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有地下五层？！大人您怎么会对基地的构造这么了解，这可是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信息！”
“当然是因为，这是我从你脑子里挖出来的情报啊，里杰夫卿。”
因为薇琳现在用悬浮代替了双脚着地的走路，让她现在可以做出拍打里杰夫肩膀的动作。
“其实你八天前的早上并没有吃过早饭，而是被你的顶头上司拉达姆暴打了一顿，顺便封了口。”
薇琳将里杰夫本应知道的真相告知于他。
“我被主教大人封了口……？”
“她可是邪神，不杀了你，而只是封住你的记忆，本来就是人家网开一面了。”
里杰夫冷静了下来，他并不苟同女孩的说法。
暂且不谈这话的真实性。算它总体可靠好了，首主教判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
留自己的性命在，绝对是有其他的计谋在。
‘会是为什么呢？……’
里杰夫沉默着，思考着。
当视线不经意间再次飘过女孩的侧颜时，其上淡漠的神情转瞬之间与记忆中的首主教判相重合。
“……！”
意识到了什么，里杰夫表情飞速变化迭代着，最后选择了装傻。
——他什么都不知道。
地下五层的入口被特殊的魔法隐蔽了起来。找到并破解之后，他们二人就进入了这一条构造奇特的长廊之中。
不像是薇琳以往去到过的长廊，这条廊道是弯曲的，而且盘旋向下。
向下蜿蜒的幅度很小，大概在三四度之间，所以就算走了十几圈，整体还是没有感觉下降了多少。
深蓝黑色的砾岩在雕刻之下构成了肃杀的廊柱，墙壁之上幽幽燃起的蓝色火焰作为光源，更为这条盘旋向下的长廊渲染出阴森恐怖的氛围。
“这里面烧的是什么东西？”
“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动物脂肪，产自巨兽，也有些产自海洋里的蛇龙。”
“那这蓝光……？”
“回大人，火焰的蓝色似乎是因为另外的添加剂而导致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甚至可以通过改变配方而让它变成任何一种颜色。”
“……”
行啊，还带客制化的是吧？
这样一说，薇琳登时就觉得神秘教会的这些设施格调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
用现代互联网上的方式来表述的话，就是“逼格归零”这种感觉。
又走了一分多钟后，廊道的两侧墙壁上终于不再是光秃秃的一片。
不明意义的刻画与字符出现，将每一块墙壁的每一处角落都撑得满满当当。
不论是分开来的天赋还是结合后的【记忆窃取】，能知道什么根本上取决于被窃取者的记忆本身。也就是说如果窃取记忆之对象的记忆出了差错，那么你所得到的也不会是真相。
全天下超忆症的人终归还是少，而在里杰夫的那段记忆里，薇琳并没有看到有关这段回廊的记忆，遑论这些壁画与文字。
所以，她便指着其中一块墙壁上刻写的东西，向里杰夫问道：
“喂，里杰夫，这些图案都是什么意思？”
“抱歉，大人，鄙人也不是全都有印象。”里杰夫低头回答道，“我毕竟此前没有来过这里的记忆。”
“那这个你总知道的吧？你们教会的代表标志。”薇琳指向墙壁上所占面积不大的神秘符文，“这是什么意思？”
薇琳可还记得这个不知所谓的同心圆标志。
比起上次在蓝山城外郭庄园内看到的神秘符文而言，刻在这条回廊上的符文更为清晰。
一大一小的两个同心圆环之间还是那一道拉长的墨迹。不过比起用颜料书写的外界款式，这个以阴刻的方式篆刻于墙面上的墨迹细节更多，也更像一颗陨石所划出的轨迹。
图案的最外层依旧能看见那三个圆点。即使是在这条回廊中，三个圆点的相对位置也随着每张图幅的变化而变化，基本找不到规律。
“这我记得是叫做……呃，我忘了它叫什么。不过意思我大概知道一点。”
“说说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幅图所描绘的场景，应该是对原初教义的内容总结。”
“……你们教义还带陨石的？”
“原初教义在教会内是地位极其特殊的一样物品，听说只有三大派的主君各自拥有一本，内容似乎和我们这些普通教众所持有的教义不太一样。”
“普通？”薇琳满眼不信地盯着里杰夫，“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教会内部的管理很是直接，就分三层。你们执行官作为少数的中层，也接触不到原初教义？”
里杰夫：“真接触不到啊大人！我要是能接触得到，那我就不是执行官、而是护匣众了！”
“护匣众……”
时隔许久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薇琳当时就想起了还在草原空心山的那一天。
“里杰夫，你认识潘萨琳吗？”
“潘萨琳？”
“潘萨琳·克劳德修斯。”薇琳念出那人的全名，“我好像听到她说过，自己是一名护匣众。”
名为潘萨琳，姓克劳德修斯，又是护匣众……
没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可能是那个潘萨琳。
“说来惭愧，大人——我之前是不是跟您说过，我原本是个卧底？”
“还记得，怎么了吗？”
“其实，我们几个被派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肃清潘萨琳。”
“喂喂，等等——先不谈你这个小人叛变了的问题，人家好歹也是传说阶的狠人，爆种一下甚至能直接召唤主子的分身，你一个威名阶能不送命那都是天大的好事了好吧！”
“其、其实我们之中，的确是有一名传说阶的……”里杰夫尴尬地挠挠头，道“本来我们用了特殊方法让他隐藏实力，骗过了教会的审核，打算全力助他步步高升，借机刺杀潘萨琳的，但……”
薇琳复述：“但……？”
她瞥见里杰夫的肩膀骤然垮下。
“但是他被杀了。”
“……”
薇琳还能说什么呢？
是该感叹人家英雄好汉出师未捷身先死呢，还是该感叹瑞斯·坎达亚真是捡到“宝”了呢？
她只得高情商发言：“你们这卧底团队里真是人才辈出啊。”
听出来了女孩的话里带有强烈的反讽之意，饶是里杰夫这等厚脸皮的家伙，此刻也有些挂不住表情。
“本来就算这样，我们清剿成功的概率依然是很大的，”里杰夫尝试为他们——主要是为了他自己——挽回一些颜面，“她的亲弟弟也在我们的队伍里，我们完全可以借助这一层关系摸到她身边。”
“哦，然后呢？”薇琳漠不关心地双手托胸，“那，那位弟弟桑进展如何？”
“当然是……也被杀了。”
“？”
薇琳感觉里杰夫在讲一种很新的东西。
“就在今早。”里杰夫补充了具体的时间点。
薇琳眼角抽搐：“你先等等——你口中的那个弟弟桑，名字该不会是叫多洛瓦尔吧？”
里杰夫一惊：“大人您又读我记忆？！”
“读你个锤子，你个吃同伴人血馒头的白眼狼！”
薇琳立刻就重重赏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她可是还没忘记中午的时候里杰夫以为自己还没被发现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她听力可是很好的！
“要我复述一遍给你听吗？里杰夫？‘谢谢你，多洛瓦尔？’”
“不、不用啊啊！大人饶命、饶命！！”
自此，惨叫声连绵不断，持续了十数分钟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