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薇琳的表态，赫莉非常满意。
因此，她在讲述的时候也很热情，看得出来她很乐意与薇琳传达她所知道的知识。
“那种能量，其实不太像是魔能。或者说，它跟魔能实际上存在着本质差别。”
“所以我就算去问榭菈，她也未必能知道的比我多，对吧？”
赫莉肯定薇琳的说法：“没错。即便她能说道出来比你更多的内容，也只是因为她活得比你久、眼界比你开阔而已。触及本质的东西，即使是她也只能做到推测，而无法诠释。”
“那那个究竟是什么呢？”薇琳问，“跟‘灵魂’有关系，对吧？”
不然老妈就不会让我来问你了。
赫莉果然颔首。
“从某些层面上来说，你所提及的那种幽紫色的能量的确与灵魂存在着藕断丝连的关系——首先我需要了解，你对灵魂的看法以及认识到了何种地步。”
没料到赫莉会反过来先问自己一个问题，薇琳便托着腮沉思了片刻，斟酌了好久才作出回答。
“据我了解下来，灵魂大概是一种比魔能还要……呃，‘高维度’？的存在吧，就……跟思维差不多。”
薇琳结结巴巴地说着，声音很低，听起来就很没有底气。
“老实说，你让我一个从小在无神主义和唯物主义社会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去谈论有关灵魂的认识，我真的很难说得明白呐。”
“那又有什么？唯物史观讲究眼见为实。你既然都已经看到了、感触到了、萨纳尔数百万人都跟你的感触一致，难不成还是集体幻觉不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呃，其实我也不止一次幻想过，我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指不定是一场超长的梦呢。”
听见女孩说出这话，赫莉没好气地往她胸口锤了一拳。
“疼吗？”
“疼。”
薇琳老实回答。
赫莉那一拳用了特别的技巧绕开了自己的外循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的。
而且有那个部位的朋友都知道，女生的那里被捶一下可比男生的那里痛多了。
萨纳尔人显然也遵循这一点通用规律。
“既然都疼了，还是梦？”
“那我不就是说说嘛……”
薇琳苦兮兮地揉着被捶痛的地方，忽然感觉眼前一黑。
等她视野在几秒后从一片粉**白的过度曝光状态中恢复过来以后，自己已经被赫莉一脸担忧地扶到地上坐着了。
赫莉紧张地盯着她：“你身体这么虚的，被打一下就不行了？”
“可能是因为发烧了吧，反正不是你那一捶导致的，我可没那么脆皮。”
薇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冰凉的手掌与滚烫的前额接触，那种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还是她头一次体验到。
“发烧？你怎么会发烧？”
赫莉搞不明白好端端一个后天诸神，怎么还能患上凡人才会有的疾病。
也是过了片刻她才恍然醒悟薇琳现在与自己是相似的，是空有神明力量而没有神明体质的伪造神躯，其存在本身并不受天赋【权能】的呵护。
“三天之内，能好不？”赫莉询问说，“你可不能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体上战场。”
薇琳则惊讶于她的表述：“三天之后【门】就要破了？”
“差不多吧，最保守的估计就是撑三天了，最多。”
“诶……”
时间有些紧迫啊。
“那你还是先继续跟我讲‘邪能’的事情吧，不想听糟心的情报。”
赫莉应了一声“好”，一边使用魔法从干燥的环境中榨取出一个浮空的水团为脸色不自然酡红的女孩物理降温，一边续着前言跟她继续说道有关邪能的事情。
“民间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尤其是在净土世界东边的古代战场附近，那种奇异的幽紫色能量在夜晚时很容易就能被观测到。有人猜测说那是死人的怨气所化成，这种说法虽然站不住脚，但那种能量的确与死骸的存在有关。”
“可我在地球的时候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两个世界不应该共用同一套逻辑体系吗？鬼火什么的我能理解，但这种说法果然还是有些……”
薇琳正要向赫莉诉说自己的困扰，赫莉就举了一个足够有力的例子打断了薇琳的观点陈述。
“曾经有一群来往于草原与弗里托利亚的商队里，有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商队的领头是精灵商会的商人，执意要绕远路，而同行的九窍商人则对此不解及不满。
“精灵商人指着前方的山丘质问反对他的九窍商人说，你难道看不见前面有多危险吗？
“那个九窍商人好看的耳朵立了起来，尾巴也挺直着，觉得面前的神族人是在借机羞辱自己。
“‘前面哪有什么东西，不就是一片光秃秃的山丘吗！’，她愤怒地说。”
薇琳好像明白了。
“只有神创六族看得见‘邪能’的存在？”
赫莉认可说：“就目前所知，萨纳尔只有我们能看得见那种神秘的能量。不论是九窍还是飞龙，他们好像都对邪能毫无察觉，但他们的确会觉得被邪能影响的地方极其阴森。”
“就像是普通人经过墓地一样？”
“就像是普通人经过墓地一样。”
“可一种东西如果真的只有神创六族能看见的话，不也挺……魔幻的吗？”
赫莉只是指着远方的那一片海。
“人类只能感知到三种颜色，世界的一切以三原色的混合而组成。那么，人就很难理解一只虾米眼中的世界，因为某些虾米的视锥细胞足足有十六种。换而言之，它们极有可能能看到十六种色彩。请问，虾米比人高级吗？很多人都认为反之。
“那么，虾米能看到比人类更多的东西，你还会觉得魔幻吗？”
“……不魔幻了。”
薇琳熄火了。
让一个在纯自然科学体系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服软的最好办法，就是拿出纯自然科学体系内部就有的例子去驳斥她。
赫莉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科学的学习从来不是为了让人将科学已知奉为上帝，迷信式的相信不止阻碍了迷信者对世界的感知，也变相阻碍了科学的发展。
她知道薇琳由于从小就很天才的缘故并没有被那种填鸭式的灌输塑造成一个科学迷信者，但也确确实实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莫兰达之前跟她们说，事情都结束之后要把薇琳送去学院里学习，赫莉本来是很不同意的。
她知道薇琳有多么聪慧，也有多么厌学，这是女孩藏在记忆深处的事实。
但是现在，她有些改观了。
像薇琳这样的孩子，或许真的需要一个完全不同于曾经所熟知的体系来将她的认知粉碎，使僵化的思维浴火重生一下了。
不然，即使是再出众的天才，不久之后也将泯然众人。
“你以前应该听过不少都市传说，有些人总是宣称自己撞着鬼了，对吧？”
赫莉也不想薇琳那么气馁，便这样问她。
薇琳点着头：“是见到过不少这样的人，我那时还以为他们只是幻觉。”
“个体是存在差异的，普通人类中的确存在所谓‘灵视’较高的个体，的确能够看见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赫莉说，“就像有些老道或高僧收徒讲究天分，其实也就是在看有意拜入门下的弟子能否感知到常人感知不到的东西。”
“悟性？”
“这么说虽有差池，但也差不多。所以我们可以这样下结论：神创六族的灵视是技能点点满的，因而能在特定条件下看见原生种族普通个体所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与灵魂寂灭息息相关的邪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