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将色谱圆环一分为二的方式去引入邪能和魔能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不甚恰当的。
赫莉也只知道如此，随后展开去介绍时也特意强调了地面上画法的不妥之处。
花了小半天功夫听赫莉单方面的授课，早上的药效过去了，薇琳捂着发烫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紫发女孩回着话，表明自己还在听。
虽说是身体不舒服，但赫莉讲得很慢，薇琳也基本都听了进去。
或者说，数学功底不错难得带给她了一些生活上的方便。
据赫莉所描述，邪能分属于魔能色谱环的范畴。如果将现今已经被萨纳尔学界探明的魔能色谱类比为实数轴上的有理数，那么邪能就是在同一根轴上填满所有剩余空缺的无理数。
当然，这只是个比方。有理数与无理数的数目其实未必相等，紧密排列也不意味着一定是间差排列，上述所说只为将魔能与邪能之间的关系形象化。
“所以，邪能跟魔能之间的关系，其实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咯。”
听了半天，薇琳感觉还是只能得出来这个结论。
“魔能就是邪能，邪能是特殊的魔能，如果你所讨论的是广义上的魔能的话。”
赫莉说着，左右手比出一上一下的手势。
“魔能的能量品位高于俗世的能量，却可以轻易地被拥有天赋的人所驱使；邪能的能量品味与魔能相同，但只有更高层级的物质如灵魂的作用才能使之生发——你联想到了什么？”
“向上与向下，生发与沉降，阳与阴。”
薇琳又不蠢。
赫莉动作都做出来了，话也说到了这个地步，再猜不出来的话那可真得打回母胎重生一次了。
“如果非要给所有已知的能量体系排个品位序列，姑且将魔能这一类列为第二，灵魂相关列为第三、常规能量列为第一的话……嗯，就可以画成地上这样。”
枯树枝在紫发女孩的手里灵活自如地运动着，在地上划出了几条横线。
在第二档的两根横线上，画上了一根向上的箭头。
“自第一级能量指向第三级能量，位列第二级能量，是自然魔能。”
然后，再在同一根横线上并列画了一根向下的箭头。
“那么自第三级指向第一级的又位列第二级能量的，当然就是邪能。”
浓重的既视感驱使下，薇琳小声指着图案说：“看起来好像电子轨道，正反自旋。”
“……这两个事物一样吗？”
“……”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东西，薇琳为了不冷场，就将伸出去的食指往旁边移动，“这根线是干什么的？”
她指的是那根被画在魔能与邪能对应线一旁、高度同等的另一根线。
也只有第二级能量的框框里并列画出了两根线。
“虚能，以及灵能。”
既然女孩都发问了，赫莉就在上面如法炮制地一上一下绘制出两根箭头。
“虚能就是虚空能量，那灵能是什么？”
总不会是薇琳脑子里想的跟飞升相关的能量吧？
“虚能是自下而上生发的魔能对立，那么灵能显然就是自上而下生发的邪能对立了。”赫莉轻声说道，“一上一下是阴阳，箭头本身也分正反，再合理不过了。”
这么说也是。
薇琳稍稍认可赫莉的说法。
“邪能和灵能的作用是什么，有我可以利用的地方吗？如果有的话，该怎么利用？”
“你先别急，我一个一个来解答你的困惑。”
赫莉圈起左边那根下降的箭头。
“邪能，就如我跟你说的那样，我了解极其有限。我只能说它光是存在就对现实影响极大，但凡能够找到干预甚至运用它的方法，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再会是问题——这只是理论上，没人能保证复活的骸骨里头装着的人还是不是原主。”
说到这个，薇琳举手插嘴说：“我在沙漠里见到过那些亡灵似的骷髅，它们的身上似乎也有少量的邪能。”
“没错。那些骷髅虽然很罕见，但萨纳尔的确存在。邪能的确是供给它们活动的能量源头，甚至让它们的行动都体现出了某种‘意识’。”
“可……为什么呢？”
“不知道，没人知道邪能运作的底层逻辑是什么，”说起这个，赫莉的语气难免变得抱憾，“邪能毕竟是降阶高位能量，即使是我也没办法深入了解它。”
听到这儿，薇琳雪白的柳眉轻蹙：“可你是【灵魂】啊，赫莉。如果你都不知道，这天下恐怕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权能是有类似的，【灵魂】其实也不是对我所掌握权能的最确切的描述。”
“那你的权能究竟是什么？”
赫莉没直接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
“薇琳，把手给我。”
“手？”
女孩听话照做。
与赫莉的手相握的瞬间，干燥闷热的气流就带走了自己体表的水汽。
一个照面的功夫，自己的外循环就被赫莉破了个干净。
没留时间给薇琳讶异，赫莉就吩咐她说：
“把你体内所有能调度的虚空能量都汇聚出来，你体内应该积攒了不少吧？没来得及挥霍掉的虚空能量。”
赫莉所言不假。
无论是驱动光翼飞行，还是维持外循环的运转，薇琳都需要用到魔能。
而在激活了本就属于自己的权能之后，每当女孩要使用魔能的时候，只要魔能来源是她自身内部的魔能池，那么就一定会等量地产生虚空能量，潴留在体内。
虚空能量对正常的自然生态系统会造成极难逆转的毁灭性影响。在从探明了自身权能的喜悦中走出来后，这种苦恼反而让薇琳无从下手。
“你要帮我处理掉那些多余的虚空能量？”
薇琳很难不去好奇赫莉接下来的行为。
而如果真的和她猜测的一致的话，那薇琳的评价是大可不必。
潴留的虚空能量只要自己接纳一些自然魔能汇入就行了，维持平衡就能解决。
显然，赫莉要干的并不只是这种面前这个跟她比岁数连初生婴儿都算不上的小丫头都能猜得到的简单事。
无形的能量从赫莉那只白花花的手臂上传输过来，陌生的感觉如春风一般洗涤着女孩的身心。
薇琳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震惊。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能量。
“知道这是什么吗？”
赫莉很满足于这个做法所得到的效果。
薇琳很缓慢地摇头。
“这是‘灵能’，我所掌握的权能具象之一。”
“现在，我要将之‘让渡’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