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侄女呢?”
刚推门进来,拉缇卡的意向就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
仿佛这房间里在场的都不值得她关注一样,上来就找别人。
她算是和莫兰达做好了约定——为了不跟她起不必要的口舌,在通常情况下,拉缇卡愿意委屈自己的名分,称薇琳为自己的小侄女。
实际上是女儿,大家都懂,包括薇琳。这也是拉缇卡能接受此称呼为替代的根本基础。
“在外头穿着新衣服晃悠呢!”
戴着半脸眼罩的紫发女人用“真拿这孩子没办法”的语气泄气道。
莫兰达在那儿坐着笑,笑得让人脊背发慌。
平常这巫师像这样笑起来的时候不是有人要遭罪,就是已经遭罪了,拉缇卡光是看着就心里发冷。
不过这次拉缇卡是真误会莫兰达了——她只是在她们面前这样笑了太久,一时半会改不回来。
至于温柔到宠溺的表情?得了吧,那是给女儿留着的,可不是给自己那帮狐朋狗友留着的。
“你笑什么?怪渗人的。”
说话一向直来直去的拉缇卡也不避讳,脱了手甲就将食指伸直了往莫兰达的脸上戳。
“我笑某人的品味不如我,”莫兰达说完还挑衅地反问半脸眼罩女,“是不是啊,拉弗尔?”
拉弗尔气极反笑:“小人得志,典型的小人得志!”
比拉缇卡早一些时候到了这儿的奥普汀突然黑着脸扶着大帽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臭,摆给谁看的?”
懒得伺候这边二位斗法,拉缇卡试图跟在她眼里新来的奥普汀唠嗑。
结果她好声好气的问话只换来奥普汀的一记白眼,仿佛在说:“关你锤子事?”
面对此景,拉缇卡表示她一向最为善解人意啦。
那可不,等拳头粘到了奥普汀的脸上后,这人可不被自己的真诚感动到了么?
“是你那好侄女!”
留下这么一句话,奥普汀就气冲冲地找个远离此地的空位子坐下,独自郁闷。
“那腹黑怎么抑郁了,脑子抽了?”
从阅览过薇琳无数记忆的拉弗尔嘴里总是能蹦出些拉缇卡听不懂的新鲜词。
大概不是什么好话,可她偏偏就能猜到是什么意思,也算挺神奇的了。
“鬼知道,”拉缇卡小声说,“但能被小侄女气到,的确很难想象。”
萨纳尔的六位上古至尊在以前除了实力都神通广大之外,其实没什么别的共通点。
性格性格嘛尤其迥异,关系关系嘛普遍不合,聚拢在一起也就靠对此方世界的责任心作为纽带。
如今诞生了第七至尊之后,祂们六位的共同点终于又多了一个:对薇琳,她们的容忍度高得堪称异常,属于是天塌下来了都有人愿意给她兜着。
看到奥普汀能被气成这样,大家心里会有多好奇就不必多说了。
“都是误会。”
莫兰达抿口茶说。
拉弗尔看鬼似地看她:“老法师开始做法了,卜卦卜明白人家在想什么了?”
莫兰达放下茶杯,嘴里对二人嘟囔了什么。
如她所料,两个人里拉缇卡全身甲片震颤发出赫赫威势,眼神凌厉几要杀人。
拉弗尔则和她不太一样。刚生气没多会儿忽然一个激灵,似是悟了什么。
“薇琳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问。
莫兰达对她颔首,认可她的猜想。
“难怪了,难怪……诶,你先消消气,刚才不是骂你。”
握住拉缇卡的手腕就往下拽,拉弗尔直接让人家强行冷静。
“我也觉得,这人还没跟我关系差到会直接骂我吧?”
乍一听似乎很豁达,可惜拉缇卡没有收敛住那想要杀人的眼神。
“那是异世界流行的某一种语言里‘你好’的意思。”莫兰达不急不慢地给出解释说,“而在我们的语言里,好巧不巧听起来就跟咒人死于非命的骂词是相近的发音。”
“可我会异世界语啊?”
拉弗尔指正她说:“你会的那个只是薇琳以前住过的那个国家的主体语言,而在异世界,学习多国语言是很常见的国家教育方针。对于其他国家的语言,你自然是听不懂的。”
拉缇卡质疑她:“你就听得懂了?”
拉弗尔呵呵一笑:“我在她识海里住了十六年,你觉得我是会,还是不会?”
还有一句话拉弗尔没说。
要是她也不会,那莫兰达就可能已经被她们两个联起手来摁在地上打了。
“那我要不去……”
拉缇卡刚想拿手指指那边独自一人生闷气的奥普汀。
“让她气一会儿呗,连自己侄女都不信的家伙——她亲女儿,能骂她?能为这个生闷气,简直就是脑子抽了!”
拉弗尔的吐槽也很是犀利,打消了拉缇卡些微的好意。
“普莱森和阿尔泰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估计还在路上吧。”
“是压根没启程吧!他们两个要过来,不是一眨眼的事情?”拉缇卡翘起二郎腿发牢骚,“真是两条懒狗。”
“……你说谁懒狗?”
冰冷刺骨的磁性男声忽然在拉缇卡耳边炸响,吓得她连二郎腿都不翘了,乖乖坐好。
“啊,没,没有,你听错了老大。”
“哼。”
普莱森没跟她计较。
他这些年不少时间都用于在六国间走动,倒是杀掉了不少戾气,能沉稳下来了。
现如今的六位里,也就只有他的城府能真正排到莫兰达之后,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但是他觉得同僚之间还是要以真性情为主,故而他才选择吓拉缇卡一吓,也免得这人以后在背后偷偷诋毁他的形象。
跟别人胡说倒也就罢了,万一被薇琳听去了怎么办?就算是污蔑,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普莱森越想越不得劲,往拉缇卡的肩甲上又锤了一下。
“喂,坏了要!”拉缇卡发出不满的声音。
普莱森斜睨她:“金身法相,又不是那孩子的一身凡铁,坏个啥?”
拉缇卡很懵地眨眼:“你们给她造了一副盔甲?”
得来除她之外所有人的一致点头。
“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知道干什么,谈这事情的时候你拉着阿尔泰下楼打架去了,想拉你上来都不行。”
拉缇卡骤然一惊:“那天晚上你原来不是来劝架的?!”
拉弗尔目露鄙视:“你脑子不会转是怎么滴,我没事干会来打扰你约架?除非我也想被你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