没有浓雾,自己也从未看到过这片雾气的存在。
“魔法造物……”
列斯特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影响范围极大的障眼法,但他逐渐潮湿的衣襟不断告知他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陡然出现的迷雾、远处观测又会完全消失?
闻所未闻的神秘事件!
列斯特转而逐渐相信了白发女孩的说辞,看向走在前方那几乎与白色雾气融为一体的纯白色身影的眼神里也掺杂了怀疑的态度。
“不要这么看着我。”第六感异常敏锐的薇琳难受地收了收肩。
“这片雾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列斯特不管,只想知道他最应该知道的真相。
“大概是一片很高级的伎俩吧,一开始身处其中的时候我也以为只是寻常的自然现象而已,可见施术者的水平之高……你们要是不喜欢这种氛围的话,那就驱散它好了。”
薇琳朝身后警惕列阵的边防队伍瞄了一眼,原地站定后抬起脚跟轻轻向下一跺、一道环形的震荡波便以女孩足跟的位置为圆心不断向外扩散开来。
浓厚的雾气不可抵挡地被驱散开来,不断在环形区域外堆积起来的白雾高耸得有如城墙,最后消失在了两侧的密林中。
草原与森林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只是在某些细节上与他们曾在哨台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那是什么!……”
“我的天呐……”
“准尉阁下,您看那边!”
雾气被驱散之后视野重新恢复色彩的列斯特才刚松口气不久,手下的长吁短叹就又一次扯动他的神经。
转身一探究竟,他差点将自己的下巴都张大到脱臼。
“什!……”
百米横宽、几十米深度的鸿沟陡然占据了列斯特的大半个视野,焦黑的土壤与干枯的草地一改哨台上的所见,简直就像是被极致聚能魔法蹂躏过一样的恐怖景象。
这几乎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出来的动静,但他们却全然不知?
那要边境线上的驻防还有什么用?连提前观测都做不到,只能够打遭遇战与攻防战的边境有什么用?
列斯特的内心激荡不止,对血族边防事业的有效性深感不安。
“放心,这是我搞出来的动静,不是那些恶徒搞出来的。”薇琳试图出言安抚这些辛苦的边防士兵说,“我听别人说世间神话阶以上的存在本来就不超过十指之数,绝大多数还被你们自己掌握,大可不必担心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重点不是这个。”列斯特脸色煞白地擦去额角即将滚落的汗珠,“重点是这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动静,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啊,这个不怪你们,因为我自己估计施加了个广域的隔音结界——不能让其他的坏人听到动静后赶来增援,你说对吧?”
列斯特很想实话实说正是这种连大范围护界魔法展开的魔能异常都无法探测到的实力差距才是关键,但他又笃定就算自己这么说,女孩也不会太当一回事。
祖父总跟他说要不懈努力地精进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为全体同胞做出贡献,列斯特以往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放松懈怠倒是谈不上,可绝对没有做到不懈努力。
结果今天被薇琳这无意之举给轻轻敲碎了沉睡的心灵,陡然攀升的危机意识在列斯特内心敲响警钟,真正让他意识到没有实力,别说是保卫人民捍卫尊严了,连自己与同伴的性命都不一定能守得住啊!
列斯特沉默着,目光无处安放间竟然对上了来自索拉雅那一副“我懂”的表情,变得更加心塞了。
索拉雅则没管他,凑到薇琳身边去跟她继续建设感情。
“你怎么动静搞得这么大?”索拉雅超小声地问。
薇琳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我换个问题——那些偷袭我们的人呢?”
“打残了,捆成一团关起来了。”薇琳毫无感情地陈述事实,并向少女确认道,“你们血族是不会被完全杀死的吧?”
“只要魔能运转核心不被严重破坏,恢复到原初状态也只是时间问题。”
换而言之只要不是心脏被一瞬间碾成了渣渣,就算是被捅个对穿什么的那也能慢慢长回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索拉雅好奇道。
“没什么,只是个血族女人首当其冲被我摁在地上磨蹭了几公里远而已。”薇琳给出了三言两语的简单解释,“为了保险我还特地保全了她的上半身,看来只要留个心脏就行了啊。”
“这话可说得真像个反派啊,薇琳。”
“你也笑得很像个失心疯啊,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