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
或者说，魔能奔流。
其形成原理很复杂，受到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而最终得以具现。
从最表观、最浅层也最便于理解的角度上说，魔能奔流的形成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类比为海洋中某些洋流的成因。
比如密度流与补偿流。
虽是难以直接观测的高位格能量形式，魔能在宇宙的不同角落处的分布其实是并不平均的，但大致上充满每一处角落，不会存在魔能浓度为零的“死点”。
宇宙是空旷的。星体作为宇宙中物质密度最大的地方，其内部的魔能流动形式也与空荡荡的虚无环境中魔能的存在形式有一定的差异。
由于不明原因，宇宙中原本混杂一团的平衡态魔能会被各个星球如同筛网一般过滤、分离。就好比是一把梳子，在梳子的行进曲线之前或之后的头发都是聚集成一束，唯独梳栉附近的头发是根根分明的，
自然产物在宏观上有许多都并不绝对匀称。对于一颗宜居星球的表面来讲更是如此。
固体可能这边多、那边少，液体可能这边少、那边多。气体就充斥一切前两者顾及不到的地方，将一切都填充饱满，让其他东西无处可钻。
在这样的环境下，魔能竟然似乎会被三维世界所影响，体现出分层的性质。
是以，也才有了魔能的各个“属性”的概念。
而正因为这样客观存在的不均等性，在一颗星球的表面，魔能就很有可能呈现出相互补偿的定向流动。
这就是龙脉重要的底层逻辑之一。
……
如果将这十分钟里洛琳的话大致梳理一下，薇琳就能总结浓缩成如上数百字的内容。
“……我大概能理解。”
女孩做出经过详细思考后的展眉动作。
“那么【门】的意义，又具体是为了什么呢？”
她还记得之前有人跟她说过，【门】的作用之一是类似世界级护界魔法的存在，用以将虚空与萨纳尔世界相隔离。
但经洛琳这么一提起，【门】的成因似乎又复杂了一些。
洛琳知道薇琳这个问题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方向的。
她也不会健忘到这并非薇琳第一次问起这个问题。
“之所以将星球的自然魔能环流搬到天上，核心的原因肯定在于它之后能为我们的目标增添多少助力。”她说完反问道，“没有人会轻易做无用功的事情而不求回报，不是吗？”
得到薇琳的承认后，她继续就这个未完成的问题讲述下去。
“有一个很突出的目的，是为了萨纳尔文明迅速地发展和扩张、完成文明资本的累积——注意，不是‘资本’，是‘文明资本’。”生怕薇琳误解，洛琳特别强调道，“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文明用以区别其他文明所独有的文化背景、历史积淀、人文风情等等，是一种智慧，而不是一种主义。”
“理解。”
“好。”
停顿一下，示意问题的切换。
“你认为，如果有机会让一群地球的工人来到萨纳尔，他们能否顺利地找到工作？仅论能力，且假设不存在语言与文化上的差别所带来的区别对待。”
薇琳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就做出了应答。
“不可能。尤其是体力劳动者，绝对不可能从萨纳尔人手里抢到工作权。”
薇琳很坚定地摇头。
原因很简单——魔能能带来的生产力，实在是过于离谱了。
哪怕萨纳尔人在不运行魔能的时候极限身体素质也不比人类强上太多，但关闭魔能对他们来说本就不现实。在最日常的情况下萨纳尔人都会无意识地运转内外循环，而这能为他们带来的增益远要比所谓“外骨骼”要方便且强力。
面对这样的竞争对手，就算倒贴钱给雇佣方，人家都不一定会来理睬你。
至于技术工作者，则同样不会在萨纳尔取得太多的发展空间。
或许萨纳尔的研究机构会对在另一条科技树上走得更加长远的地球技术员工产生兴趣，但对更广大的民间企业来说，于情于理，魔能科技都是他们最为偏爱的选择。
是以，就算是技术人员，在萨纳尔能找到一份与自己专业贴合的优渥工作也并不容易。
至少，薇琳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话有些绝对。”
洛琳先是挑刺。
“但不可否认，总体结论差强人意。”
随后是一般般的认可。
薇琳还是受限于年龄的阅历，看待更加宏大和抽象的问题，难免会犯年轻学生管中窥豹的错误。
但只要结论差不多、有基础的分析逻辑，也就满足要求了。
听到洛琳对自己的评价，薇琳显得有些沮丧。
“仅仅只是差强人意嘛……”
洛琳展颜一笑，趁站在窗边的女孩不注意一把搂住她的细腰，将人家揽进怀里。
吓得薇琳低声叫唤，在坐入那柔软怀抱之后气鼓鼓地盯着此时此刻完全没个妈样的洛琳看。
“已经很不错了。”
她笑着肯定说。
“既然我问了你这个问题，你肯定也知道了【门】被建立的目的之二是什么了。”
“——为了新生文明的发展需要？”
“不完全。应该说，是为了巩固萨纳尔的防备力量。”
洛琳将问题的解答补充上另一个高度。
“如果不对星球自然的魔能流动加以必要的修饰，那么萨纳尔文明的发展势必会沿着龙脉的走向呈现不平均化的网状散布。就像依山傍水而居的人民，是不会对荒漠戈壁产生兴趣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就无法顾及到整颗星球的防卫与警戒。所以，不如让每一寸土地都享受到均等的魔能供给。而既然在星球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充足的魔能，自然环境的变化对于萨纳尔人而言，也就不再那么必要了。”
她指着地板之下接着说道。
“拉斯德斯佩现在的领地在千年以前，还是死亡沙漠与风寂戈壁的一部分。然而现今却绿树成荫、气候宜人。如果说绿化可以靠一辈辈的种植而创造，被改善的气候又该怎么解释呢？”
“这份功劳，当然归功于魔能的应用。”洛琳下结论道，“将龙脉搬到天上去，以润泽世界上的每一处土地。”
“可是……面对虚空，普通萨纳尔人应该是照样没有办法的吧？”
薇琳一针见血地发问。
“能再解释解释，什么叫做让萨纳尔人负责整个星球的防卫与警备吗？”
早就料到薇琳会如此询问的洛琳满意一笑。
不枉她挖了这个坑在这里。
“因为这个世界终将姓萨纳尔，而不姓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