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支走了温蒂，薇琳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洛琳微笑地看着她：“所以，你的【权能】是什么呢？”
薇琳送洛琳一记白眼：“你这是明知故问！”
她是不信洛琳刚才没有躲在哪个地方偷看的，也有可能是插了个眼线——比如墙上悬挂的那面镜子，很有可能就是一种高级监视器。
可只要洛琳不承认，那就没人能断定事实如此。
“我想听你亲口说，而不是我猜。”洛琳指明道，“只有你说出来的，才是真实的。”
“【调和】……吧。”
薇琳报出了那个自己凭感觉瞎起的名称。
她看见洛琳皱着眉，有些紧张地问：“难道是一种很难理解的新权能吗？”
“难理解是真的，可【调和】之权能，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
洛琳伸出三根指头，在薇琳面前晃了晃。
薇琳了然：“以前还有三个拥有类似权能的是吧？”
洛琳摇头：“其实不是，而是有超过三百位都自称自己的权能是【调和】。”
“……”
薇琳忽然觉得好想哭。
为什么听起来，她的权能这么烂大街啊！？
女孩已经把要哭出来的表情写在脸上了，洛琳没再卖关子刺激她，开诚布公地解释说：
“其实这是个普遍现象，自称权能是【智慧】、【力量】乃至于【意志】的先天诸神都大有人在。自古至今，也就只有奥普汀的【魔能】权能没有第二人出来碰瓷，因为这是一比较就会露馅的权能。至于你的权能……我并不觉得是【调和】。”
“但我也只能想到这个词了。”
薇琳碰了碰拳头，显得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每一位先天诸神的权能都绝不可能一样的，就跟实数域里数字一的位置只有那一个一样。”
洛琳拿数学问题作比方道。
“实数轴上有理数与无理数均匀相间地排列着，两两之间的间距几近于无，可我们也不能说，两者就是完全一样的数字。对于权能这个命题同理——太初宇宙中理论存在的先天诸神何止万万，权能或许有相似相通之处，却绝无可能完全类似。”
“所以……我这也算是新权能咯？”
洛琳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为什么？”薇琳蹙眉疑惑，甚至微微有些愠怒，“能不能不要那么玄乎？我已经猜到很多东西了，也不想再去听你们说谜语了！”
“你知道我一直都没想跟你说谜语的，薇琳，”洛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并用相同的那根食指戳了戳女孩的发旋中心，“我一直都在试图教会你一个东西，就是脱离一切干扰，基于所得到的事实独立地去思考问题。”
“那在你看来，我算是学会了吗？”
“至少能看到进步。”
“……你不会连这句话都不是真的吧？”
“反应过激的话，就不是我所期望的咯，薇琳。”
薇琳不悦地踢飞一枚石子，见它落在了远方的树丛里，惊飞一片归巢的林鸟。
“什么叫，‘是，也不是’？”
“迄今为止，不论是秩序一侧还是混沌一侧掌握的情报里都公认，在太初宇宙开辟之时，所有的‘低位权能’已经被尽数归类分散，以先天诸神实体的方式行走于世间。”
“低位权能？”
“就是单一的、没有经过‘加工’的权能。”
洛琳左手比出“1”，右手比出“2”。
“而你，薇琳，就是典型的‘复合权能’。”
“复……合？怎么个复合法？”
洛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不清楚。两千三百多个‘低位权能’都融合到了你身上，所能发生的化学反应已经超出了我们能预估的极限。”
“两千三百二十一，是萨纳尔世界先天诸神的数量。”
“没错，你记得很牢，这是件好事。”
洛琳很满意，她很高兴前辈的事迹能永远活在后辈的记忆中。
“包括你的神躯，也是炼化自那两千三百多人的遗骸之一。为拉弗尔重塑神躯时候另一个棺材里放的，其实也是一具我们几个以往故友的一具神骸。”
“……我差点还以为，你们会拿所有的神骸来‘创生’我。”
“那倒不会——浪费，且没必要。”
洛琳对着一束破碎的夕阳光展开五指，阳光如流水一般掠过指间，让人难以抓握。
“权能可以复合，灵魂可以融合，因为它们都是更高维度的东西，更加涉及于宇宙本源的‘规则’。
“而人只要还身处太初宇宙之内，寻常的神躯，也就够用了。若想要超越太初宇宙的桎梏，就算是汇集全宇宙的先天诸神之力，也无法在宇宙的边际撕开一道口子，将五指触及那片更高的未知。”
薇琳锐评：“但现在，两方的人都在追求更先一步的超脱。”
洛琳叹说：“是啊。而到目前为止唯一理论可行的方法，就是完成「归零」。”
“归零……”
很是平常的字眼，意料之外地激发了薇琳眼瞳深处的火花。
稚嫩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内里是早已枯竭的魔能池，自己的身体里感受不到任何魔能的存在，亦没有虚空能量的痕迹。
但移开手，只需要自己心念移动，虚空能量与魔能就会瞬间一比一地产生，为自己所随意驱使。
“……【调零】。”
薇琳想起了一个在实验仪器矫正过程中常见的对仪表盘的调整程序，心想自己现在能做到的独一无二的事情与之有如何的神似。
如果说魔能是1，那么虚空能量就是-1。二者的加和为零，而从零之中能分裂出无数个1和-1来。
这么一想的话，这究竟会是多么可怕的权能！！
简直，就是理论的无限！！
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对自我权能最准确的描述，薇琳立即眉飞色舞地向洛琳解说了一遍自己的理解。
洛琳的神情是明显讶异的，可身为一个局外人，她表现得要远比薇琳冷静。
“就其潜力而言，这毋庸置疑是一个及其强悍的权能。但……现在的你自己，恐怕距离这个终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吧？”
对自己的局限，薇琳也不是一无所知。
“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能归出来的0，并非数学意义上的0。假如说我这一个0是由500单位的魔能与500单位的虚空能量归一化得来的，那么我最多就只能从这个0之中重新转化出500单位的魔能与500单位的虚空能量，而无法更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它的完全体究竟有何意义。”
洛琳深深地注视着薇琳。
薇琳张了张嘴，双目陡然睁大。
“打破能量守恒，颠覆规则，真正超……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