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的对峙在沉默中进行，薇琳最终等来了她希望的脑内回应。
「……喂？」
“赫莉，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我还以为那三个家伙来了呢……你没事吧？」
“没事倒是没事……”
薇琳嘴上说着没事，现实里向镇定自若的蒂斯缇投去忌惮的目光。
这个完全搞不明白力量来源的家伙可比那几尊武艺高强的混沌劫神要危险多了啊……
「看你现在的视野好像是在跟什么人对峙？这家伙怎么长得跟你一个样！」
“这些问题之后再说——赫莉，你知道‘神秘者’吗？”
蒂斯缇给出的所有情报真实性都存疑，薇琳不认为在查清楚真伪之前就随意地将已知情报交换给赫莉是个明智的决定。
「神秘者……说说你对你理解中神秘者的定义？」
赫莉这么一框定，薇琳就知道赫莉肯定知道些自己需要的信息，便简要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到目前为止遭遇的情况。
解释清楚之后，薇琳就对赫莉询问了有关神秘者真名的问题。
赫莉没有酝酿多久回答，她对此的知识储备似乎相当丰富，头头是道地就给薇琳分析了起来。
顺带一提，由于她们之间进行的是精神交流，所以实际上花费的时间相当之短，从开头到结尾最多也就花了两三秒。
「哦，哦……如果是这个情况的话……我明白了。」
说这话的时候，薇琳仿佛能看见有个紫头发的女孩在那儿端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思考的样子，只能说赫莉的回应相当生动了。
「的确，在太初宇宙之中还有一条完全背离常规科学道路的获取知识的途径，称之为‘神秘’也很妥当。你在出发之前我应该给你说道说道的，该死的是我给忘了。」
“这都无所谓，重点就给我说说这家伙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就行了！”
「这么急？」坐在大枫树上的赫莉双腿重叠地仰面躺倒于树荫之下，悠然自得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应对危急事件，「据我观察，我看她虽然摆出了战斗架势却不在战斗状态，她身上没有装备任何神秘道具就是最好的佐证。」
对于赫莉的判断，薇琳有的只是说不尽的纳闷：“你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怎么感觉我现在跟她势同水火！”
「我的锅，孩子，我的锅，」赫莉责备自己没尽到该尽的责任道，「我早该给你讲讲有关神秘方面的知识的，以后的路上你缺了这个可不行。」
“先说说你的底气从哪儿来。”
「诸天至尊都算半个神秘者，你也一样。或者换个更准确的说法，你拥有成为神秘者的一切必须条件，你只是没有选择走上这条路而已。」
紫发女孩的虚影通过意识投影的方式出现在薇琳单方面的视野中，向蒂斯缇的方向抬起了手：
「而你遇到的这位异世界同位体，很可能就是走上了神秘学道路的你的众多可能性之一。」
「如果你向我转述的事实没有明显遗漏，那么我的确没有发现她言辞中的漏洞。说实在的，你跟我附加的那一大段怀疑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意思——你疑心病过重了，薇琳。」
听到别人说自己疑心病重，薇琳超级不高兴的：“换你一个月里被反转那么多次你也PTSD！”
对此，赫莉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略表无奈地耸肩。
「薇琳，其实她伤害不了你。同理，你也伤害不了她。」赫莉换了个角度开凿薇琳内心那座油盐不进的堡垒，「神秘界最优先的前提是神秘性，而一个人的异世界同位体对于其本身来说，神秘性是最高优先级。」
“神秘性跟她能不能伤害我有什么关系？”
「神秘者是通过神秘学知识经由难以探明的方式对现实世界的物质造成影响的，而在这段影响过程中必然经历绕不开的一步，叫做神秘学判定。」
赫莉对此如数家珍，远在历史之前那场开辟之战时诸天万界的先天诸神们就杀红了眼到互相攻伐不止一次，以神秘为主要手段的神秘侧神祇她也杀过不少，也有过差点被对方猎杀的经历。
谈起神秘学就像是谈起阔别已久的老对手，赫莉想不记住都难。
「神秘者只能对神秘性低于自己的事物造成影响，二者神秘性差距越大，造成影响的程度极限就更高、成功率也会大幅提升。反之亦然。」
“但她之前把我拉进雾里去了。”
「那是她的神秘道具，部分神秘性较低的道具也能够困住神秘性较高的对手，但绝对困不住他们太长时间。」赫莉解释说，「神秘学其实挺单纯的，判定原理跟投骰子没多少区别。」
“聊完了吗。”
等了快十秒了的蒂斯缇估计是等不及了，出言催促道。
薇琳没好气地冲她喊了声“没有！”后，继续在思维里跟赫莉交换信息。
蒂斯缇翻了个白眼。
行吧，就让这多疑的幼稚鬼自己纠结去吧。
她只盼望面前这小家伙能自己想通、放下武器，她可不想被卷进一场看不到终点的战斗里头去。
「打个极端点的比方——现在有甲乙丙三个人。甲重伤濒死，乙和丙分别是该情况下甲可能遇到的两个对手。其中乙是神秘者，丙是和你一样的二级能量使用者，状态都十分健康。」
「如果甲遇上的是丙，只要丙没有弱到连濒死之人都敌不过的话，甲必死无疑；」
「然而，如果甲遇上的是乙，且神秘性高于乙，那么纵使乙的个体力量再强大，甲也不可能死在乙的手上。」
“悖论——如果我是乙，我就掐死他，”薇琳以为自己抓到了赫莉的不妥之处，“只要不动用神秘手段不就行了，该死还是得死。”
赫莉听后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薇琳，当你接受新知识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你已经学习到的固有的知识形成的成见所囿！」
「神秘之所以要独立于科学来讲，正因为神秘是与科学完全平行的另外一种认知世界与改造世界的方法论……我知道你肯定对此很难短时间内接受，但这很正常，这是许多生活在科学体系里的人都会犯的错。」
「薇琳，科学只是一种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指导思想，它不是一个‘信仰’，不要盲从它！」
「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魔能科学本质上同归一系，不要妄想你将它们两个消除了认识上的隔阂就能够解释太初宇宙里的一切事物——宇宙何其广大，何况还有一切尽是未知的宇宙之外。终极问题的解决，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
“可是，可是这真的很难接受啊……”
「我没有强迫你立刻接受，你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知识，没有人会真的逼迫你去做什么——莫兰达不会，我也不会。」
赫莉的虚影走了过来，用双手捧住薇琳的脸颊，最后对她说：
「不过，在你要不要和你对面的那个神秘者开打的问题上，你必须得听我的。」
「你若是和她开战，将会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