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小会开完以后，几人是该打架的出去打架，该闲聊的凑在一起闲聊。
薇琳乐得清闲，自己一个人抱着一壶茶、一杯茶盏便登上了山顶，举杯邀明月对饮。
此处是圣山的第四高峰，海拔比第一高峰圣峰矮了两百余米，却也能遥遥地望见远处的景色。
夜晚的圣地山群是见不到云霭的，今夜的天空又正好明媚无云，是个晴朗的晚上。
只要随意远眺，百余公里外的**便能收入眼底。
在这个距离上，饶是女孩这般视力，也无法做到数清楚宽阔的海面上究竟有几缕波涛，那雪白的浪花究竟是一朵、还是许多朵的复合？
要是能看清的话，自己双眼的分辨率岂不是连动物细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样想着，薇琳抬起自己的手，注目白皙的手背。
无论她怎么注目，那都是一张光洁柔滑的手背。
肌肤水嫩得可爱，娇滴滴的，简直像是婴儿的皮肉一样，吹弹可破。
偏偏就是瞅不见一根毫毛、一块皲裂。
反过手来，没有掌纹的手心，看得她有些不习惯。
“感觉好像等身娃娃。”
很难说是想起了什么，薇琳小脸一红，无奈地放下手去。
捻下一根山顶的深青色草叶，就着月光，女孩只要聚精会神地仔细去看，便能将表层的细胞都看到轮廓。
至于内里，则因为光线不足、叶片又厚，是一团漆黑的。
吹飞草叶，重新眺望向海边的方向，能看见三座相隔甚远的边城。
视野的从左至右，分别是达尔梅斯、赫利乌斯、普拉德斯三座天翼设立在沿海的城市。
它们设立之初都是作为防范飞龙袭扰、监控来自无尽之海可能的虚空威胁的前哨阵地的。
至于现今，上百年的发展过去，也成长为了一座座颇有规模的大型城市，配套产业应有尽有，城市功用不再止于军事目的。
城市明朗的灯火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下显得模糊而氤氲，才刚刚收获了一个新名字的女孩，不由得就产生了一瞬思考：
‘我好像就和这三座城市很像啊，因目的而诞生，却又在诞生之后蜕变，逐渐变得自我。’
“在想什么呢？”
身边忽然坐下一个人。
薇琳都不用多看就知道，盘腿坐下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没想什么，就是在想你爱不爱我。”
洛琳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是沉浸在得到新名字的恍惚中呢，怎么在想这个问题？”
“嘶……你就当我是矫情呗。”
薇琳抽了一口凉气，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这会让洛琳怎么想她？
薇琳接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无所谓啦，反正老妈现在确实是将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的，那就够了。
有意于绕开这个不让人高兴的话题，薇琳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女孩伸直手臂，将茶杯朝天空高高举起：
“敬明月！就算碎了也还在矜矜业业的工作、照亮大地，您辛苦了！”
这一举动，又令洛琳忍俊不禁。
“碎的是【门】，又不是月亮。”
“我知道。”薇琳心想，自己只不过是整个活而已，“话说回来，月亮和太阳难道就没有被虚空侵蚀掉吗？”
洛琳澄清说：
“你这是误会了，虚空能量没办法侵蚀大部分的客观物质。魔能做不到的事情，虚空能量也做不到。”
“那萨纳尔的废土世界是怎么来的？”薇琳发于疑惑的追问说，“难道萨纳尔就不是常规物质了吗？”
“你见过储能宝石，也见过蕴魔矿物。那你说，萨纳尔的废土世界，究竟是‘废土’，还是‘废’？”
这一反问，给薇琳问开了窍。
“你的意思是，废土世界，只是一片虚空能量不自然的高的地区，对吧？”
洛琳点头：“自然。”
“在【门】之内？”
“【门】以前被我们收束过一次，范围包括目前整个净土世界。但后来我们意识到星球的生态循环缺不了被我们舍弃的那么多气流，便又将【门】的范围扩张至包裹住绝大多数萨纳尔的大气。”
“废土问题，就是那时候的残留？”
“对。”
洛琳点头，
“受到魔能的影响，废土世界的边界曾经缓慢退却过一段时间，但随着【门】的乏力与境外破碎虚空的蔓延，其实萨纳尔现在可以动用的魔能总量很少很少。为了包住这些有限的魔能资源，我们废了许多精力，才勉强将净土世界与废土世界的互相消耗维持在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
“净土世界大概占星球表面积的……？”
“用你最熟悉的平方公里算，净土世界约一千零贰拾多万平方公里，而萨纳尔与地球星球大小相当。”
“只有百分之二嘛？”
洛琳毫不意外于薇琳的计算速度，她的心算能力从小就无师自通。要不是她以前喜欢摆烂摸鱼，破个世界纪录什么的定然不在话下。
“你以前生长的故国，占地球的表面积也不过百分之二，可那儿依然钟灵毓秀，百花争鸣。”
洛琳念起一朵瘦小的花，尚未**的花朵竟然在她的手中绽放，看得薇琳有些痴。
柔弱娇艳的高岭之花，被绝美的少女细心地插在**的雪发之间，仿佛这朵花就是从女孩头上生长出来的似的。
“萨纳尔也是一样的。即使只有百分之二的星球表面积，这里一样繁衍出了许许多多美丽的生灵。等到以后，废土世界退却，那该将是怎样的一副山水画卷呢……”
不是问句，没有好奇。
薇琳只从洛琳的话中听出了追忆，那肯定是萨纳尔曾经的风光。
“你说，萨纳尔的废土世界上，会不会还有生灵在？”
“或许有吧，除了怪物之外。”
“怪物？”
“比如一种叫血食的怪物，在净土世界只有少量，废土世界有很多。”
洛琳纤细的手指拨开女孩的唇瓣，捏住那对小得可爱的血齿。
“那些面目丑陋、肢体数目都不统一的诡异怪物，才更像你以前理解的‘吸血鬼’呢。”
“那你捏我的牙干神魔嘛！”
被塞了四根手指在嘴巴里、合不拢嘴的女孩口齿不清地抱怨道。
洛琳微笑。
“在想，要不要现在为你举行‘初拥’仪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