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数万米的高空向下俯瞰的话，世界就变得渺小起来。
“看来天空也就是看起来不高。”高高飞起来的薇琳抬头仰望天穹之顶道，“可真要是升上了这么高的地方，还是不觉得自己跟天空的边界究竟拉近了多少距离。”
“嗯。”
洛琳嗯了一声，语气平平淡淡的，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
从下往上，她只能看到女孩微微泛红的脸颊，知道这是快要到极限的表象。
“如果撑不住的话，可以适当放慢速度。”
这是自今早天还没亮时出发之后，洛琳第一次主动开口，表示愿意降低一点难度。
跟自己老妈又没啥好客气的，巴不得如此的薇琳速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半分钟的功夫，她在空中的速度就降到了三倍马赫，正好是此时的她感觉最能够在兼顾效率的同时还能让自己有些余裕的合适速度。
“千公里每秒，也算是接近天翼中虚翼军队的正常巡航速度了。”
“那乘客大人对此的评价如何呢？”
“嗯……差强人意吧。”
“呜，仅仅只是差强人意而已嘛！……”
薇琳对坐在篮子里的某人给出的评价颇为失望，本就不高的热情再被拦腰截断。
洛琳难得良心发现，向上伸直手臂，轻轻拍了拍女儿软软弹弹的婴儿肥脸蛋。
“好啦，再坚持一会儿——等到了目的地，妈妈允许你睡个够。”
薇琳听后眼角低垂，怨声怨气地扁着嘴说：“你还知道愧疚！”
也难怪薇琳不高兴。
自打恢复了真实样貌后，薇琳就特别喜欢睡觉，或者说是特别容易感到困倦。
也不能说萨纳尔的孩子们都精神抖擞的不需要睡眠，但薇琳这每天最短都能睡十三四个小时以上的存在的确有些过于离谱了。
薇琳一度怀疑，自己能睡得跟嗜睡症一样，莫不是要把过去十六年没睡的给补回来嗷？
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昨天长途跋涉了那么一大圈后，晚上少说也得睡上个十多个钟头吧？
老妈的确是跟她嘱咐过让她早点睡觉，因为明早要赶路。那薇琳掐指一算，就算是七点钟上床睡觉，那少说也能睡到早上六点再出发，是十一个小时的精致睡眠！
起来可能会有点困，可也不至于睁不开眼睛。
然后……
某个对自家女儿毫无体恤之心的严苛母亲就在凌晨四点钟把她给拽了起来？！
连洗漱步骤都省了，趁白发女孩刚睡醒起来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将她的衣服一扒一套之后绑上凉鞋绑带，然后亲自带她发射升空？！
这不得被公诉个虐待儿童！？
啥？哦，人家是上古至尊啊？那没事了。
凡人的法律，怎么能干涉人家神明教育孩子呢？
管不着管不着，摇手.jpg
“哈~欠……还有多久能到啊？”
腕表的报时说现在也才四点二十四分。薇琳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刚才从始至终都没有变道的话，直线距离少说也应该已经飞越了长达一万公里的行程。
也就是说要是按照地球赤道长度计算的话，她刚才就是以平均三十马赫的速度，走完了四分之一个赤道周长。
嗯……是一个从另一个世界的自然科学角度所无法理解的个人伟力的证明。
“你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飞行路线忽高忽低，人都要被你颠死了。”
洛琳忍不住吐槽了她一句，因为就在女孩说话的功夫里，她们的离地高度再一次在骤降百余米后攀升，到了一个比原先位置还要高一些的地方。
“所以按照这样算，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
“三马赫，十分钟……六百公里？”
“对，前提是你别再上上下下的震荡了。”洛琳揉着脑袋两侧的穴位道，“晃得我头晕。”
“装什么呢，神还说自己头晕，无语……”
“嗯↑？你刚才嘀咕什么呢？”
“……没！我什么都没说！”
情不自禁的吐槽由于没睡醒的缘故被薇琳糊里糊涂地给说道了出来，定然逃不过洛琳的察觉。
见薇琳认怂这么快，洛琳也没有要对她小惩大诫的意思。
偶尔吓唬一下那还能叫做母女情趣，要是这种琐碎的小事都要上升到打打骂骂的高度，那这种父母的水平也真是够可以的。
“下一个要见的，是普莱森吧？”
“不错。这回怎么没见你喊她另一个名字‘亚莎’？”洛琳自然而然地问，“我看你对其他几个人都更习惯这个叫法啊。”
“因为没见过嘛。”
薇琳本来是想摊手的。但因为她必须要匀出一只手握着由魔能凝聚出来的篮子当做维系，就只好改成耸肩的动作。
“也就榭菈跟我提过一次她的这一个名字，可人我又从头到尾都没见过。这几天又听你们叨叨了不下几百遍她‘普莱森’的称谓，那我也用普莱森称呼她，合情合理吧？”
“是么。”洛琳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你的榭菈说，在心智世界里，她基本上是把能教给你的都交给你了——你还记得多少？”
薇琳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差不多是都记下来了吧。”
“都学会了？”
“至少公式是都背下来了。”
“学魔法这么快，偏生记不住一个双音节的称谓？”
“那不一样嘛，我就对我感兴趣的东西记得牢，也愿意去记。”
薇琳这样为自己的特性做出解释道。
洛琳无情地戳穿了她的借口。
“那你背一下《前赤壁赋》。”
“……啥？”薇琳双目一睁，面露不信之意，“是让我背‘那边’的古文？”
“对啊，你没发现我刚才跟你讲的是汉语？”
“啊，抱歉，萨纳尔语说习惯了之后这俩都快成我母语了，混在一起说还真没反应过来……”
“不过我摊牌了——我不会背！”
洛琳笑出了声：“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你上大学之后想学哲学和文学吗？不是说对感兴趣的东西，记性很好吗？”
“唔……行，你赢了。”薇琳败下阵来，“我就是不记得啦！怎么着吧！”
“小子，分明是自己记不得了，还很有底气？”
“那怎么办嘛！”
再然后，就一来二去地打起没什么硝烟味的嘴仗来。
几分钟的时间，也就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
在洛琳的指挥下缓慢下降，一头钻入白皑皑的云雾之中，无数冰晶冷凝在魔能护罩外侧，描绘出无形之物的形体。
冰寒的云雾之海下方，是萨纳尔净土大陆极西的最大山脉——圣地山群。
同时，也是天翼政权瑞斯·坎达亚的领土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